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1 / 2)

桓容 来自远方 2553 字 15小时前

御驾亲征非同小可。

桓容说服谢安等人, 不意味着扫清所有“障碍”, 立即能挥师西征。更不意味着凡事一蹴而就, 今天拍板, 明天就能和吐谷浑人开战。

调动州兵需要时间, 征召青壮民夫需要时间, 筹集军饷粮草一样需要时间。纵然有谢安王彪之等合力安排, 发挥出最高效率,短时间内,依旧诸事缠身, 桓容照样无法离开荆州。

不提其他,至少要等豫州兵抵达,与荆州兵汇合, 组成亲征大军, 御驾才能西行。如若不然,仅带着巡狩护卫出征, 寥寥千人就要和吐谷浑开战, 岂不是开玩笑吗?

就算桓容愿意, 谢安和王彪之等也不会点头。

奈何军情如火, 吐谷浑大王子铁了心要做出一番“成绩”, 在梁州边境喊打喊杀,不到半个月时间, 又袭扰三个村庄。

因州兵提前防备,这几次袭-击未能抢到多少财物, 也没能劫掠到足够的人口, 大王子一怒之下,竟下令军队四处放-火。

眨眼间,赤-色的火焰席卷村落,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呛鼻的烟味随风飘来,眺望远处惨景,失去家园的百姓失声痛哭,哭声中夹杂着痛斥和嘶喊,凝聚刻骨的仇恨。

桓容登基后,杨亮即上表请辞梁州刺使,愿赴西域守商道。

桓容准其所请,下旨命其为沙州刺使,同桓氏合守晋昌、敦煌等郡,掌管州郡事务。与此同时,桓石秀几次上表并送来私信,一心想往向西域跑。

桓容分别征求过桓豁和桓冲的意见,将他由江州调往梁州,接替杨亮出任梁州刺使,持节,掌梁州、秦州诸军事。

秦州是新得疆土,包括略阳、天水、南安及陇西四郡,另有半个扶风郡,是连通桓汗和西域的交通要道,也是大军西征,运送军粮的要道。

此前杨亮让出梁州,是经过多番考量。

汉中之地的重要自不必说,再加上一个秦州,卡主连通西域的命脉,桓氏不会轻易交给他人,至少短期之内不会。

如此一来,主动退让总比让人请走要好。

弘农杨氏决意扶持新帝,在西域贸易上同桓氏利益一致。为争求长久的合作以及更大的利益,在某些方面做出让步,以示对新帝的诚意,实为理所应当。

圣旨既下,桓氏、杨氏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唯独苦了桓石秀。

奈何君命不可违,违了会被亲爹和叔父联手拍死,为小命考虑,再不愿意也得收拾行李上任。途中安慰自己,梁州不是西域,好歹离西域更近,想见识大漠风光,今后总有机会。

值得一提的是,桓石秀性格洒脱不羁,遇正事绝不含糊,处理政务和军事的才干不容小觑。到任梁州之后,雷厉风行,以最短的时间慑服州内豪强,由治所张贴告示,奖励边民开荒,并在城内增设小市,城外增建驿站,方便商队市货和人员往来。

随着州内商队增多,人员变得繁杂,他向桓嗣取经,并结合当地情况,在处理汉、胡之事上采取新政,颇有建树。

短短数月时间,梁州气象为之一新,即使比不上幽、豫等州,却是民心所向,大踏步向前迈进。

就在这个关头,吐谷浑悍然犯边,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获悉边界军情,桓石秀勃然大怒,当即下令调集州兵、征调青壮,加强边防。知晓吐谷浑来势汹汹,不打算抢了就走,更是没有片刻耽误,直接向朝廷上表请援。

想到桓容正在巡狩,桓石秀又在表书中上陈,言辞恳切的请陛下不要西行,最好能返回建康,不回建康的话,留在荆州也好。

事有轻重缓急,吐谷浑出兵太过突然,据斥候回报,单是陈列在边界的军队就不下上万。这么大的阵势,说没有南-侵之心都不可能。

秦氏长安称帝,当下正发兵攻打三韩,意在-剿-灭-残余的慕容鲜卑。

吐谷浑此时袭扰边界,要么就是知道秦氏兵力不足,不会趁机发兵,更不会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么就是同秦氏私下达成协议。

如果是前者,调集州兵打回去就是,耗费些力气总能解决;假如是后者,事情会变得相当麻烦。稍不留神,建康和长安就会彻底撕破脸。

届时,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每每想到此处,桓石秀不免忧心忡忡。

他压根没有想过,吐谷浑大王子根本没有这样的脑子,之所以在边界集结大军,主旨不是-南-侵,而是借机掌握兵权,压下几个兄弟,进而让吐谷浑王彻底明白,他才是最合适的王位继承人。

如果不明白,问题也不大。

兵权在手,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大王年事已高。”

谋士的话在脑中盘旋,大王子握紧虎符,对权力的渴望,早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

从始至终,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被袭-扰边境的桓汗会做出什么反应,是不是会发起报复。更没有想过,如此鲁莽而为,是不是会引来背后的刀子。

为他出谋划策的谋士暗暗一笑,心道:引得大王子上钩着实容易。借此引吐谷浑走上内-乱,内部杀伐,离为部落报仇之日不远!

他投靠大王子近十年,一心一意向上爬,终于有了今天的地位,成为前者心腹。没有人知道,他虽然出身东胡,却和吐谷浑人非出一脉,而是被其所灭的羯族部落。

时隔多年,早年的战事早埋入尘土,累积的仇恨却半点没有减少。

他出此计,绝不是为助大王子掌兵,更是为助他登上王位,而是设法引起父子猜疑、兄弟相残!

如果王室内部生乱,父子兄弟刀兵相向,使得吐谷浑一蹶不振,才是更合他意。至于吐谷浑会不会被汉兵报复,长安会不会借机发兵,他全不在乎。

大王子被权力的渴望烧红双眼,看不清背后的阴谋。

谋士的整颗心被仇恨占据,完全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为部落复仇,哪怕要他自己的命!

对于这场战事的因由,没多少人能猜到准确答案。即便是被当面告知,也会感到不可置信。若是吐谷浑王得知,八成会当场吐血。

无论如何,南-侵的信号放出,桓石秀集中全力备边,桓容更要御驾亲征,灭掉吐谷浑气焰。

君臣齐心,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与此同时,长安获悉吐谷浑陈兵边界,同样吃惊不小。

秦策同吐谷浑王辟奚打过几回交道,知晓后者为人,不以为他会做出如此鲁莽的举动。这个时候和南边开展,完全不顾后果,简直是蠢人所为!

朝会之上,群臣就此事合议。文武猜测纷纷,都猜不透吐谷浑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是声东击西,明面上是要南-侵,实际是打算向北发兵,劫掠西域?

一样说不通啊!

直至朝会结束,群臣也没商议出个无私三二一来。到头来,只能加强边防,以不变应万变。严命守军严查往来人员,尤其是吐谷浑人,务求不出半点差错。

如果不是要剿-灭慕容垂,秦策绝不会如此保守。

如此良机,至少要增兵新平和扶风两郡。遇战事起来,以协助为名,趁机抢回扶风全郡,盯准吐谷浑的动作,伺机再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