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东宫太子,是抄家灭族之罪!”
柳白微大步迈下石阶,张牙舞爪的朔风几乎要将他金玉二色的袍服撕裂,握拳冷哼,“小皇子才诞生不到半日,就有贼人构陷太子,这是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瞧得清楚!你们沆瀣一气,简直其心可诛!”
人群噤若寒蝉。
许久,有人徐声道:“可,总得证明一下吧。”
“证明什么?本郡主就是最好的证明!”
霍蓁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腰间金铃清脆,气呼呼道,“太子哥哥就是太子哥哥,不是其他人!我与他亲近,不是夫妻胜似夫妻,难道还分不清真假虚实吗?”
“蓁蓁!”
寿康长公主拥着雪貂皮而来,繁复的紫袍宫裳沿着石阶层层滑下,像是一朵怒放的盛世牡丹。
众臣忙拱手让路,恭敬道:“长公主。”
被打断的霍蓁蓁不服:“本来就是嘛!他们为什么总逮着太子哥哥欺负,看他不是皇上唯一的儿子了,就这般……”
“霍蓁蓁!”寿康长公主沉声喝止。
霍蓁蓁素来受尽娇惯,这还是第一次听母亲用这般严厉的语气直呼她的名字,不由张着嘴,满眼不可置信。
无忧无虑的女儿,并不知暗流深浅,亦不知三番五次的流言背后,必有玄机。此番寿宴是东宫太子尽心操办,那孩子并非无能之人,能越过东宫将“神石”搬上大殿,在众臣心中埋下火引的……还能是谁?
一旁,柳白微似乎也想通了一切,面色微变。
他顾不得礼数,转身朝永麟殿而去。
永麟殿中空无一人。
没有殿下的准允,宫婢内侍亦不敢向前裁撤酒食。烛台摇曳,佳肴美酒如同灵台贡品,死气沉沉地摆在食案之上。
“出了长庆门,有人会驭车接你。车中有早备好的宫牌和内侍衣帽,你换好后直接出宫,去华阳,寻求太后娘娘庇护。”
偏殿内,魏皇后凤袍葳蕤曳地,面容在烛影中呈现出凄艳之色,压低声音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回来。”
赵嫣抿唇,轻声问道:“那母后呢?”
魏皇后目光顿了一瞬,重新坚毅起来:“本宫自有本宫的办法。”
“朝局入网,进来容易出去难,我一退,则必定有人出来顶罪。口诛笔伐之下,父皇不会对母后容情。”
“就当本宫欠你的。”
“可东宫数百口人,张煦,柳白微,甚至与东宫有过交集的任何人,他们并不欠我什么,不必受我牵连而死。”
“若要拖延时间,只有一个办法。”
魏皇后眸色清冷,铿锵低语,“娶一个信得过的女子,堵住悠悠众口。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