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锺前又问她醒了没有,说先生的文件落在车上,他要给周承琛送过去。但这边安保很严格,没有业主的授权他根本进不来。周承琛有录入信息,但他没有。
十八分锺前许默说周承琛亲自来了。
七分锺前又问她家里有没有胃药,能不能让他上来拿一下,周总待会儿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但他最近熬夜,又没好好吃饭,胃疼犯了。
路宁眉毛忍不住皱起来,把牙膏沫吐出来,这个人的强势是刻在骨子里的,谁拿他都没办法,他对自己特别狠,什么事都不可能排在工作前,仿佛自己有副钢筋铁骨似的,以前许默动不动就来找她,说周总最听她的话,要她劝一劝。
路宁心想自己哪里有那个本事,只是他这个人守规矩,把婚姻也当成一项事业来经营,那张结婚证仿佛是某种契约,他想要要求她,就会先约束自己。
一种默认的交换。
路宁很少要求他什么,所以偶尔一点无伤大雅的请求,他都照单全收,但如果自己没有分寸,恐怕他早厌烦了。
沉默了片刻,路宁抆了抆脸,回拨了电话,问他走了没有。
许默回道:“还没,周总在停车场接电话,我看他疼得都冒虚汗了。”
“等我几分锺。”
路宁是跑去客厅的,家庭药箱里都是新备的药,她去找的时候才发现,准备的最多的就是治胃病的。
她倒了杯温水装在保温杯里。
又去冰箱里找吃的,胃疼还是要吃东西的。
可是太凉了,也来不及准备热食。
仓促间她看到一些手工的西式小点心,装在一个个小小的保鲜袋里,贴了标签,手写着:无糖,请尽量在72h内食用。
字迹龙飞凤舞,倒是很飘逸,有点熟悉,又很陌生。
大脑混沌之间想起昨天跟徐诗夏打电话的时候,她说楼下要装修,送了赔礼。
应该就是这个。
竟然还是手工点心。她大学时候挺喜欢的,记得自己那会儿还试着自己做,可惜实在没天分。
算了,聊胜於无,路宁把它拎出来。
还好电梯及时,她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过去不到四分锺。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暗嘲自己这么起劲干什么,疼死他算了,自己都不上心,她真是同情心泛滥。
周承琛背对着她站在车旁接电话,许默立在电梯口,看见她,明显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做了个揖,拜托她亲自过去,低声说:“我去劝他肯定不会吃的。”
他又不是小学生,还要人监督吃药,路宁心下吐槽,但还是走了过去,拉了他一下。
周承琛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眉眼深浓,依旧气势迫人。
他把电话挂了,低着头看她,仿佛在问,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