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深在身边,时洛睡得相当安稳,甚至没觉得这还在课堂,梦里全是早上聊的那些女儿长女儿短的事。
然而讲台上的教授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点名册上时洛的两次旷课记录,成了整个大课班之最,给他的印象极其深刻,这会儿正巧讲完了一个小节,到了课后习题巩固环节。
睡着的时洛喜提第一个提问的机会,老师叫了两声她的名字,唐其深都没能将她哄醒,最后还是前排一个男生翻过头,手劲儿不轻地砸了砸她桌面,把时洛吓了一跳,才把人给砸了起来。
唐其深瞬间皱起眉头,凛冽的眼神里似乎藏了无数小冰刀子,看得人心惶惶。
时洛迷迷糊糊站了起来,老师还算好心地又把题目念了一遍,她睡了半节课,不说什么都没听,就是听了,也没办法听懂,给她一份完整的参考答案,她大概都不知道该念哪一段。
时洛有些委屈,可也自知理亏,大概是睡昏了头脑,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个神通广大的高考状元。
然而术业有专攻,即便是高考学霸,大抵也没法知道她们服设系的那些专业知识。
显然她还是小看唐其深了。
沉默的时间久了,边上的议论声便开始由小变大,大多数不相熟的人都在幸灾乐祸,庆幸倒霉的不是自己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看她。
平日里在唐其深面前再不要脸的小祖宗,到了一大堆同学面前,也总是害臊要面子的,这会儿知道着急了,左顾右盼也找不到个能帮忙的,好在偏偏头的时候看见了身旁的唐其深。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在桌下用手指头扯他衣袖,可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不指望他一个理工科的人,能懂得她们服装设计的鸡毛蒜皮。
只是没想到的是,唐其深仅仅抬头看了一眼题目,前后花了不过几秒锺,手握时洛的仙女棒水性笔,下笔流畅地在笔记本上打了个形体草稿,半点没停顿地把尺寸剪裁最佳比例给算了出来。
落笔的最后,他在答案的地方画了个圈,时洛眯着眼睛瞟了眼答案,立刻脱口而出。
然而一切还是逃不过讲台上老谋深算的教授的眼睛。
教授听完时洛那答案,脸上的笑意渐深,有些神秘莫测:“很好,完全正确。”
时洛如释重负,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那远在二十多排座位开外的老教授居然双手背到腰后,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台阶处走了上来。
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时洛和唐其深的座位旁边。
大抵是从小成绩过分优越,唐其深对於老师这个职位,向来没有惧怕。
此刻老教授站在他身旁,他心知是因为他过来的,也仍旧面不改色。
老教授把桌上的笔记本拿起来翻了几页。
很明显,前边的龙飞凤舞和后边的井井有条必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笔记总结得不错,这算法也很精简,一般学生不会知道用这个方法的。先前没见过你啊?”
唐其深处於礼貌,还是站了起来,整个人谦逊得体,可气势似乎比老教授还强上几分,他答得很坦白:“陪女朋友过来上上课。”
老教授浑厚的笑声响了一阵,瞧了眼时洛,眼里倒也没有半点责备:“小女朋友都要被你惯坏咯。”
时洛燥得没处躲,脸颊红彤彤的还得站着给大家围观,一个劲儿地偏着头,努力将脸往睡着时盖在头上还没来得及摘下的毛绒帽子里钻。
大抵身为老师,总是对优秀的学生比较偏爱,唐其深的笔记和做题草稿字里行间的学霸气息怎么也掩盖不住,老教授显然对其很是看重。
“不是咱们这个系的?”
唐其深如实回答:“女朋友是,陪她过来。”
不少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尤其唐其深一字一句不离女朋友,配上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简直撩拨了一池春心萌动的小少女。
老教授点了个头:“有没有兴趣转过来?我看你对这方面很有天赋。”
边上坐着的人里头,有不少都已经认出唐其深这个校园传闻里的风云学长,听到老教授这么一问,“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声笑连带着周围一圈的人都憋不住了,有个人索性开口对教授说:“老师,这学长别的地方天赋更加异禀,哦,不能说别的地方,应该是全方位多角度同步发展。”就连抛开学习之外的谈女朋友,都谈得人尽皆知,叫无数女生垂涎嫉妒。
有个带了头,边上其他同学也忍不住说了:“老师,学长是上一届那个衡市三中保送过来的高考状元。”
这样优秀的学生,老师圈子里没见过也总会听说。
老教授明显眼前一亮欣赏又遗憾地说:“难怪你能这么轻松就用上这个方法来解题,我课上明明也没讲过,我听过你,你们实验室那个美国老头,天天在我跟前夸你,得意地炫耀了好几回,连英文都不用了,非得扯着蹩脚的中文给我夸,都快把我给气死了。”
唐其深夸奖听得太多了,早已麻木,只礼节性地回了句:“多谢抬爱。”
老教授还不甘心,又说:“一起过来我们系多好?还能天天陪女朋友上课。”
说起女朋友,唐其深倒是不自觉地笑了,男人偏头看看面红耳赤的小祖宗,淡淡到:“不了,天天陪,她估计得天天睡在课上,真该睡觉的时候就睡不着瞎折腾了。”
唐其深说得一本正经,孰不知话里藏料,时洛没听出来,不代表底下坐的一排排吃瓜群众听不出来。
连晚上睡不着的事都知道,肯定早早就住到一起睡到一起去了!
这狗粮撒的,令人发指!
唐其深本意倒不是什么撒狗粮,他没这习惯也没这癖好,只是好几次送时洛来上课,加上今天亲自陪她坐了几十分锺,这期间偷偷看她的男同学不在少数。
唐其深再淡定再自信,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对女朋友的占有欲也十分浓烈,别人多看上一眼,心里醋意便多添那么几分。
外人看不出来,可他自己心里明镜似的。
这是在宣誓主权。
老教授又看了眼时洛那个懒懒散散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被宠得不轻,笑过之后才附和到:“是,我记得她先前自己来的时候,还会自己写点笔记的,你来了倒好,全权包办了。”
其实唐其深原本在学习上管她管得也算严,可奈何小女友的奶糖诱惑力太强,他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老教授很有素养地把方才翻过的笔记本翻回到最开始的那一页,随后放回原地,瞧了眼时洛,又瞧瞧唐其深:“你这小女朋友也该好好教教,我记得她基础是不差的。”
唐其深点了个头,轻笑到:“以后会好好教的。”
字里行间均是浓浓的占有。
等到教授离开,时洛才羞燥着坐下,她觉得没面子,可孰不知,底下全程围观的女生羡慕地疯狂冒着粉红泡泡,恨不得跷课被提问的是自己,恨不得唐其深说以后要好好教的对象也是自己。
然而也只有时洛知道,唐其深那句“以后会好好教的。”可不是句什么好话,至少他最经常对她说这句话的场合是在床上,什么姿势不会,以后都好好教……
一堂课煎熬到最后,铃声响起的一刹那,时洛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
唐其深慢条斯理地跟在身后,时洛连个头都没回,一点都不想和他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可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到他车子的副驾驶门边,乖巧地等人过来开门。
唐其深在不远处低低地笑了声,眼神睨着她,几步走到跟前。
“怎么生气了?觉没睡够?”唐其深有意逗她。
时洛果然中计,撅着嘴瞪了他一眼。
唐其深忍俊不禁,又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她落在座位上的奶糖来:“还吃吗?”
时洛又羞又燥:“唐其深!!”
“这会儿又不叫哥哥了。”
时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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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唐其深陪女朋友上大课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去,尤其那几句占有欲满满的话,更是被小姑娘们添油加醋地演了千百遍。
有关於唐其深的事,传到张妍的耳朵里不算难,可看过当天在场的同学拍来的照片时,才发现一直让她嫉妒恨的所谓唐其深女朋友,居然是前不久部门招新,新来的那个大一的时洛。
原本她就因为时洛长得漂亮,在部门里难免盖过她的风头,心中早就隐隐不快,此刻居还知道了时洛的另一个身份,不仅是唐其深女朋友,而且家世背景也同样雄厚,她没胆子找她麻烦,气得要死,最后借题发挥,趁时洛不在部门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外联部里的大一小干事们各个被吓得战战兢兢,私底下悄悄商量着,等这次的赞助拉到之后,圣诞节的时候,立刻得组个局,好好顺一顺张妍学姐的脾气,她的心情好,大家才有好果子吃。
不过多少还是有人私下里议论。
“学姐怎么会突然这么生气?”
“害,她脾气就那样,平时也没怎么好过,估计今天又受什么刺激了,听说是暗恋的学长和女朋友公然撒糖……”
“卧槽,这也太惨了。”
“我还听说,那个女朋友,和咱们一个部门的,不过很多活动她都没怎么参与,来部门的时间比较短,大家没见过几面罢了。”
“啊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上回一个斜挎包二十来万还随手往部门会议室地上丢的那个时洛,我记得她特别好看。”
“嘘,小点声,别夸她漂亮了,张妍学姐最讨厌有别人盖过她风头,不过好像就是她,漂亮得和学长简直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旁边一个脸上长了不少小雀斑的女生呐呐开口:“你们说的学长是唐其深吗?”
“嗯,怎么了?”
小雀斑摇摇头,只说了句没事。
然而只有她清楚,她那个比她大了好几岁岁的研究生哥哥,似乎在唐其深的实验室里当助手。
周四那天,小雀斑见到自家哥哥背上书包打算出门,赶忙追了上去:“哥,你去哪啊?”
“实验室啊,我每周四都会过去的,怎么了?”哥哥忙着换鞋,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
小雀斑结结巴巴地撒着谎:“哥,我之后的专业分流、呃……可、可能会选这个方向的,听说你们实验室挺厉害的,我今天正好没课,能带我一起去看看吗?”
雀斑哥是个实诚人,对妹妹一向也好,一口答应下来,又嘱咐到:“去可以,别乱动,里面很多东西都很危险,又贵,赔钱又赔命的,一定得小心,还有啊,我只是个助手,真正做研究项目的那个学弟本事很强,不过不喜欢外人干扰,要是他一会儿不答应,你也得赶紧给哥走,听见没。”
小雀斑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十分听话。
雀斑哥做事一向稳重,学术水平也没他自己嘴里说的次,能力是有的,为人也比较坦诚大方,唐其深对他的态度也如同并肩作战的兄弟,只不过本性话少,一直没有太多题外话的沟通。
直到看见小雀斑出现在实验室,唐其深才知道雀斑哥原来家里也有个妹妹,不过这妹妹的意义和自己家里现在还在睡的那个不大一样,人家是亲妹,他家里的是童养媳。
对待除时洛以外的人一向稳重清冷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合作挺久的母胎单身到研究生的雀斑哥,竟然还莫名地生出了一丝丝同情。
想到童养媳,唐其深又不自觉地勾了勾唇。
小雀斑见他笑了,心下突然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学长,似乎也没其他人口中所说的那么高冷。
只不过唐其深的轻笑,也仅仅是这几秒锺的昙花一现,简单两句介绍之后,他又板着一张对外人都不大上心的清冷表情,自顾自地走到试验台前记录数据。
人一放松就容易犯错。
小雀斑醉翁之意不在酒地绕着实验室转了一圈之后,脚步逐渐在唐其深身边停下。
雀斑哥忙着取试剂,一时也没顾上自家妹子。
小雀斑看着实验桌上那个刚刚被唐其深握过,此刻乖乖地压着数据本的钢笔微微出神。
那钢笔周身有几道十分明显的划痕,看起来很旧,和传言中,唐其深的豪门身家严重不符。
她盯着瞧了许久,而后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拿,即将碰到钢笔的一刹那,笔身一下从桌上抽离。
等她再抬起头,入眼的便是唐其深皱着眉头,一改方才温和有礼的样子:“谁允许你乱动的?”
小雀斑吓傻了:“我、我没有,我是、是看学长这支笔太旧了,心想着,可以送你一支更好的……”
“呵”唐其深冷冷地笑了一声,笑里尽是嘲讽的意味,“你送?我最讨厌自作聪明自作多情的人。”
小雀斑羞得都快哭了,她哥哥从内室出来,赶忙过来缓和尴尬。
“怎么了怎么了?闯祸了是不是?我都和你说了不许乱动东西,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讲呢。”
别人哥哥都开口骂完了,唐其深也不好多说太多,见到雀斑哥的时候,才记起小雀斑好歹也是他妹妹,唐其深收敛了难得的火气,算是给好搭档一个面子。
雀斑哥见唐其深熄了火,打了几句哈哈,知道他疼家里小女友疼得紧,赶忙提了一句:“其深,这笔肯定是特别重要的人送的吧?我看你天天攥手里用,一定特珍惜,特喜欢。”
这话倒是比他妹子那几句来得中听多了,唐其深淡淡地“嗯”了一声,说:“她先前跑去打工挣钱攒起来买的,吃了很多苦,就是个小傻子。”
话里的宠溺,没人听不出来。
“马上就到圣诞了,原本还没想到要送她什么,这丫头脾气娇难伺候,你倒是提醒我了。”
兄妹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到底提醒了唐其深什么。
只不过回了家的小雀斑立刻拿起电话来给张妍通风报信了,她明年就要竞选副部长,希望张妍或多或少能因为这些,多给她一点支持。
“听唐其深说,他女朋友买支钢笔都得去打工攒钱,和大家传的有钱人家富家女半点没沾边,要不就是时洛装阔,打肿脸充胖子,要不就是表面吊着时洛,背地里又养了一个,富二代不都这样么,是男人就喜欢偷吃。”
小雀斑添油加醋了一番,把张妍哄得心花怒放,似乎只要唐其深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就总会有希望。
外联部拉赞助那天,时洛也兴致勃勃地参加了。
她高中的时候因为唐其深的话,没能参加一回学生会,到了大学,终於有了机会。
临近圣诞节,衡市已经下过几场大雪,气温低得刺骨,时洛出门前,唐其深不放心地里里外外把她包裹个彻底。
原本是不愿意让她大冬天出门去受罪的,可碍於她的热情,和他今天的行程安排,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可早早和社会接轨的唐其深心里清楚,拉赞助这种从商人口袋里掏钱的事,哪会是那么容易做成的,也就是无畏的大学生们满腔热血,处处碰壁也不屈不挠。
唐其深舍不得时洛吃苦,悄悄自掏腰包,安排了点形式上的路人甲老板。
时山海知道了这件事,觉得自己不能输给唐其深这小子,一定得在女儿那边把属於自己的场子找回来,於是十分随性地跟着加码,一加就是唐其深的十倍,整个人都耀武扬威。
浮夸到后来大家一进门拉赞助,对方都恨不得给时洛跪下,求她把钱带走,贡献给大学生贡献给社会。
一整天下来,冲着时洛名头给的赞助莫名其妙得多,外联部的小干事们清点了赞助费之后差点没被吓死,少说……能给学校盖几栋教学楼了。
这大抵是建立部门以来,最牛逼的战绩。
而这一切都因为时洛,张妍半点风头都没分着,气得牙痒痒。
回程的时候,部门里一个盯了时洛一整天的学长强行要送她,时洛拒绝了很多次,可他仍旧穷追不舍。
关於时洛的流言,他也听过不少,比如什么打肿脸充胖子,假装富家女之类的话,他倒是深信不疑。
到了地下停车场,学长忙开着家里爸爸四十多万买来出门谈生意撑场面的二手宝马追到时洛身边,“叭叭”按了两声刺耳的喇叭之后,嚣张地走下来,自以为很帅气地甩了把车门,对着时洛说:“我真挺喜欢你的,学长这么久都没主动追过人,你跟我吧,我们家厂里的砖全是你的。”
时洛唇角抽了抽。
学长又从车里掏出个香奈儿的盒子,打开来,说:“和我在一起,以后每个月,我都能送你个这样的包。”
时洛觉得有点好笑,随意扫了眼盒子里的东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大概是香奈儿家四年前出的款,卖得一般般,最火的时候也就值个两万,她手上这个唐其深前不久刚刚从国外给她带的爱马仕,能一口气买二十多个学长手里的包,况且……他手里那个一眼就能看出是低仿,好像还和张妍学姐成天背的那个极其相似。
估计是批发了一车,挨个送,同一个厂的砖。
时洛远远见唐其深的车开了过来,忙走到一旁乖巧等待,哪成想男人没在她面前停下,而是加速朝着她身旁的学长开去,离他只差最后几公分的时候,才猛地刹车停下。
男人面不改色地从车上走下来,而车前的学长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时洛倒是不惊讶,唐其深可是十几岁就有自己车队的男人,这点车技不在话下。
学长见了那明晃晃车灯下两千多万一台的玛莎拉蒂车标,立刻闭上嘴,开着自己的宝贝拖拉机走了。
“吃过饭了吗?”
时洛摇了摇头。
唐其深说:“回家我来做。”
时洛理所当然地点了头。
可到了餐桌上才发现,一桌子的菜都出奇得酸,能把人骨头都酸掉。
时洛想了很久,才忽然面带坏笑地开口问他:“其深哥哥,晚上的菜怎么这么酸啊?”
唐其深冷冷的:“不酸。”
时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唐其深,你就是吃醋了。”
那天拉赞助回去之后,张妍气得一夜没睡好。
夜里的时候,被时洛拒绝又被唐其深狠狠鄙视的学长同样气不过,和张妍碎碎念胡扯了一整晚。
隔天部门里就有小声音在传,时洛拉赞助强,是因为被人包养了,学长要送她回家,结果被一个开着玛莎拉蒂的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接走了,真不要脸。
圣诞节当天晚上,部门小干事们把先前计划好的聚餐提上了日程。
时洛还没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议论她那点不干不净的传言。
张妍因为小雀斑给她透露的那些消息,也不再将时洛当作真正的衡市富家千金对待,不过是个傍大款打肿脸充胖子的女人,和她又有什么差别,因而挤兑人的时候半点火力都没收,趾高气昂。
时洛最受不了这种乌烟瘴气,原本以为会是部门里热闹喜庆的小活动,没想到仍旧是一批酸柠檬的狂欢。
她脾气也不大好,受了气,谁的面子也不给,打了电话叫唐其深来接,打算提前走。
部门里的人听说有人要来接她,各个都想见见那个传说中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到底长什么样,时洛还真是重口味,为了钱,什么人都能陪。
一堆人借着送行的幌子,一起站在了餐厅门前等待。
唐其深的兰博基尼停靠在门前时,好几个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也有人在小声讨论:“怎么不是他们说的玛莎拉蒂?”
“大概跟了不止一个老男人吧哈哈哈。”
张妍也双手环抱着胸打算看好戏。
没成想,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圣诞老人玩偶服的身形高大挺拔的人。
时洛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立刻知道唐其深的意思了,她曾经也为了给他买个礼物,装扮成玩偶的样子在奶茶店门前出尽洋相。
所有的事情,唐其深都不会让她一个人做。
她丢人,他也愿意陪她。
男人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从玩偶中传来:“宝宝,圣诞快乐。”
时洛眼眶红红的不顾形象地扑上去搂住宽宽大大的圣诞老人,眼泪全蹭在他玩偶服上。
为了惊喜哭哭啼啼,时洛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边哭还故意破坏气氛:“玩偶也要办,我的爱马仕你还得再买,不许省掉。”
唐其深低低地笑:“都买了,全在车里,任你喜欢。”
这沉沉的嗓音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是年轻男人中都算得上极品的好听。
张妍气不过,跺着脚冲穿着玩偶服还未脱下面罩的唐其深喊:“同学,小心别被她骗了!我们同一个部门的都看见那天有辆玛莎拉蒂接她出校,这种人只喜欢钱,身子和心都脏得难堪!”
唐其深抱着时洛,单手把头套摘下。
张妍一眼便认出这是她心心念念却又求而不得的那个传说中保送衡大的高考状元唐其深。
男人前一秒还温柔地哄着被感动得哭鼻子的时洛,后一秒眼神凌冽地扫向餐厅外的一行人:“那天开玛莎拉蒂来,洛洛说不喜欢,做得不舒服,所以我就换了一台,你们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