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书院开课, 完全按照书中所写的流程来。
大家齐聚秋院夜幽堂,挑拣位置坐下等书院主持李大人来点名。
夜幽堂的桌案拜访, 就和普通教室的课桌摆放一致,只不过是男左女右, 中间稍微宽了些, 做到形式上的男女避嫌。
书中的女配在挑位置时咄咄逼人, 风头出尽,敢与淮阳侯嫡女苏白婉抢紧挨着六皇子宗政信的那个位置,开局就得罪了苏白婉这个娇蛮小主。
这次, 云念念在雪柳没开口说话前, 就直接坐在最后最偏僻的席位上, 闭眼装死。
雪柳“小姐怎么不往前头坐”
云念念打了个哈欠“前头是有金子还是银子何必要挣前头那位置出风头可没好下场。”
旁边几位脸生的女眷听了, 也都坐在了后面, 自觉空出了前头, 把主场留给了戏份多的主角们。
楼之兰楼之玉跨进门, 见云念念坐的偏僻, 也止住脚步, 选了个离她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之玉还转头向云念念招了招手。
这倒是和书中双生子极端厌恶女配, 进门后就与云念念划清界限不同。
“好现象。”云念念点头道,“逐渐脱离剧本控制是个好兆头。”
紧接着是闺蜜团,三位搞事小姐内部出现了分歧,被打击过的夏远翠松开姐妹们的手,自行找了个靠后的坐下, 而秦香罗明显是想与几个有封号的贵族小姐们搏一搏,故而拉着程叠雪坐到了中间靠前的位置。
云妙音进来后,扫了一眼场上目前的势力分布,看到秦香罗的选择后,嘴角一勾,款款走了过去,很自然地挨着秦香罗坐了下来,开始了塑料姐妹花的表演。
宗政信进场,众人起身行礼,宗政信摆了摆手,偷眼对云妙音一笑,看似随意地坐在了前排中间。
这之后,是淮阳侯嫡女,她端着架子姗姗来迟,瞧见宗政信后,开心一笑,昂首挺胸走了过去,挨着宗政信坐了下来。
“婉婉回来了”宗政信笑。
“六哥哥好。”苏白婉娇嗔道,“四年未见,六哥哥又长高了,我都要不认得了。”
云念念摊开零食袋,嚼起了肉干,大有嗑瓜子看戏的意思。
这时,一位削肩薄背,端庄贞静的女人走了进来,云念念看见她,心头自动浮出一个名字李慕雅。
书院主持李大人的女儿,已成婚,夫婿是比她年长十九岁的国子监祭酒。
李慕雅进书院时已有身孕,只是她本人还不知,等到了月底意外被书中女配撞倒,险些动了胎气,众人才得知此事。
后来,云妙音的那个鬼仙菩萨要使计让李慕雅失了胎,嫁祸给淮阳侯嫡女苏白婉,但云妙音不肯。
当时看到这一节,云念念还松了口气,认为女主虽然白莲了点,但好歹是白的,没有泯灭人性。
只是后来,李慕雅的胎还是没保住,在水榭与淮阳侯嫡女赏风景时失足滑倒,落了胎。
这事看书中所写,的确是李慕雅自己运气不好,只是,云念念却觉作者心狠手辣,安排李慕雅失足滑胎,只是为了让侯府嫡女走衰运,导致她在最终的汇报表演中发挥失常,让云妙音“堂堂正正”拿了最佳。
说来说去,最应该谴责的,是写这本烂书的司命。
云念念走上前去,与李慕雅行礼,邀她同坐。
“是李姐姐吗”云念念道,“我是云念念,姐姐不嫌弃的话,就和我同坐。”
李慕雅是实实在在读过书的女子,心中有些读书人的傲气,听说过云念念不学无术在诗会闹笑话的传闻,多少有些抵触。
云念念道“前几日,家中叔子到李府劳李大人给我换了住处,家中公婆特地嘱咐,书院见了姐姐,要好好道谢。”
这事李慕雅也是知道的,她的夫婿回家时有提过,说京华书院如何分住处不是件小事,各家都来打点,他为了图清净,就把事交给了副手去做,哪知又是三皇子又是六皇子,各处乱塞人,待图纸回到他手上才发现,竟然给已经嫁人的云念念分到了离夏院最近的蝶飞阁,简直胡闹。
可大多都已分好,各家也有各家的规矩,他不好再换,只能将云念念放到了自己女儿的居所旁,托女婿嘱咐女儿,要相互照料着。
李慕雅回礼,勉强一笑,随云念念落座“妹妹客气了。”
宣平侯就在此时迈进的夜幽堂,看见云念念就像看见了老鼠的猫,目光立刻腥了起来,只是扫了一圈云念念周围没了空位,悻悻坐到了远处。
等人都到了之后,李大人领导发言二十分钟后,展开长长的卷轴,介绍起了课程。
“圣上亲自下旨点的课都在这里了,诸位学生,我朝七艺是每旬必学的课,男子都需考核,女子只需考核书数,其余科目需留到大典,呈给皇上。除此之外,书院还有其他杂学,每人可再择三门,修心养性,不计入考核。”
李大人喝了口茶,慢悠悠讲“我朝七艺,男子是指书、数、骑射、兵战、操琴、诗辩和御棋。”
“而女子七艺,是指琴棋书画茶舞和数。另外,皇后指派了宫中司嬷嬷来,教授各位女学生治下管家之道,此门课虽在杂学中,但诸位必须要选。”
云念念心想,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这个司嬷嬷可不是来正经教课的,而是来替皇后给三皇子选妃,故而第一节课,这司嬷嬷就让她们脱剩个肚兜,观皮相,看腰臀,往后教的那些治下管家之道,概括起来也就两句尊卑有别,规矩最大;多生孩子,夫君最大。
当然,未婚的姑娘们和已经结婚的姑娘们所学不同。司嬷嬷给她们这些已婚的发了本小册子,全是各种各样的姿势,让她们用笔标注哪种姿势最易受孕生子,之后上课会来纠错,悉心指导她们具体要领。
李大人介绍完毕,司嬷嬷走了进来,教导主任式的严肃脸,扫了全场后,昂头道“老奴领了皇后懿旨,特来伺候众位女学生。”
女孩们齐声称不敢。
“咱们的课,明日卯时二刻在秋院沉香斋开,老奴准点开课,来得迟的,恕老奴不伺候。”
女学生们的脸上神色各异,但无一例外都知晓,这位嬷嬷的第一节课,不能慢待了,在嬷嬷面前得了青眼,就等同于在皇后面前得青眼。
皇室养大的仅两位皇子,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六皇子,一正妃二侧妃之位都还空悬着,这对有心高嫁的世家贵女而言,是难得的好机会。
司嬷嬷指挥随行的两个太监发放画册,又道“成婚的女学生,我会分发给你们朱红画册,务必收好,晚上回去温读,该圈画的圈画了,明日课上交于我。”
太监们分发下去,司嬷嬷目光如炬,观察着年轻妇人们拿到朱红画册的举动,云念念早知这是个“妖精打架”的小黄本,接住画册就撂在一旁,半个眼神都不想给。
有的新嫁姑娘顺手接过来翻看了,立刻红了脸,惊叫一声,盖上画册,垂头闷羞。
这反应让秦香罗十分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怎么她们有,我们没有”
司嬷嬷目光轻蔑,厉声道“多嘴户部侍郎秦方水的女儿秦香罗。”
嬷嬷嘴角一沉,使了个眼色,身旁一个耷拉着眼皮的老太监拿出一本名册,在秦香罗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