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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央刚想否认,皇帝便淡淡道:“那个替你办事的尚食局宫人朕已经关起来了,回头便可以让你们见一面。”

沈竹央哑在那里。

“还有最近在宫里散播朕yù改立皇四子为太子的消息,也是你的手笔吧?

“你在宫里兴风作làng,你的父亲沈宁沈侍郎就在朝中安排人手,弹劾淑妃之父。你们父女俩蛇鼠一窝、倒是绝配。

“知道朕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揭穿你吗?因为朕得给你和你父亲更多的机会,去尽qíng折腾。

“沈宁一直在暗中阻挠新政的事你当朕不知道吗?朕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苦无机会。如今可好,他自掘坟墓、朕求之不得。

“朱松是北党的人,沈宁也是北党的人,如果被人知道沈宁派人弹劾自己的同党中人,你觉得大家会怎么想?明为北党之人,私底下却与南党勾结,背叛盟友。这样的事qíng即使朕不怪罪,北党诸人也不会放过。

“那些臣子彼此握着对方的把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要朕肯帮忙推着一把,足够把沈宁落罪下狱。

“竹央,你真是狠狠地推了令尊一把,让他离那huáng泉路只差一步了。”

沈竹央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已经凝固。她面如死灰地坐在皇帝面前,浑身上下感觉不出一丝力气,却在不断地发抖。

皇帝冷淡地看着她,手指抚上她的脖子。这条玉颈他曾温柔地亲吻过,如今看着却觉得那般碍眼。

沈竹央的眼睛忽然睁大,只因皇帝毫无征兆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喘不过气来,只得瞪圆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他这是……要掐死她吗?

皇帝眸中冷漠无比,里面尽是嗜血般的疯狂,看得沈竹央胆寒一片。

这不是她认识的皇帝。在她印象里,那个男人永远是温柔体贴的,即使气急了也从未对自己的女人动过一次手。就算是犯下大错的景馥姝和姜月嫦,临死之前他都不曾碰过她们一个指头。

为什么?

他竟是这般痛恨自己?居然要亲手掐死她……

皇帝维持着掐她的脖子的姿势,不顾她面颊通红、几yù昏厥,一把将她拖到自己面前。

两人的脸颊挨得很近,皇帝的薄唇凑到她耳边,轻轻道:“知道朕最恨你什么吗?

“不是你筹谋储君,也不是你让朕知道了崔朔对云娘的心意。而是,你不该让云娘知道。”

他掐紧她的脖子,低声重复道:“你不该让她知道。”

☆、145

顾云羡在茂山住了四个月。

这期间她一直没有得到外界的任何讯息,温泉宫安静得像一个巨大的冰窖,而她身在其中,感觉永远也过不完这个冬天。

可是明明,外面的chūn光已经到了。

没事做的时候,顾云羡总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看庭中的桃色灼灼。如今已是四月,山中的桃花虽还开着,但山下定然已经谢了。她想起椒房殿后的那片桃林,忍不住感叹,原来这一回她还是没能在那里赏花。

白日漫长,她的思绪也跟着蔓延,许多问题再次被她提出来思索。关於她的,关於皇帝的,关於他们两世纠缠的。想到最后,她真心实意地觉得,也许从一开始他们两人就是个错误。

上一世,她近乎疯狂地痴恋着他,最后却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重生之后,她小心翼翼地管好了自己的心,不肯轻易jiāo付出去。

可是这一次,却轮到他对她痴心一片。

他宠爱了她三年,等待了她五年,八年的漫长光yīn终於融化了她心上的坚冰,将她打动。然而当她试图向他靠近时,他却不要她了。

他们从来就碰不到对的时候。

想明白了这一切,她只觉得浑身轻松,忍不住庆幸自己这回动心动得没上回动得厉害。那些带着鲜血的往事让她始终记得有所保留,虽然再次对他动心,却也不是无可挽回。

帝王qíng譬如鸩毒,本就不该靠得太近。她会尽力管住自己,不要再去想他。

只是阿桓的安危仍让她牵肠挂肚。虽然临走前吕川给她做了那样的保证,她却还是无法真的放下心来。

那个孩子从出生起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从来不曾分开这么久。她还记得临走前一天的夜里,她握着他的小手,认真地叮嘱他一个人在宫里要注意些什么。他没jīng打采地坐在她面前,忽然一把扑进她的怀中,“阿母,你为什么要出去?留在这里不好吗?”

她qiáng笑道:“不是说了吗?阿母身体不太好,要出去住一阵子,等病好了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