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耍赖
楚瑶给了魏佑一个九连环的事并没有刻意瞒着谁, 魏祁自然随便一问就问出来了。
魏延与魏夫人见自家那个鬼灵精的小儿子最近没有出来频频闹事, 竟颇为安静的待在自己院子里不出来了,还以为他转了性, 开始认真读书了呢。
派人一问,得知是从楚瑶那里得来了一个九连环,每日都闷头研究这个东西, 所以顾不上别的了。
夫妻俩后来在楚瑶来请安的时候,还特别说起这事, 道:「我看那九连环的玉色十分难得, 贵重的很,这若不小心被他弄坏了怎么办?回头还是赶紧拿回去吧, 免得他没轻没重的打碎了。」
楚瑶浅笑:「不过一个玩具而已,四弟喜欢就好,有什么珍贵不珍贵的。这样的小玩意儿我那儿还有很多, 他若喜欢, 回头只管开了库房让他去挑就是了。」
她所说的库房就是指她自己的私库,她从楚国带来的那些嫁妆了。
那都是她自己的东西,怎好让魏佑随意去挑。
魏夫人知道楚瑶这是在大燕见惯了奇珍异宝,没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但他们身为公公婆婆,却不能也这样不当回事。
尤其阿佑那孩子年纪小,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这若真的大大咧咧的从楚瑶那里拿回来一堆东西, 摔坏碰碎了还是小事, 让他养成随便管别人要东西的习惯就不好了。
楚瑶听出了他们话中隐晦的意思, 点了点头:「好,儿媳知道了,以后不会再随意给阿佑东西了。」
魏延与魏夫人松了口气,魏祁则是不以为意。
别人都以为楚瑶给魏佑一个九连环是为了哄他开心与他冰释前嫌,但他却知道,这个女人不过是想给阿佑找点儿事做,让他不要总是出来找她麻烦罢了。
因为平日里阿佑总缠着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做的。
……………………
半个月的休沐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休沐结束,魏祁终於有正当的理由可以不用每晚都回宫,便搬到了西山大营里去住,隔三差五的才回来一趟。
魏佑没能在半个月内靠自己的本事解开九连环,十分沮丧,拿着九连环去找楚瑶的时候,整个人都蔫哒哒的。
楚瑶却没有直接算他输,而是夸奖他言而有信,没有背着她偷偷去问别人。
不然她又没派人整日盯着他,他就算去问了别人解法,她也不知道。
所以答应他他可以回去慢慢的继续解这个九连环,什么时候解开了,什么时候再来找她,她还是可以将自己的弹弓送给他。
於是魏佑又欢欢喜喜的走了,这一走又老实了一个月。
魏祁回来时一边跟萧谨言喝酒一边说起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想办法打发阿佑罢了,偏偏大家都以为她对阿佑多好,多宠着他似的。」
「能把四郎那小子收拾住也算本事吗,总比让他天天四处闯祸的好。」
萧谨言笑道:「不过说起来,我倒觉得有点儿奇怪,最近公主似乎经常出宫,我在街上碰见了她不止一次,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喜欢四处闲逛吗?」
虽然时下民风开放,但一般女孩子们出门时也都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
公主初来乍到,在魏国没什么熟人,这个时候应该结交各府女眷,邀请女眷们入宫宴饮才是。
她却从未举办过任何一场聚会,而是热衷於出宫四处游览魏京景色。
魏祁嗤笑一声:「她不是在闲逛,是在观察魏京的地形。」
「观察魏京地形?」
「嗯。」
魏祁抆了抆刚刚抓过豆子的手,将手上的渣子抆掉。
萧谨言恍然大悟:「难不成跟你一样?」
魏祁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总会四处巡视,研究周围地形,然后回去与当地的舆图作对比,若有不同,便及时修改。
不管这个地方是大是小,有没有价值,总归他都要保证自己对自己所在之地有足够的了解。
若是遇到他不方便出门的时候,也会让擅长制作舆图的人亲自跑一趟。
免得回头什么时候不小心出了事,连逃跑都找不到路。
「这珍月公主的心思果然如你所说,十分缜密。」
萧谨言赞叹的点了点头,又对魏祁挤眉弄眼。
「不过……世子,你对珍月公主如此了解,是不是在大燕的时候就注意到人家,偷偷窥探过人家的行踪啊?」
他随口一句玩笑,却不知几乎正提到了当年的某些往事,戳中了魏祁心中某个地方,让他手指一僵,面色骤然沉了下去。
萧谨言心口突突跳了两下:我该不会是猜中了吧?
魏祁明知他只是随口一说,但语气中还是难免带了几分戾气。
「我窥探她?她有什么可窥探的?我还怀疑是她窥探了我,跟我学的呢!」
他这个观察地形绘制舆图的习惯并不是在大魏养成了,而是在大燕时就如此。
后来数次在这个过程中遇到楚瑶,久而久之便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在收集舆图。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这样是因为身在异国朝不保夕,而楚瑶备受燕帝宠爱,连当年的太子都对她礼让三分,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魏祁不喜欢她,也不在意她,想了想也就过去了,没当回事。
对於她如今嫁到大魏,依然保持这个习惯,他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毕竟这里既不是楚国也不是大燕,於她而言只是个自己逼不得已嫁来的地方,一个危险而又没有安全感的地方。
无论是讨好父亲母亲,善待他的兄弟,都是珍月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做出的决定罢了。
祖母若不是一上来就惹了她不快,说不定她也会把她当做菩萨似的供起来。
魏祁没了吃饭喝酒的兴致,草草的跟萧谨言道了别就回宫去了。
萧谨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奇怪,奇怪。」
小厮一边给他披上斗篷一边问他:「郎君,什么奇怪啊?」
萧谨言眯着眼对他笑了笑:「想知道?」
小厮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知道的话会死哦。」
啊?
「不不不不不不不。」
小厮又忙不迭的摇头:「那奴婢还是不知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