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阵,温雨最经常来找她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大多是和肖或走在一起时,他随口说出的一些关於以前的经历和故事。
温雨是初中才转学来的衡市,很多事情都不大了解,又担心没有共同语言,只能私下着急忙慌地求助时洛。
时洛也是那一刻才突然觉得,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从小就
能一起长大,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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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本科大一生做实验全是小打小闹,完成教学任务,甚至於到了研究生阶段,一开始也大多一知半解。
然而唐其深不是,当初他选择保送衡大,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於国外那位曾向他抛出橄榄枝又被拒绝的教授有意愿交换至国内,进行两年的教学交流。
来到衡大的教授第一天就点名将唐其深收入门下,唐其深在入学之初便对这位教授有过深入的了解,两人理念和研究方向都相当契合。
学院领导也相当重视,为此,还特意拨了一笔教学款项建立专门的实验室。
研究方向与唐其深在大学之前就开的那个小公司的研发内容十分一致,唐其深兴趣所致,也很大方地掏了笔比学校拨款还多三倍的钱丢了进去。
因而整个实验室不似校内其余老旧、有几百年历史的教学楼般破旧,设备大多昂贵先进崭新,属於大多同类型师生梦寐以求却又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时洛跟在唐其深身后进门的时候,难得没有开口挑剔。
唐其深套了一件白大褂,模样看起来更加正经,衣冠楚楚,和方才在车上占人便宜的禽兽样子根本沾不上边。
时洛眼神都挪不开地瞄了好久,等到唐其深转过身,她才突然轻咳两声,掩盖自己的花痴行径。
唐其深扬扬眉,时洛手指头不自在地在放置各种器材的桌子上蹭来蹭去,而后东瞧瞧西看看,就是没好意思再看他。
“又、又不是医生,穿这个干嘛……”时洛问。
唐其深不以为意:“上回回家的时候,你不是还嫌衣服上沾了药水味道,连抱都不愿意让我抱一下?”
时洛咬了咬唇,耳廓红得没眼看,佯装恼怒:“哎呀真麻烦,那我要不要换这个啊……?”
其实她没好意思说,唐其深把白大褂这么一穿,身上那股子禁欲的味道简直勾得她魂都没了,结结巴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唐其深险些失笑:“你老老实实坐旁边写卷子,一会儿我检查,别瞎折腾。”
时洛不情不愿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意思把方才脑袋里的实验室play废料与他分享。
时洛心不在焉地写了半小时题,其中大约有十来分锺,都用来走神,偷看唐其深做实验。
后来索性不写了,把卷子推到一旁,像模像样地从旁边随手拿了个东西,学着唐其深的样子胡闹。
唐其深也不拦她,能让她碰的东西,都是不会伤到她的东西,她想玩,他就由着她去。
时洛觉得新奇,乐此不疲。
然而还没折腾多久,不远处实验室门口那头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嗓音:“啊!你快把这放下!”
唐其深正巧去内室拿器材,此刻只有时洛一个人,被那尖叫声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东西有什么危险,非常疼惜自己,当心伤到自己的时洛,二话没说,立刻撒手不管了。
尖叫声的主人踩着“哢哒哢哒”的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谁让你进来的!”
“唐其深——”
“我就知道肯定又是哪个乱七八糟学院跑过来想看唐其深的女生,你们这群没头没脑的人能不能别进来这地方犯花痴,这些东西是你能碰的吗?你知不知道这个有多贵,你赔得起吗?!”女生叉着腰,单手拿着方才被时洛随意丢在桌上的东西。
时洛只觉得她吵,皱了皱眉头,不以为意:“不知道,你让我开开眼?”
“就光光这根试管里的试剂,每毫升都要四位数!”
时洛立刻捧场地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天哪,可太贵了吧!”
“所以你知不知道你浪费了多少!”
时洛赶忙点点头,而后又忍不住失笑:“那再给我来一杯!”
“?”
对方显然被时洛这无所谓的态度给气到了,似乎怕吓不住她,又拿了边上好几个器材举例:“这个银色的粉,三万多一盒,那边那个压缩机,十多万一台,还有你手边这个提纯器,你碰一下都要耗费五位数!”
时洛无辜地眨眨眼,偏头瞧了眼被自己随手丢在座位上的双肩包:“你好吵啊,还没我的书包贵……”
唐其深出来的时候,对方的火气明显压了下去,似乎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地大呼小叫,只得紧张兮兮地向他汇报,细数时洛方才的恶劣举动和言语,扬言一定要她赔偿负责。
然而唐其深只是随意扫了眼被时洛弄得一桌狼借的试管试剂,走到她身旁,将她的手拉过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灼伤之后,又问:“白色那个粉动没动?”
时洛老老实实地答:“没有,你说那个会烧到手,我就没玩。”
唐其深满意地点点头,而后才转身看向聒噪的女学生,语气比方才询问时洛时冷淡了不止一百个度,淡淡的带着疏离:“抱歉,我做实验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实验室里吵闹,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先出去了,至於这些。”
唐其深顿了顿,眼神示意了一番时洛弄乱的东西:“我女朋友觉得有意思想玩玩,也伤不到人,就由她去,至於你说的损失,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刚入学的时候我划过来的资金还有余,她喜欢玩就随便玩吧,其余的由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