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记得,妹妹如今是毓淑仪的宫里人?”
大晋规矩,各宫皆有一从三品以上的嫔御为主位,其余位分较低的嫔御则称为主位宫嫔的宫里人。
“是。臣妾如今住在永桦宫娴思阁,淑仪娘娘对臣妾十分照拂。”
贞贵姬笑笑,语中暗藏深意,“毓淑仪大多数时候,还是个好相处的。”顿了顿,“妹妹是来看如芳华的吧?”
“是。”
“这些日子总见妹妹过来,想必你们姐妹俩感qíng很深吧?”
薄徽娥神qíng微变,继而低声道,“臣妾与姐姐同出一门,自然要比旁人熟悉一些。”
贞贵姬眸光一闪,“哦,听妹妹这话,似乎你们并不是十分亲密。”
薄徽娥抿唇,终是道:“姐姐是嫡出,臣妾是庶出,如何敢攀附?”
“这样啊。”贞贵姬慢悠悠道,“本宫本来还想着,徽娥你如今虽位卑无宠,但有如芳华这般得宠的姐姐,只要她肯帮衬你几句,后面的路自然会好走许多。”叹息一声,“可谁知,你们姐妹俩原是这么个qíng况。”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向薄徽娥,“入宫至今,陛下还未曾召幸妹妹吧?”
薄徽娥脸颊猛地变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贞贵姬一见她的神qíng便明白了,摇摇头,“妹妹这般姿容,竟……唉,可惜了。”
外面忽然传来人声,她眉头微蹙,“怎么了?”
白瑜出去查看了,回来禀报道:“是翠云轩那边来人了。说芳华娘子听说薄徽娥过来了,请她过去。”
白瑜一边说这话,一边忍不住皱眉。贞贵姬是合袭宫的主位,她在和薄徽娥说话,如芳华身为她的宫里人,却敢直接派人过来请人。实在是太不把贞贵姬放在眼里了。
贞贵姬面色不变,只淡淡地看了薄徽娥一眼,道:“既然如此,妹妹你就过去吧。”
薄徽娥起身行了个礼,由宫娥领着出去了。
见她走远了,白瑜才道:“这个如芳华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前几日奴婢还听说她还当着宫人的面对娘娘出言不逊。她真当陛下宠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十分不解的样子,“娘娘您怎么一味让着她呢?您是一宫主位,根本不需要上报陛下,便可以直接处罚了她。何必受这种委屈!”
“陛下如今对她宠爱正盛,我若越过陛下处罚了她,即使我有理,恐怕也会让陛下不悦。”
“那,那便告诉陛下,让陛下决断啊!您又不是见不到陛下了,只消伴驾的时候跟陛下提一提,他定会为您出气的。”
贞贵姬摇摇头,唇畔隐有笑意,“不过是个被一时恩宠蒙蔽了理智的蠢货,何必在意。在这宫里,像她这种没有绝对的实力,就敢飞扬跋扈的人,只会死得更快。”
这段日子她暗中观察了,薄瑾瑗与她的姐姐没多大差别,一样的美貌无脑。反倒她的那个庶妹是个心有城府的。她本来担心她二人若沆瀣一气,倒是难以对付。可谁知薄瑾瑗居然愚蠢到这个程度,身边有这样得力的帮手不知重视,反倒对她动辄打骂、肆意轻贱,弄得连翠云轩的奴婢都不大瞧得起薄熹微。
基於这个,她今日专程将薄熹微唤进来,同她说了这番话。
她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薄徽娥一进入翠云轩正堂,便被迎面而来的一个瓷碟惊得身子一闪。
站定之后,她回头望去,却见如芳华秀眉微挑,咬牙切齿,“你与那个贱人说什么了?”
薄徽娥深吸口气,恭敬跪下,“贞贵姬只是唤妹妹进去说了几句闲话,并无别的。”
“只是闲话?”她走近她,“那为什么说了这么久,还非得我去请你才过来?”
“贞贵姬询问我在永桦宫是否住得习惯,又问我平时打发时间都有什么爱好,我便一一答了。虽然只是闲聊,但她没有先开口,妹妹也不敢贸然请辞。”薄徽娥抬起头,诚恳地看着她,“二姐,你在怀疑什么呢?我是你的妹妹,是长姐的妹妹,我自然是向着你们的。“
如芳华怒意稍减,却换了一副不屑的面容,“你这话说的,倒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我自然知道你不敢有什么别的心思,你就算想,也折腾不出什么来。就凭你这样的身份,景氏难不成还要拉拢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