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种子:咕噜(1 / 2)

阴暗潮湿的地底囚牢。

墙壁上滴落着水珠,墙角生长着黑色扭曲的植物与苔藓。

从昏迷中醒来,苏年睁开眼睛,当即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

这里的空气弥漫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夹杂着一股呛人的腐臭,令他不寒而栗。

四肢传来的剧痛让他下意识低头。

顿时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被铁钩刺穿,被悬挂在半空中,身体晃动间铁链发出冰冷的金属撞击声响。

在他的身边,还有数百道被刺穿身体悬空垂挂的身影,它们的目光呆滞,似乎已经被这座地牢的黑暗所侵蚀。

抬头望去,古怪的器具散落一旁,生锈的铁钳和钩子上还留有枯竭的血迹,角落还堆放着几具残缺腐烂的屍体,正在被扭曲的植物缓慢吞噬。

整个监牢里充斥死亡与绝望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苏年试着想要挣脱束缚,但身体晃动间剧烈的疼痛感袭来,额头随之渗出汗水。

与此同时,铁链上浮现阴寒气息,涌入体内,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让苏年意识到自己遇到大麻烦了。

这次不比以往,他已经成了阶下囚,想要逃脱这座地牢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他不理解为何死灵生物不将他杀死,选择将他囚禁在这里等死。

此时阴冷的环境中,只有水滴与铁链晃动时发出的摩抆碰撞声,昏暗的视线看不清远处的场景,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远处的黑暗中走来。

它的身高大约一米五,有着灰白色的皮肤与灰色的童孔,浑身没有毛发,骨瘦如柴的身体让它的模样显得十分狰狞丑陋。

它左手拖着一根半米长的金属铁钩,右手拽着一个大木桶,一瘸一拐来到他的身前。

就在苏年疑惑之际,灰白色身影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铁钩刺入他的胸膛。

“你妈……!”

血液顿时从伤口喷涌,朝灰白色身影手里的木桶滑落。

接了小半桶血液,灰白色身影抽回铁勾,随后朝他胸口处吐了一团灰色雾气,在与他的伤口接触后变为透明的液体,附着在了他的伤口处。

看到这一幕,苏年终於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被当场杀死了。

领域世界里有两种类型的资源地,分别是可再生资源地与不可再生资源地。

但还有一种人族从未有过的特殊资源地,这类资源地并非自然孕育,而是后天创造。

信仰数据库中就记载有很多创造出来的特殊资源地相关信息,其中有一种被称为“血奴”资源地。

血奴资源地产出的资源,并非是自然孕育的灵泉、灵矿、灵植,等等,而是由领域血肉生物构成。

培养这类资源地需要大肆抓捕血肉生命,将它们囚禁起来定期收割血液。

信仰数据库里就曾记载,来到人类世界前的迷雾族也曾饲养过血奴,只是方式相对温和,采取的是精神控制,而不是直接囚禁。

想到这里,苏年表情发生变化。

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死灵族的血奴,未来将忍受无休止的血肉收割,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但现在身体被完全束缚,他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这时灰皮瘦小身影拖着木桶来到他身边被悬吊的血奴身下,如法炮制的收割血液,完成收割后喷吐灰雾覆盖伤口,使其伤口不再流血。

期间发现有血奴已经死亡,灰皮瘦小身影便会用铁钩残忍地将悬挂者肢解后丢到角落处。

做完这一切,灰皮瘦小身影拖着木桶离去。

许久后,它又折返,这次拖拽的木桶里装满了黑色扭曲植物。

灰白死灵生物将木桶里的植物捣碎后,来到它们身前,开始依次喂食。

苏年面对喂食没有反抗,当即将黑色植物残渣吞下。

他明白身处绝境,反抗只会带来身体上的折磨,配合反倒是能够节省体力寻找逃亡的机会。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苏明想过各种办法逃脱,但都失败了。

他彻底沦为了死灵饲养的血奴,定期要被收割血液,每天的食物是充斥腐烂味道的植物。

这类植物虽然味道恶心,但灵气充沛,不至於让他死亡。

偶尔也会有新的血肉生命被送来,被残忍的刺穿身体,与他一样被悬挂在半空。

这样的日子看不到未来,充满了绝望。

但苏年没有放弃,他觉得自己的旅途不该在这里结束,还有远方的世界在等待他去探索。

昏暗的环境中,内心负面情绪滋生。

在这里他不能修炼血肉祭,因为根本没有资源来给他修炼消耗。

在没有资源的情况下强行修炼血肉祭,他的身体就会自噬气血,很容易暴毙而亡。

往后日复一日的挣扎。

苏年的内心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他也逐渐认清了现实,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感到心灰意冷的同时,他的内心发出悲叹。

他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毕竟旅途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这一路死亡如影随形。

无数次面临生死危机时刻,他不可能永远都能惊险逃脱。

身体也在此期间愈发虚弱,嘴唇变得苍白,偶尔还会有短暂的昏迷。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无法再支撑下去,苏年有了一个想法。

当这个想法在内心涌现,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既然要死,也要死得其所,也要为人族的未来贡献最后价值。

当灰皮死灵生命再次到来时,苏年主动开口与其攀谈。

发现灰皮死灵生命并未理会自己,苏年开始更换领域语言,试图与其建立沟通。

接连更换了十余种领域语言后,他更换了一种魔域世界的语言:

“喂,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这次问询,灰皮死灵生命猛地抬起头朝他看来,眼中满是疑惑,甚至忘记了上头还在流血的生命。

“你在……喊我吗?”

死灵生命的声音十分沙哑,说话磕磕绊绊,似乎也没能熟练掌握自己的母语。

“对,我们能聊聊吗?”

“咕噜……要完成主人的任务,不能……聊。”

说着,自称咕噜的死灵生命发现上头的血奴还在流血,当即手忙脚乱的开始为其止血。

短暂的交谈,苏年发现这个死灵生命虽然手段十分残忍,但心智似乎并不成熟。

苏年没有再开口,而是等待咕噜忙完了抽血,拿着扭曲植物来喂食的时候,再次主动开口与其攀谈。

这次咕噜没有拒绝,而是好奇的打量着他,似乎不理解他为何会说自己的语言。

面对他一连串的询问,咕噜很快不耐烦的离去。

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苏年心中懊恼,但他知道自己还有机会。

数天后,咕噜再次到来收割血液。

待咕噜忙完工作,苏年主动开口道:

“咕噜,我给你讲一讲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你应该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吧?”

“故事?”咕噜好奇询问道。

“对,我给你讲故事。”

听到苏年要讲故事,咕噜傻傻点头,来到他的身前处抱膝蹲坐,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看到咕噜终於愿意与自己接触,苏年提起的心终於放下。

他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他开始讲述起自己旅途中的许多见闻。

盛开绿植的森林巨人领域场、被冰雪覆盖的千米高峰、流淌岩浆的烈焰山脉……描述的场景只是次要,这期间他结合人类的童话故事,编织了许多有趣的小故事。

这让咕噜对外面的世界逐渐产生了好奇。

偶尔不需要忙碌时,咕噜也会主动前来,坐在他身前听他讲外面的故事。

伴随着逐渐熟悉,苏年也从咕噜口中了解到了囚禁它的领域势力相关情况。

这座领域场叫什么咕噜不清楚,他只知道所在的族群叫做“朔亡族”。

这个族群有着非常严明的等级制度划分。

共分为四个阶层。

第一层被称为死歌,是朔亡族里的王权阶级,掌控了朔亡族的所有资源,也是朔亡族里最强大的一个族群。

第二层被称为死脑,是朔亡族里的贵族,咕噜嘴里的主人就是死脑阶级。

第三个阶级被称为死石,是朔亡族里的战士阶级,对外负责战争,对内维护顶层阶级的统治地位。

第四个阶级便是咕噜所在的死灵阶层,他们是上面三个阶层的奴隶,虽然同属一个种族,却没有任何地位,听命於上面三个阶级,且没有自主决定未来的权力,普遍负责最底层的工作。

咕噜的工作就是游走於四座血奴养殖场,定期替上层收割血奴产出的血液,供它们吸食。

整个社会的分工非常严明,底层即使有再好的天赋也绝无阶级上升的可能。

在咕噜的讲述中,他的母亲与父亲也是死灵奴隶,但它们并没有见过多少次,生育它只不过是主人的任务罢了。

可以看出,咕噜并没有对自己出身卑劣感到不满,言语中充满了对主人的尊敬与对上位者的恐惧。

这让苏年觉得,这个朔亡族的洗脑着实太成功了。

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让咕噜觉得自己是奴隶便永远是奴隶,也早已接受了自己在这个族群里最底层的身份。

往后的交流中,苏年开始教导咕噜成长。

逐渐的,咕噜似乎对他有了感情,每次收割他的血液时,都会下意识的留手。

但收割并不会因此停止,咕噜不敢忤逆主人的命令。

苏年也在这期间开始了对咕噜的改造计划。

接下来的数年时间,讲述完外面世界的故事,苏年开始讲述关於人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