这般煎熬之下,骆老夫人终於熬不住病了。
曲家接到骆老夫人生病的讯息时,忙过来探望。
季氏不清楚其中的内情,以为骆老夫人是为了曲沁被退亲之事病倒的,心里颇为感慨。曲湙和曲潋心里不以为然,唯有曲沁是真心难受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冲了,而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对骆家其他人她可以无视,但对两辈子都因为自己而病倒提早过世的外祖母,她心里还是在意的。
曲沁担心骆老夫人像上辈子那般早早地没了,便决定留在了骆老夫人身边侍疾,让母亲和弟妹们先回家。不过曲潋不放心姐姐在骆家,也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住到姐妹俩在骆家常住的院子里。
得知曲潋来了,骆樱很是高兴,趁机过来找曲潋说话。
「别担心,凭沁表姐的人品,定然能找到个更好的。而且这次祖父、祖母都觉得对不起沁表姐,已经发话了,要我爹娘和叔伯们都出力,定要再给沁表姐挑个更好的。」骆樱叽叽喳喳地将自己家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最后道:「余家算是有良心,让曲家去退亲,对外的说法也偏向曲家,这样对沁表姐的名声损害小一些。」
虽说退亲总要有伤害,不过一般由女方去退亲,比男方来退亲的伤害比较小。这次余家亲自登门退亲,但是对外时,便是由女方去退亲,说是两人八字不合才退亲的,给足了曲家面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就算退了亲,曲余两家并未因此而交恶。
曲潋心里叹了口气,对骆樱道:「我对你们家给我姐挑的物件有些没信心了,生怕又起什么波折,除非……」除非由皇帝亲自指婚,没人敢在其中生事。
「除非什么?」骆樱奇怪地看她。
曲潋摇头,不想说这些丧气话,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你的亲事有着落了么?」三月份初时,她便听说骆家正在给骆樱相物件,那时候因为余长昊出事,曲潋根本没时间关注,所以也不知道骆樱的情况。
听到这话,骆樱却扭捏起来,在曲潋不断的追问下,终於扭扭捏捏地透露了自己结亲的物件,竟然是骆大夫人的娘家侄子,也是骆樱的表哥刘羽,刘菁的亲兄长。
曲潋眼睛都要瞪大了,掩嘴道:「菁表妹不是一直想要嫁给七表哥么?而且你对那位刘表哥有什么想法?」她和骆樱也算是认识很久了,也没见她和承恩伯府的哪位表哥亲近过,整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所以想象不出来她怎么会突然同意了。
「可我娘不同意啊,我七哥也不同意!」骆樱理所当然地说,「强捏的瓜不甜,菁表妹再想嫁给我七哥,我娘也不会同意的。我知道我娘的意思,她想要给七哥寻找一个家势对七哥以后出仕有利的妻子,已经不需要再和承恩伯府联姻了,所以菁表妹和我七哥是没可能的,不然舅舅也不会同意我和羽表哥的亲事了。至於羽表哥……」
说到这里,她捂着红通通的脸颊,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对曲潋道:「你知道么,这桩婚事还是羽表哥自己提的,我以前都没怎么注意过他,我舅舅家的表哥可多了,哪里注意得完?所以那一次,他竟然来我面前,说他一直心仪我,想要娶我为妻,那一刻,我真的呆住了……」
娶儿媳妇和嫁女儿不同,娶儿媳妇不仅要挑对方的人品才貌,还要挑家势,一个对儿子的前途有帮助的儿媳妇,将来儿子分家后,还有妻族帮衬。而嫁女儿则不同,看的自然是对方对自家姑娘的重视程度,骆大夫人对嫁女儿没那么多挑剔,娘家足够重视女儿,那刘羽看着也对女儿十分上心,便答应了。
曲潋看她一副陷入爱河中的样子,顿时无话可说。
原来骆樱这妞还是个冲钝的,非要人将话挑明了,才知道对方心仪她,而知道后,可能是接触过,以前也有点好感,那刘羽再发动攻势,便将她拿下了。
这也太简单了吧?
曲潋心里有些担心,生怕这妞被恋爱冲昏了头,忍不住道:「恭喜你了!不过你也别一心只顾着谈恋爱,还要多看看才行,毕竟以后你可不只是嫁一个人,还要嫁到他家去,融进他家中。」
骆樱不在意地道,「我自小常去舅舅家玩,对那里熟悉得很,就算嫁过去了不过是换一个地方住罢了。你放心啦,我又不是傻的,会被人欺负么?」
曲潋无话可说。
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曲潋看着就是一朵小白花,但是她骨子里却颇有韧劲,习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世人,直到发现对方真心相待,才会许以真心。而骆樱也有些小聪明,甚至有些事情也看得透,可是本质上她还是喜欢任性行事,觉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容易相信人。
所以,两人的性格注定了她们看事情的不同,也注定了两人生活方式的不同。
对曲潋的担心完全没感觉的骆樱在羞涩地捂脸说完了自己与羽表哥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后,又八卦起了曲潋的婚事,「说来明年你也要及笄了,是不是及笄后就要出嫁了?镇国公府那边有什么打算?哎,我娘想要再留我两年,舅舅家的儿子多,羽表哥也不急着娶妻,所以同意了我娘的意思,让我和羽表哥今年先定亲,等两年后再完婚。」
曲潋听罢十分羡慕,她犹豫地道:「我也不知道,这确实要看镇国公府那边的意思。」
这时代的大多数姑娘家都是及笄后就出嫁的,当然也有爱惜自家姑娘的人家,希望将自家的姑娘多留个一两年,就算留到十八成亲的也有,只要两家商量好便成了。
曲潋也觉得十五岁成亲,简直就是糟蹋未成年少男少女,可是架不住这时代的风俗就是如此,就算十五岁生娃,那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看纪凛那模样,无论哪个人格,有时候看她的眼神彷佛恨不得将她吃了,让她心里挺担心的。
自从过年两人吵架的那次,纪凛大晚上的翻墙过来找她时,曲潋便发现了他的异样,有时候他的眼神特别的恐怖,让她心里总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发现想要谈个纯纯的恋爱真不容易。
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式、行事方式总是不一样。
她喜欢和他走在阳光下,牵牵小手、抱抱就满足了。
但他更愿意将她娶回家,好这样那样再这样,将她吓坏了。
恐怕,以纪凛的心思,及笄后就要将她娶进门了>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