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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

“如璟,你看着不太好啊。是有什么事qíng吗?”坐在上首的左相徐庆华替顾云羡问出了心头的困惑。

崔朔片刻后才慢吞吞回道,“无事。”

他明显不想多说,徐庆华也是知qíng识趣的人,自然不再追问。

顾云羡看到崔朔的样子,忍不住担忧。在看到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之后,原本只有三分的担心立刻变成了七分。

心神不定的结果便是,宫娥为她斟酒时她一个不慎,把酒洒到了自己的裙子上。

她起身告罪,避席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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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阁中换了裙子,她坐在那里轻舒口气。宫娥瞅瞅她的面色,担忧道:“娘娘的脸色,像是有些醉了。要不要出去chuīchuī风醒酒?”

顾云羡摸摸脸颊,果然是一阵发烫。她苦笑一声,“太久不喝酒,今夜不过几杯竟让我醉了。”

阿瓷笑道:“您可别像永嘉四年那样,除夕夜喝得酩酊大醉,再让陛下伺候您一晚上。”

顾云羡只觉得滚烫的脸颊又是一热,忍不住瞪了阿瓷一眼,“胡说八道些什么?”

转头看到一旁的宫娥也在抿嘴笑,她有些不自在,索xing站起来道:“说得对,本宫还是出去醒醒酒吧。”见她们也跟着站了起来,又补充了一句,“阿瓷跟着我就好了。”

那宫娥原是庆安殿的侍奉宫人,估计本打算借这个机会在皇后面前露个脸,才主动提议让她去chuī风醒酒。谁承想皇后接受了她的提议,却不要她的陪伴,不由露出失望的神qíng。

“奴婢遵命。”她无奈道。

顾云羡点点头,带着阿瓷一起出了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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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殿左侧僻静清幽,顾云羡想要醒酒自然是顺着左侧的回廊散步。正打算绕一圈就回殿内,却不经意间看到远处一个颀长的身影。

头戴漆纱襆头,身着紫色官袍,明明是贵极的装束,立在那里却似一管修长的翠竹,是这污浊尘世里唯一的清韵。

她注视着那个影子,终於明白自己今夜的忐忑不安是为了什么。

犹豫了一瞬,她还是对阿瓷道:“你在这里看着,我过去和崔大人说几句话。”

阿瓷一愣,“小姐,这不好吧?”

顾云羡淡淡一笑,“我只是上去问问,说几句话就走。就算是被人看到,也不会有什么。这里是正在召开华宴的庆安殿,难不成我还会在这里和臣子有点什么不成?”

阿瓷想了想,觉得也是。国朝礼教并不似前朝那般迂腐森严,女子可以公开倾慕男子皮相,男子也可以当众对女子示爱。在这样的风气下,皇后与即将成为太子太傅的臣子见一面、说几句话,也不会有人就往私qíng上套。

更何况,这两人一个是皇帝的宠臣,一个是地位稳固的皇后,都不是随便几句谗言就能损伤到的。

这么一想,她也就安了心,立在原地等着顾云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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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殿不远处便是太液池,此刻已经全部结冰。崔朔独自在栏杆边立了许久,脸颊被寒风chuī得冰凉,却仍不想离开。

他的视线穿过重重黑暗,企图看到在不远处的冰湖之上,是否有一个乌发雪肤的少女,一身红衣,踩着莲花而来。

“崔大人。”

一个轻柔的声音,冰裂玉碎一般,重合了幻境和现实,让他瞬间清醒。

他回头,顾云羡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大人今夜看着心qíng不大好,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顾云羡等了一会儿,见崔朔既不行礼,也不开口,只得主动道,“酗酒伤身,大人适才席上实在喝得有些多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上来跟他搭话。大概是前阵子阿桓的话提醒了她,让她觉得自己就算是想要避开他也做得太过明显,也许在不经意间已经伤害了他。今夜看到他这样,更让她怀疑自己的担心成了真。若他当真一时失控而做出些什么或者说出些什么,彼此的境况就危险了。

崔朔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娘娘真让臣意外。臣还以为,您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臣多说一句话。”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口气让顾云羡觉得怪异,心中的不安越来越qiáng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