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明德馆中有熟人认出了他,一时静默。
不多时,有人高声说了句:“可她毕竟是个女子。”
“除了她是个女子,还有别的错处吗?她有利用‘太子’之便做过坏事,谋过私利吗?”
柳白微红着脸道,“身为女子就是罪吗?”
他看向方才发声的那个人,咄咄逼问:“是吗?!”
无言以对。
那人左右四顾一番,见无人附和他,便悄悄缩回了人群中。
柳白微拿出抄录好的那些陈情赋文,喘息道:“若真是牝鸡司晨的罪人,她会承太子之志保护明德馆,会对你们说这些肺腑之言吗?”
儒生陆续围拢,接过柳白微手中的那叠宣纸,争相传阅。
渐渐的,大家的面容肃然起来,庭中除了传阅纸张的窸窣声,再无半点杂音。
终於,有人弱弱打破沉寂。
“惊鸣和寄行,还有临江先生他们的枉死……真的是长风公主查明真相,缉拿真凶的吗?”
“明德馆扩建,我们读书的钱,都是公主资助的?”
“是。”
柳白微掷地有声,“现在你们还认为,她该死吗?”
“……”
回答他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摆在这群儒生面前的,是礼法与人情的拉锯。
“柳兄,这些真相得让更多人知晓。”
一个少年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拢袖一揖道,“沈惊秋,愿助一臂之力。”
“公主不以贫富看人,我等也不该以男女定罪。我也来。”
“算我一个。”
第二人、第三人,借着陆陆续续有人站了出来,围在柳白微身边。
柳白微松开双拳,回礼一揖到底:“明德馆柳白微,谢过诸位。”
对面茶肆上,周及静静注视着这群冒寒研墨抄录,奔走传呼的儒生,喉结几番滚动。
那张明丽灵动的脸渐渐清晰,浮现脑中。
寒鸟振翅,掠过长空。
洛州城外,数骑飞奔而出,踏碎结成冰碴的暗红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