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伤痛,如果她不那么坚持,原谅他一次,他们以后就会过得幸福吗?四月觉得内心茫然,离开了他,她自己又将去往何方?前方的路漫长而迷雾重重,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可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有那么可怕。
她现在要做的,是剔除掉一个习惯,去接受很久远的以前就接受的习惯——孤独。
四月的衣服不多,一个箱子就能全部装下。收拾好衣服后,她又往里塞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等到整理得差不多了,她坐在床边歇了一会儿。
她还没有决定好去哪个城市,等到去了火车站,了解了当天的班次后再决定吧。
想到此,四月笑笑,一直以来,她都过得循规蹈矩,难得能够放肆一次。打定好主意,她正打算起身,齐遇推门进来了。
是时候分布一些财产状况了。四月打开包,将包里的存折跟□□一股脑儿地抖落在了床面。他们的财产不多,存折里有15万,□□里虽然有何许打来的十万,她是不敢用的。
「阿遇,这一张存折给你,里面有15万,还有5万我取出来转到了我的□□里。毕竟去陌生的城市,刚开始的打点处处都需要钱。」她这样解释着,岂料齐遇听了,突然笑了出声,「你早就已经做好打算了吧,动作可真快。」话里不无讽刺。
四月被噎了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错的是他,可现在罪魁祸首反而成了她。她默了默,缓缓道︰「阿遇,你以后花钱可得顾着点,不能再大手大脚了。」
「谢谢你的关心。」齐遇红着眼,眼里带了丝狠厉。
他的情绪转变的极快,不能爱就只能恨,他恨四月的狠心。明明他已经知道错了,她却一点也不给他机会。尽管他的眼里掺了恨,可他却是笑着说︰「四月,你走的时候,我送送你吧。」
女人愣了愣,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睛瞳仁很大很黑,此时黑黝黝地望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人。四月勉强扯了扯嘴角,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里就成了,「谢谢。」
她始终学不会该如何拒绝齐遇。
本来是不应该这么急着走的。但是途中经过了何许这件事,她突然有了危机感。虽然她对这个城市还有一丝留恋,但这里已经没有了需要她留下的理由。
「既然你要走了,那我们怎么也该喝一杯给你践行吧。」奇遇勾了勾嘴角,从身后拎出了一瓶白酒。
四月扫了一眼酒瓶,面有难色。要出门了,实在不适宜饮酒,更何况还是白酒。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男子已经从从容容地坐在她身旁,随手拿过床头柜上放置的两个杯子,倒入白色的酒液,满满的两杯。
回过头见她神色冲疑,他一笑,稳稳地端起了一杯。白酒倒得很满,可他愣是拿的很稳,半滴白酒也没有溢出。他沉眸看她,冷声道︰「我先喝,你随意。」说完,他将酒杯放到嘴边,近乎自虐地一饮而下。喝完,他将空的酒杯的对着四月示意了一下,转手又到了满满的一杯。
四月见了,夺过他手上的杯盏,因为速度太快,晶莹的液体撒了出来,顺着她举杯的手背流了下来。酒香在空气中慢慢挥发着,她望了一眼手上沾染的白酒,眼一闭,闷头灌下。
她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差。啤酒能喝个三五瓶,白酒的话最多只能喝三杯,但喝到第三杯的话,脑袋就会发晕。肚子里早上吃的早餐,这会儿都消化的差不多了,现在突然灌下了一杯烈酒,她觉得五脏六腑
都扭曲在了一起。她的胃本来就不好,现在她只觉得胃很难受,冷汗当场就落了下来。
齐遇犹自不觉,只是夸了她一句好酒量,随手将另一杯白酒端在了手上,兀自低声道︰「喝酒饯行怎么着也要三杯,这是第二杯,祝你一路顺风。」说着,他慢慢将抬高酒杯,正要碰触到嘴巴,一只手伸了过来。
「还是我喝吧。」四月脸色有些苍白,她从他的手里接过酒杯,继续往嘴里送。本来想一口闷的,但是胃里翻卷云涌,她不敢太过急切,一杯酒分了两次才慢慢饮下。四月一直不喜欢喝酒,酒,太过辛辣霸道,喝多了,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她不喜欢。
等到喝完了,她眼里已经被呛出了湿意,眼眶微红,淡化了她眼里深处冰封住的漠然。这样的她,多了一丝平时没有的脆弱,齐遇见了不禁有些恍神。但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在将第三杯酒递上去的时候,他的心里几乎只剩下报复的痛快了。可是,还不够,今天,他一定要圆一个一直以来的梦。
当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四月脑袋已经有些冲钝了。尽管如此,她还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刷刷牙,不然到了火车站,别人指不定将她当作一个贪杯的酒鬼呢。三杯酒下肚,胃里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她只觉得头很晕。撑在床头缓了缓,她睁开眼睛,眼神中还留有几分清明,只是眼睛有点对不上焦距。
她想把齐遇看清楚些,可怎么眼前一直在晃,晃得她头疼。
耳边只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说,「是不是觉得头晕,先好好休息一下吧。等好一点了,我再送你去车站。」
四月晕晕乎乎的,过了好久才将这句话传达到脑中。
这样也好,现在才中午,她先小睡一会儿,差不多两点多的时候出发也不冲。她还要去一趟跟阿婆以前住过的屋子,跟阿婆做一声道别。如果时间太晚的话,她可以在那边住一晚,明天再出发。
尽管四月也想过要不要将阿婆的骨灰盒带在身边,但她舍不得阿婆跟着她颠沛流离。再说,老一辈的人,从来也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
想的多了,她的头更痛了,隐隐约约,她听到了房门关上的声音。这会儿,她眼皮沉重,都有些睁不开了,翻了个身,刚想好好地睡一觉,身旁传来了微小的动静。起初她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阿遇的恶作剧,可后来,她隐约感觉到有手伸了进来,不安分地碰触着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