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温直接看向十九,眼中的驱赶已经要化为实质性的一脚,将十九踹下马车。
十九瞬间领会了精神手脚俐落的爬出了马车,临下去之前,阎温又说话了。
「不许走远。」
正想着跟一群百姓一块儿进侧门,看看这庄林寺到底怎么施粥的十九,闻言立刻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跳下车。
车中阎温和来报告的属下低声交谈,十九自觉拉开距离,不能站在路上,时不时就有百姓上来,她杵在路上挡路活像个傻子。
阎温又不让她离得太远,车头和车后都是侍者,十九想了想,绕到了车了另一侧,蹲在了草丛里。
马车的小窗户开着,阎温不经意的顺着小窗朝外一看,正能看到十九那耷拉着脑袋,正在揪草。
「已经派人去跟着丞相府的人了,寺庙中也都大致探查过,只有空相大师的房间还没有查过。」
「什么?」阎温有些走神,他余光中见着十九似乎在抠蚂蚁洞,觉得吵的要死,没听清楚属下说了什么,只得说道「重新仔细说一遍。」
属下一愣,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在脑中把所以细节仔细回忆,正要再复述一遍,就见阎温冲他一抬手。
「稍等。」阎温说。
阎温顺着小窗户将脑袋探出去,虎着脸对十九道,「转过去。」
十九抬头愣模愣眼的看向阎温,见阎温不知怎么又生气了,满脸的无辜,老老实实的背对着马车。
「不许抠蚂蚁洞。」阎温又命令道。
十九后脊一僵,默默的将手上的小棍子丢在了草地上。
阎温这才满意,将马车的车窗关上,总算觉得耳边和眼前都清净了,掐了掐眉心,对着属下道:「说。」
属下将事情又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看到丞相府的人兵分两路后,阎温埋伏在暗处的死士也兵分两路,一路跟着丞相府的人看他们向何人禀报,一路跟着朝寺庙来的人,暗中看着他们与何人接触。
「你说他们在空相大师那里求了三个签,然后就走了?」阎温的眉心拧掐出了一道红印,满脸戾气横生,周身气压低的下属连大气都不敢喘,活像是个被心魔反噬的堕仙。
过了一会儿,阎温突然嗤笑出声,「难不成他们还能是来求姻缘签的?」
「只有空相大师的住所没有查了对么?」阎温又问道。
「是的,大人。」属下回道。
「那就查,必须要查。」阎温不信这其中没有蹊跷。
「可是……」属下面露为难,「空相大师武艺不在我等之下,他今日一直待在屋中,我等无从下手。」总不能硬闯。
阎温又抬手去掐眉心,属下继续道,「今日是月初,正是寺庙施粥的日子,贵人们都知道今日会有乞丐和百姓上山,所以都会避开这天,」
属下说,「除了丞相府那三人直接进了后院,无人来寺庙中求签,是以空相大师一直待在屋中打坐。」
本来他们倒是也想过扮成香客,一人求签牵制住空相大师,剩下的查探,但是身为死士,手上沾染的鲜血多了,一身的杀气与戾气,空相大师又同为习武之人,别说是走到近前去求签,他们连监视都不敢太过靠近,免得被察觉后,反而打草惊蛇。
车厢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属下偷偷的觑阎温的脸色,心念一动,又飞快的否认。
阎温今日这副装扮,若是以世家公子的身份到庙中求签,无人会怀疑。
但是来日……若是有人知道了阎温一个阉人竟来求姻缘签,怕是会变成这皇城中最大的笑柄。
事情一时间陷入两难,半晌,阎温突然伸手,推开了马车车窗。
车窗外,十九正背对着马车,手中拿着一截儿断棍子,在背后绝对看不出的长度,又在抠蚂蚁洞。
阎温视线在十九身上定了片刻,转头对着属下说道:「人我想办法牵制住,你们伺机行事。」
「是,大人。」属下领命躬身退下,下了马车后,四外环视无人,很快足尖一点,便隐匿在树丛之中。
阎温也下了马车,他从车前绕过,脚步落在草地上悄无声息,走到了十九的身后,十九还浑然不觉,兀自抠的来劲。
阎温站在十九身后,突然出声叫她。
「陛下。」
十九吓的浑身一抖,第一反应是扔了手中的小棍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我就抠着玩儿的,我一个都没弄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