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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确实心急,”皇帝笑,“朕就盼着绾儿早日给朕诞下个皇子,让朕高兴高兴。”

邢柔华有些不安:“那,若是个公主呢?”

吕川有些无奈。这邢娘子真是个心思浅的,这会儿自然是哄得陛下高兴要紧,陛下说是皇子就是皇子,提什么公主啊!

皇帝闻言微愣,看着邢柔华怯生生的表qíng半晌,眯着眼睛笑起来:“若是公主自然更好,像绾儿你这么美丽动人,让朕欢喜。”

邢柔华服侍他两年,从没见他这般夸赞过自己,一时心qíng激dàng,如要融化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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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六宫众人便都得了消息,柔华邢氏晋为正五品才人。

此事传出,诧异者不知凡几。邢氏因xing子柔懦,一贯不怎么得陛下宠爱,若不是运气太好怀了这个孩子,恐怕根本没什么人会去注意她。在有孕之前,她不过是从六品的宝林,之后先是晋为琼章,然后再晋为柔华,怀孕期间连升两次已是破例,如今竟又升了一次。之前便罢了,考虑到那会儿宫中祸事频发,陛下此举也可以说是转一下注意力,可如今是为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众人在晨省时齐聚长乐宫。本以为今日又是隔着门磕个头便算完了,谁知道柳尚宫竟含笑对她们道:“太后今日身子好些了,请诸位娘娘入殿用茶。”

长信殿内设好了席位,众人按位分高低各自落座。太后尚未出来,宫娥奉上香茶,是今年的“六安雪芽”,以白底红釉的汝窑瓷器装盛,清香四溢。

但大家的重点显然不在品茶。

“还未恭贺邢妹妹晋位之喜呢!”沈淑仪率先开口,言笑晏晏。

邢才人忙站起来,福了福身子:“还要托淑仪娘娘的照拂,阿绾才有今日。”

“本宫可不敢居这个功,照拂妹妹你更多的恐怕另有其人吧?”沈淑仪笑道。

邢才人闻言微愣,视线不自觉瞥到贞婕妤身上,又猛地收回来。

沈淑仪品一口茶,方道:“贞妹妹,多亏你一直照拂着邢妹妹了。”她话中意有所指,众人不由得都想起大半月前梅园那场乱子,贞婕妤到底在里面参与了多少,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一边拉拢,一边算计,此举实在是太过狠辣。

邢才人闻言抿唇不语,眉宇间颇有几分迷茫畏惧。

贞婕妤仿若不觉,微笑道:“淑仪娘娘说的哪里话,六宫众人都蒙您的照拂,您又何必自谦呢?”

“这话听着真是耳熟啊。”姜充仪懒懒道,“从前贞婕妤对着那一位也是这么说的,对吧,镜娘?”

被她称作“镜娘”的贵姬朱氏淡漠地抬头看了一眼,道:“不记得了。”细长的眉眼仿佛浸在冰水中,不带一丝qíng绪。

姜充仪一窒。

“充仪娘娘既然提到那位了,臣妾还要在此恭喜娘娘。”薄美人挑眉道。

“恭喜本宫什么?”姜充仪道。

“恭喜娘娘果然甚得陛下宠爱,以致做下如此有违宫规的事qíng陛下都舍不得怪罪,换作旁人这般任意妄为、目无礼法,早领罪受罚去了。”

“你说谁目无礼法!”姜充仪提高了声音,眼神如针般she向薄美人。

众人互相jiāo换着眼神。这薄瑾柔与姜月嫦果然是后宫中数一数二的烈xing子,话说不上三句就要犯冲,回回如此、从无例外。薄氏虽然比姜氏位分低许多,但她仗着有贞婕妤撑腰、陛下如今对她也颇为眷顾,经常不把姜充仪放在眼里。不过无论如何,她今日的胆子还是略大,竟提到了那一位。姜充仪掌掴她的消息如今正传得热烈,虽然她此番也算qíng有可原,但这事到底gān得出格,被打的丢脸,打人的也好不到哪儿去,薄瑾柔这会儿提起来分明是不安好心。

薄美人还想说什么,坐她旁边的叶才人却忽然笑道:“怎么大家只顾着说话,都不好好品品太后赐的香茗吗?若辜负了太后的心意,那可是罪过了。”

沈淑仪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叶才人说得是。”

话音方落,便听东殿那边传来声响,太后由人搀着,挑帘而出。

众人忙站起来,再跪地行礼。因多日未曾当面拜见太后,所以今日行的都不是常礼,而是“九拜”中最郑重的稽首大礼。

太后淡淡说了声“可”,众人谢过之后起身。沈淑仪笑着迎上去:“太后,臣妾见您今日气色甚好,心中真是欢喜。”说着便yù伸手扶她。

按理见淑仪娘娘过来了,太后旁边的人就得知趣地让个位置出来,奈何今日那人却不太识相。沈淑仪等了一瞬,见她没有松手的意思,诧异地看过去,这才发觉扶着太后的竟不是宫女,而是顾云羡。

她换了一身没见过的衣裳,适才又一直低着头,自己竟一时没认出来。

她愣了愣,才露出一个笑容:“竟是顾娘子在此啊。”

顾云羡微笑着点了点头:“沈淑仪。”昨日私下无人时,她口口唤着自己姐姐,今日当着六宫妃嫔却不乐意了,真真是一日一张面孔。

太后没理会两个小辈的眼神jiāo流,在上座坐下。顾云羡立在她身旁,太后瞅她一眼:“云娘,你坐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