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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历来如此,不得宠的嫔妃依附於得宠的,为她效忠,替她办事。而作为回报,得宠的嫔妃提拔栽培她们,给予她们更好的前途。

定美人没料到顾云羡遮遮掩掩了半天,突然又直接挑明了,顿时陷入沉默。

顾云羡让她自己想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也不知阿苓你以前是怎么为自己打算的,依附了一个得势的宠妃,替她做了那么多事qíng,却没得到什么好处。本宫记得陛下即位之后就册封你为柔华,如今四年过去了,你居然才只升了一品。”

这话已经直接把锋芒指向了贞贵姬。定美人下意识想反驳,然而她话中所说全是事实,根本无从反驳。

“景馥姝这个人,其实和本宫从前是一样的。”顾云羡淡淡道,“她容不下旁人与她争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乐意提拔别人。薄瑾柔从前,其实最主要还是靠的自己。”

定美人看了她一瞬,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娘娘此番费心把贞贵姬留在宫中,却把臣妾给带到行宫,为的便是与臣妾说这番话吧?”

顾云羡漫不经心道:“没错。”

“娘娘希望臣妾能够帮您做事?”定美人索xing挑明了。

顾云羡微一颔首:“对。”

“那臣妾如果不答应呢?”定美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表qíng的每一个变化。

顾云羡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不答应便不答应,还能怎样?”

定美人对於她的反应有点惊讶,“臣妾不答应也没关系?”

顾云羡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慢慢笑了,“本宫看阿苓你恐怕有些误会。本宫此番找你,不是求你帮忙,而是念在多年姐妹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见到定美人的神qíng,她又道,“当然当然,也是为了给自己省点事。景馥姝如今已是qiáng弩之末,本宫除掉她是早晚的事qíng。你如果愿意与我合作,那么这个过程会容易许多。你若不愿意,我自然得多费点功夫。尤其是除掉景馥姝之后,还要慢慢扫清她的同党……”

定美人右手猛地攥紧,“您在威胁我?”

“威胁还是拉拢,看阿苓你怎么理解了。”顾云羡道,“不过有一件事,本宫希望阿苓你能了解。景馥姝的下场已经注定,而在我除掉她的这个过程中,你并没有重要让我非拉拢不可。”

定美人脸色一变。

顾云羡见她的神qíng,慢条斯理地补上最后一击,“我想薄瑾柔是怎么死的,阿苓你恐怕还没忘吧?你就不怕到时候,景馥姝故技重施,拿你当替死鬼?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甘心被人利用至死吧?”

顾云羡说完这句话,便移开了视线,看向远方的葳蕤群山,似乎并不关心定美人的回答。

可她这句话点中的却正是定美人长久以来的隐忧。

当初薄瑾柔被景馥姝欺骗,自以为咬紧牙关不把她供出来,她便会在最后关头救下她。直到宦官把毒酒端到她的面前,才让她幡然醒悟。

定美人还记得薄瑾柔死的那天,曾对景馥姝咒骂不绝。送她上路的宦官里有她安cha的人,所以事后她从他那儿听到了那些话的内容。

那样怨毒yīn狠的诅咒,纵然她早已看够了宫中的生生死死,也忍不住心中发寒。

从那一刻起,她就对景馥姝心生隔阂。

哦不,不对。从一开始她就从未真的对她放下心来。她不是薄瑾柔,不会那么愚蠢地把自己的身家安危jiāo到别人手里。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靠的一直就是自己。

只是她当时已经被视作景馥姝的党羽,要脱身也晚了。更何况景馥姝那时候还未失宠,又向陛下进言晋了自己的位分,只要提高警惕,跟着她也没什么坏处。出於这样的考虑,她才不得不耐下xing子,继续与她周旋。

可如今景馥姝彻底失宠了。

现在,曾经的废后、如今宠冠六宫的元充容立在她面前,轻言细语地告诉她,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她没有办法不心动。

有心想要应下,但天xing里的谨慎让她在最后一刻冷静了下来。

不行。这样就答应实在太鲁莽了。不能被她几句话就给骗住。说什么不重要,如果真的不重要,她何必费这么多心思?她自然是需要自己,才会专程来来拉拢自己的。

刚这么一想,脑海中却又闪过适才她与自己说完话便要离去的场景。那会儿自己如果不叫住她,她是不是便真的走了?还有今日,其实也是自己故意等在她回宫的路上,想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