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1 / 2)

桓容 来自远方 2757 字 15小时前

长安宫殿群始建于秦, 秦二世亡后毁于战火。

西汉建立之后, 刘邦以长安为都城, 丞相萧何主持修建长乐宫和未央宫, 创建汉宫殿群。

至西汉武帝时, 进一步大兴土木, 修缮扩充原有宫室, 并增修了建章宫、明光宫等,使长安宫殿的规模达到顶峰,同秦始皇修建的宫殿相比也毫不逊色。

西汉末王莽篡位, 战火再起,宫殿一度遭遇火-焚。

至东汉建立,光武帝以洛阳为都, 重修洛阳宫殿群。

东汉末, 黄巾起义,天下大乱, 洛阳被乱兵付之一炬。长安几度易手, 汉时建造的宫室毁灭半数, 虽有部分得到修缮, 规模及壮丽程度再不及前朝三分。

氐秦灭亡, 秦氏夺下长安。

秦玚主持重修长安宫室。

因长乐宫和未央宫损毁大半,修缮耗费的人力物力太过巨大, 故而上请秦策,在氐秦宫室的基础上扩充修缮桂宫, 以明光殿为天子起居和处理朝政之所, 并于殿后增修殿阁,是为后-宫起居之处。

官署沿用氐秦,文武豪强迁入城内,暂居于东城贵族房舍,其后改建修缮皆由各家自主。也就是说,宅基地给你,是推倒重建还是另有打算,全部自己拿主意。

若是邻居之间生出龃龉,最好自己解决。

毕竟秦玚分出的“宅基地”都是严格按照规制,并无任何可指摘之处。就算想挑事也找不到正当理由。

分给你房子还分错了?

不想要就送回来,自己到西城和北城去买地置业。

秦璟兄弟多数成年,且有爵位官职在身,除秦玖父子镇守西河,秦珍秦玦在宫内陪伴刘夫人,余下皆在东城置有家宅。

“我提前看过。”秦玚笑着向兄弟表功,“咱们几家都挨着,彼此之间隔一条巷路,在墙上开个门,见面极是方便。”

门是能随便开的吗?

秦璟无语。

“怎么不能?”秦玚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清理东城时,在氐贼的宅院里找出的金银珠玉多达几百箱,这还不算绢帛丝绸和铠甲兵器。”

秦璟看着秦玚,等他继续向下说。

“东西分成两部分,明面上的送入宫中,余下的,”秦玚顿了顿,声音变得更低,“我寻地安放,你带兵离开长安,可以顺便带走。”

听闻此言,秦璟眸光微闪。

“阿兄,这事还有谁晓得?”

“放心,事情做得很是机密,搬运箱笼的都是我手下部曲。”秦玚正色道,“除了阿母和阿姨,没有旁人晓得。”

“阿母?”

“实话说,其中有七成是阿母的安排。”秦玚低声道。

“阿母说,东西全留下不可能,挑好的截留,就算事发也能用‘惯例’蒙混过去。再者说,你领兵在外,急需这些东西。与其留在长安落灰,不如交给你带走。”

“还有,”秦玚眯起双眼,“父王迁都之后,长安绝不会太平。如果父王着急称帝,乱子会变得更大。南边的新帝正在巡狩,听说已经到了幽州。咱们这边起了乱子,难保会是什么局面。”

“我知。”秦璟颔首道,“待父王安顿下来,我立即带兵离开咸阳。”

“阿母吩咐,莫要着急同南边起战事。”秦玚继续道,“最好守住西域的地盘,还有北边的草原。”

秦璟蹙眉,问道:“阿母真这么说?”

“对。”秦玚点头。

兄弟俩同时沉默,想到刘夫人的用意,不由得心头发沉,表情变得凝重。

“事情尚未到如此地步。”秦璟长舒一口气,率先开口,“阿母此举不过是未雨绸缪。”

“希望如此。”秦玚摇摇头,“无论如何,总是有备无患。”

兄弟俩再未出声,表情中看不出端倪,实则脑中已转过数个念头。想到长安今后的境况,再想到秦氏可能出现的变故,都不免暗中叹息。

人心难料。

如果秦策不被权力迷住双眼,事情未必会到如今地步,刘夫人也不会提前为儿子们打算。毕竟秦氏扎根北地多年,纵然最危急时,也没舍弃过西河祖地。如今却要以西域和草原为退路,如何不令人唏嘘。

秦策入光明殿,受百官朝拜。

宫内设宴,君臣同乐。

八音迭奏,繁弦急管。朱弦玉磬之声绕梁不绝,身披彩绸的舞者弯腰折袖,在乐声中急速飞旋。

乐声华美,歌声悠长,舞姿娇柔。

伴着阵阵酒香,绘制成一副奢靡享乐的长卷。被灯光衬得晕黄,落在眼底,竟有几分不真实,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秦璟和秦玚都无意久留,前者借口退出宴席,后者却被秦策留下,赞其主持修缮宫殿有功,理当畅饮。

看着送到面前的羽觞,秦玚暗地里皱眉,到底端起仰头而尽。

“好!”

“二公子豪爽,有大王早年之风!”

群臣齐声喝彩,秦玚放下羽觞,扫过开口之人,认出是追随秦策多年的武将,不由得心头发凉。

有父王早年之风?

这是害了大兄不够,又打算将手伸到他的身上?阴氏和许氏的教训难道不够深,还不足以让他们醒悟?

秦玚摇摇头,变得意兴阑珊。无意同在场之人虚与委蛇,干脆借口起身,紧追秦璟离开。

走到殿门前,回首望一眼殿内,不知为何,本是一副热闹景象,却令他心中发慌,隐隐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明光殿后扩建五殿三阁,刘夫人所在椒风殿距离天子最近,同台城的显阳殿相类,是为皇后日常起居之所。

随秦策迁都的美人安置在兰林殿和九华殿,各自有宫婢和宦者服侍。在周氏和赵氏的带领下拜见过主母,得刘媵暗示,陆续起身离开,各自下去安顿。

刘夫人和刘媵不在西河时,周氏和赵氏使出手段,将后宅梳理过三次,无论谁家送来的美人,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秦璟灭于氏和杨氏两门,明显是为亲娘出气,威慑心怀歹意之辈。美人们总归知晓深浅,无人敢仗着家族背景同赵氏周氏打擂台。

说明白些,家族势力再强,又怎能强得过刀锋?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没人是傻子,被挑拨两句就站出来,做个不要命的出头椽子。

刘夫人省心不少,对周氏和赵氏赞许点头。

两人离开时,暗向刘夫人透出意思,在西河时,药房和厨下容易掌控,搬入长安宫殿,怕是再不如以往。

“此事我自有计较。”刘夫人不想多说,只让两人不必担心,就打发她们离开。

周氏和赵氏行过廊下时,恰好遇到秦璟和秦玚先后从明光殿的方向走来。

见到秦氏兄弟,两人忽然间明白,为何刘夫人显得成竹在胸、智珠在握。

“走吧。”赵氏拉了拉周氏的衣袖。

虽是庶母,终究不及刘媵有血缘关系,该避嫌还是要避嫌。如今刚刚迁入长安,正是人多口杂、最容易生出麻烦的时候,凡事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