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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中,修士若能登仙成功获封帝尊之位,便会与天道呼应,拥有一次修正天地法则的机会。嬴祇帝尊自三百年前登仙成功后,却未像他的前辈们那样插手天规,而是用这个天机逆转死生复活了一个人,一个死了一千年的人”
茶馆里,说书人又在讲故事。
讲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孤皇山的尊主嬴祇帝尊,复活了一个死去千年之人。
此事传遍修真界已经月余,看客们大都已知晓这惊世骇俗之事,此刻不见惊讶质疑,只是好奇说书人讲述的后续。
“被复活之人是谁,怎么从不见人提起嬴祇帝尊不惜扭转天地法则之力也要复生的人,这个人一定对他很重要吧是亲人、朋友还是爱人”一位寻常妇人装扮的茶客好奇问道。
少女貌的茶客用略显生硬的官话轻快笑道“我猜是帝尊的心上人。”
同桌的男子立刻低声制止,与少女同样的口音“这里是孤皇山,你不要命了,帝尊都敢随意编排”
不远处落座的锦衣年轻人不解道“兄台何出此言”
男子谨慎道“修真界素来强者为尊,诸位怎敢这样随意不敬一位已经登仙,和天道产生呼应,离飞升只差一步的半神以帝尊的修为,莫说我们此刻就在孤皇山下,便是远在天涯海角,对方也能做到一念动便将提及他的言语尽数收入耳中,诸位说起帝尊之事,还是避讳着些的好。”
一位端庄闺秀似的茶客闻言,不紧不慢和善道“若是别的尊者自是要小心,但在嬴祇帝尊这里倒是不打紧的。”
“不错,”锦衣年轻人自信满满道,“天下人皆知,孤皇山之主嬴祇帝尊虽修得是帝君之道,性情却最是温润清雅,宽和宏量,有圣人君子之称,从不以言罪人,亦从不见他动怒失态。”
众人纷纷点头。
“这玉皇山方圆千里,可遍处都是帝尊门下”
“若非那位温和仁爱,怎会有人公然在茶馆说帝尊的旧事,却不见往来巡查弟子惩戒制止”
“两位小少年是外地来的吧,才会不清楚”
少女脱口而出的心上人戏言,引得茶馆三两善意笑声。
说书人待他们说笑完“那死而复生的人是他的什么人,还真是不好说,不如等小生的故事讲完,诸位自行判断。嬴祇帝尊,身父不详,母族乃人皇一脉,然而他却与宗中修行之道不同,年少时便毅然孤身一人离开,独自历练。少有人知道,彼时他的名字还不叫嬴祇,而叫嬴祇月。”
说书人摇着扇子娓娓道来
“嬴祇月乃是不世出的天纵奇才,十六岁的时候已然进入洞虚境,在他之前,进入洞虚境的修士最年轻也已经百岁,他是第一个打破百岁洞虚的例子。故事便是从嬴祇月洞虚境成那一日开始嬴祇月自知要破洞虚,便要寻一处能叫他置之死地的绝地,这一找却误打误撞找上了一个上古妖兽巢穴所在的秘境。”
“这若是换了旁人,自然成了妖兽的点心。偏偏遇到的是嬴祇月,他的剑意何其深戾霸道,年少之时尚且还不能控制自如,一气斩杀了这畜生不算,余威还直接崩塌了这妖兽的秘境巢穴。想那秘境之地何等凶险,生门被毁,便是未来的帝尊也束手无策,若不能赶在秘境崩塌前出去,就算成功破境也只能成为妖兽的陪葬。”
“嬴祇月此人不同于常人,愈是临危反而愈是冷静,终是仗着手中之剑一力破万难辟出一线生机。哪知他才出得秘境却跌入了无边水厄之中。但见眼前漆黑一片,不知上下左右,只能被暗流漩涡胡乱席卷。彼时他已灵力枯竭,体内先天之炁所剩无几,力竭滞涩,与凡人无异。”
“就在这时,嬴祇月忽见远处有一道光。此光似是一轮浩然的明月摇摇欲坠于大海。明月怎会坠海此景何其古怪骇人,但嬴祇月却毫不犹豫向着那轮水中明月的方向竭力而去”
不知不觉,茶馆一片寂静。
说书人不紧不慢,从容开扇“彼时,潮水汹涌,嬴祇月生死之际隔着大水看见满月欲坠,遂逐月而来,才终得以在秘境崩塌前离开。出水一看,却未见明月分毫,只见满目疮痍,似是妖兽肆虐后的村庄遗址,这遗址水边唯有一个九岁的小孩,是所见唯一幸存活物。”
”小孩似乎被吓傻,浑浑噩噩,问起姓名来历皆不应不语。十六岁的嬴祇月恰逢神功大成,又接连两次出得死地,心情不免愉悦,觉得这孩子与他有缘,难得动了恻隐之心,便丝毫不在意这孩子愚痴,决意收这九岁的小孩为义子。他为人骄傲自负,与族中有罅隙,比起血脉姓氏,更看重他自身。又最是见不得自身之物被他人沾染,自忖这孩子只与自己有关。”
“于是嬴祇月截取自己的名字最末一月字予他,以生死之时,所见明月于潮汐中摇曳之幻景,为那孩子取名为曳月。自此,嬴祇月亦更名为嬴祇。”
说书人说到这里停下,满座茶客皆惊呼,这说书人此番所言之事,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闻。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对方说得是真事,还是纯属杜撰虚构了。
“你说得不对。”锦衣年轻茶客忍不住道,“谁不知道嬴祇帝尊自来温雅端重,他的剑意更是如春山之风,怎么在你嘴里却成了十六岁的少年收九岁的孩童为义子,如此傲慢自负、乖戾狂悖之徒何况嬴祇帝尊明明只是曳月的师尊,哪来的义父子之名还有你这故事除了名姓哪里还有半分和帝尊相似连性情都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