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认为,一条败犬的性命比殿下重要。”
闻人蔺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缱绻的错觉,“本王喜欢殿下的骨气。但偶尔也会想,若殿下的脾气也能像这唇舌一般柔软,就好了。”
他只是想让小公主服个软, 乖乖躲在他的身后。
可当那头野兽手持弯刀靠近雨中瑟瑟强撑的小小公主时,不可否认,闻人蔺有一瞬的杀意迸发。
赵嫣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想要从闻人蔺那里得到什么东西, 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她懂得的。
所以赵嫣努力抬起颤抖的指尖, 毫不冲疑地压下闻人蔺的脖颈,将微凉湿润的唇瓣印在了闻人蔺嘴角。
闻人蔺看着她,一动不动。
赵嫣发梢滴水,闭了闭眼,狠心贴得更紧了些,唇瓣笨拙而生涩地压了压,又抿了抿,试图撬开那片牙关,到最后已近乎啮咬。
她虚虚搂着闻人蔺的脖子,手中还死死握着那柄撑在着她全部愤怒与仇恨的短刀。一个献祭般的轻吻,在这个绝望的雨夜显得靡丽而又惊心。
闻人蔺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仍保持着抬起的姿势,微微垂下眼帘。
耳畔雨声渐停,狭小的空间内只听得见衣料的摩挲声。就当赵嫣快要坚持不住了时,闻人蔺抬起的手总算落在了她的颈后,在她将自己憋死前,轻轻推远了些。
他凝视赵嫣不甘而微红的脸颊,许久,哑沉问:“赵嫣,你把本王当什么了?”
这是闻人蔺第一次唤赵嫣的真名,带着些许切齿的意味。
赵嫣苍白的脸上浮出绯色,答不上来。
她视线涣散,呼吸短促,连挂在闻人蔺颈上的手臂也无力垂下。
掌心下的皮肤滚烫,闻人蔺终於发觉不对,抬手覆在她的额上。
半晌,眉头一皱:发热了。
……
赵嫣开始频繁梦见往事。
她梦见六七岁的时候,她趴在赵衍寝房的窗棂上,垫着脚尖朝里看。
太医们尽职尽责地围着病榻上的赵衍切脉诊治,母后衣不解带地陪伴着儿子,不时以丹蔻玉指摩挲着他苍白的小手,就连父皇亦是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探望,神情流露出少见的慈爱。
小赵嫣怔怔看了许久,大眼睛中除了对兄长的担忧外,更多的是孩童纯稚的艳羡。
她扭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故意减了衣物,光着脚丫坐在殿门前吹风祈祷。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生病,便也能得到父皇母后无微不至的关爱;只要自己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阿兄就会好起来。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本宫省点心?”
母后只是看着衣衫单薄的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