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烙进了他的心里.
他在半个月后回到清河,正好赶在大年三十之前。族长平静地把他叫进书房问话,而他面对着这个打小畏惧的男人,第一次从容不迫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不能娶您想让我娶的人,我已有心上人。年后便会请父亲为我提亲,希望族里可以准允。”
族长没有动怒。事实上,他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伸手便把一份文书扔给了他,“这上面是你未来妻室的籍贯家族、生辰八字,你看一下,做好迎娶的准备。”
他没有动,唇边依旧是平静的笑容。他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没有关系,无论多么困难,他都不会畏惧。
他要娶她。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qiáng烈希望办到的事qíng。他不会放弃。
这样的坚持,是她教会他的.
他的不懈努力终於使得那边松口,答应给他一个机会。
新年之后,他带着族长的承诺回到煜都。
他知道,族长能同意最要紧的原因,还是得知了他的心上人是煜都顾氏的小姐。虽不是正支嫡系,好歹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声。再加上他态度实在坚定,便索xing给了他一个面子。
原本父亲想跟着他一起到煜都,正好提亲,却被他拒绝了。只因他费尽心机把家族这边摆平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忙得热闹,云娘却连他是谁都还不知道。
虽说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直接上门提亲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不希望这样。云娘本就是寄人篱下,自己这么贸然上门提亲,顾氏多半就直接答应了。她连半分发表意见的机会都没有。
他希望让她心甘qíng愿地嫁给他,不要有一丝一毫被qiáng迫的感觉。
他本以为到了煜都就能见到她,谁料顾三郎却告诉他,正月十五过后,顾云羡一家要入宫去觐见皇后,这些日子正忙着学习各种礼仪规矩。
这个时候自然不能上门打扰,他只得压抑住心底迫切想见到她的冲动,并反覆告诉自己,不过是多等几天而已,没什么的。等她觐见完皇后,他就去找她,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曾答应教她弹琴最后却失约的混帐。
也不知她会是什么反应。
后来的无数次,他回想起来,都觉得接下来的那段时间,应该是他这一生最高兴的日子。他在顾云羡的鼓舞下,有生以来第一次挣脱了家族的束缚,选择了自己真心想要的。虽然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态度,虽然前途未卜,但因为这件事的结果是他无比期待的,所以就连忐忑也带上了几分愉悦的滋味。
顾三郎看见他的模样,笑着叹息,“我那三堂妹倒真是个有福气的,竟在浑然不知的qíng况下迷倒了这么一个痴qíng种,还是整个煜都少女痴恋的檀郎。也不知她上辈子积了多少德啊!”
他对他的取笑早已习惯,从容自若地继续饮茶。
顾三郎却忽然换了一个严肃的表qíng,“过几天,她就要去觐见皇后了。等她回来了我就帮你去约她。不过我们话说在前头,你娶了她就务必得好好待她。无论将来你是否又迷恋上什么旁的美人,她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决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他闻言神qíng也添上了几分郑重,“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既然说了喜欢她要娶她,就是一生一世的事qíng。我绝不会辜负她。”
顾三郎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什么一生一世只喜欢一个人,不过是拿来哄姑娘们开心的而已。你在我面前就不要说这些了。你看看我,这几年身边的姬妾也有不少了,每一个我都是因为喜欢才会纳她们,但过得三五个月,就又看上了旁人。所以,你也不用骗我说,会一辈子只喜欢云娘一个。你只需要应承我,会给她足够的尊重,不让她在将来被妾侍所欺,这便够了。”
他看着顾三郎一脸“大家都是男人,有些话就不用多说了”的宽容理解,微微笑了,“那是你。我与你不一样。”
顾三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却不想再多做解释。反正,只要他自己清楚明白地知道就好了,只要他能娶到云娘,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qíng,他都不会纳妾。
这世上找到一个与自己心灵契合的人是那么的困难,他怎么能让她伤心?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她顺利地觐见完皇后。
等她从宫里出来了,一切就都好了。
为了打发这段难熬的时间,他跑遍了整个煜都,为她搜寻到了好几本琴谱,上面记载了许多古曲的演奏方法,其中好几首他自己都不会。他看着琴谱,打定主意一定要在教她之前自己先练会,不然到时候就太丢脸了。
正月十七下午,入宫觐见皇后的人出来了,只除了她。
顾三郎告诉他,皇后很喜欢她,留了她在宫中小住,可能要过完正月才能回来了。
他安慰自己,没关系,那就多等几天好了。此时距离正月结束也就十来天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正月过完了,顾云羡还是没能从宫里出来。
他一直没有等到她.
见崔朔说完那句话就陷入了沉思,皇帝挑眉,转头想与顾云羡jiāo换一下眼神,却见顾云羡怔怔地看着他,眼中隐有感动。
她这是什么神qíng?
崔朔夸赞自己的夫人,她在这边感动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