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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沉默两秒,有些烦躁地轻“啧”了声。他在宋书怀里侧过身去,翻向外,低声咕哝,“我做什么你都猜得到,你做什么我却一点都不清楚。”

“那就不要清楚。”宋书说,“调查到余起笙就停下吧,不要再往下查、不要再好奇、更不要再深究了。”

“为什么?”

“因为那是一个巨大的泥沼啊,秦楼。泥沼下面只有深渊,还有藏在深渊里暗不见光的肮脏狠毒的吃人的兽类……他们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性。为了钱他们可以无视条规,践踏法律——而你是这件事的局外人,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那你把我当做什么?”秦楼闷声问。

“……”

“宁可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摘得一干二净,都不想我参与进去——如果那件事真的那么危险,如果你真的出了事,那你让我怎么办?”

“秦楼。”

宋书心里一颤。尽管秦楼此时的声线难得平静,甚至听不出一丝起伏,但这反而更让宋书心里的不安逐渐积聚——疯子发疯的时候不可怕,他安静沉默和克制的时候最可怕。

秦楼坐起身。

然后他从沙发前站起来,回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俊美的面孔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来选好你想要的的工作然后走吧。”

“秦楼。”

宋书伸手拉住秦楼的手,声音里带着无奈和苦涩。

秦楼停住,他眼睛轻眨了下,然后重新迈开腿——她的手被他尽最大狠心地无视和抛弃了。

秦楼走到办公桌前,把自己提前挑拣好的那几份项目立项报告拿出来,一个一个摊开摆在桌面上。

一边做这些动作他一边安静地说:“和那些与你有关系的人去做吧,做什么都无所谓,有多危险也没关系,就算你死了又怎么样呢……你又不是没死过。”

“……”

宋书身影一僵。

然后她见秦楼停下手,几秒后,他抬起手臂遮了下眼,转开脸,然后他的眼圈慢慢红了。

侧背对着她,秦楼笑了声,却更像是哭。

“我又不是没死过。”

“——!”

听懂秦楼的话的那一瞬间,宋书心口猛地闷疼了下,像是被什么重锤直直地砸在心窝上。

砸得她头昏目眩,绝望和难过一齐涌上来,几乎把她吞噬、淹没,让她窒息,让她完全地喘不过气来。——这些年她最不敢想,就是秦楼如何度过每一个日升月落。她只敢给他唯一的要求逼他活着,却深知有时候活着比死难过得多。

那样的难过,她不是没经历过。

可她也没有选择。

母亲的死是她的债,只有她知道白颂真正的死因。为了复仇,为了洗清冤屈,为了真相终有一日能大白天下……她不能容自己半点有失。

黑暗里的那些人都知道秦楼和她的关系,那些人的眼睛这些年都盯在秦楼的身上。

她要骗过他们,第一件事就是要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