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分身术的必然过程,有些不太好受,他的灵体在逐步的适应这具身体,同时也会“浏览”起这具身体的一些记忆
一个女人的面孔突然映入到夏阳的脑袋里,哦,我亲爱的奥利维亚……
这不是自杀,是悲壮绝望而又可怜的……殉情,恋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既然无法和挚爱相伴一生,那么,就让我用生命让你永远铭记……
夏平安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苍白虚弱的面孔,喘着粗气,双手抓着面前的桌子,指节都有些发白,足足过了七八分锺,那大脑里传来的撕裂的阵痛感才逐渐减低,一点点的缓和下来。
夏平安举目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想要找一点伤药之类的,可惜,房间里空荡荡的,这个小旅馆太简陋了,所有的东西几乎都一目了然,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把椅子,这就是房间里的全部陈设。
而且,在罗安的记忆里,他也没有钱买昂贵的伤药备用,此刻的巴黎城,药品的昂贵程度,超出想象。
罗安这个家伙虽然穷困潦倒,不过却挺爱干净,估计还是一个强迫症患者,哪怕是要上吊,房间里的东西,也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的被褥叠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丝褶皱,那张红橡木的书桌上一尘不染,书籍笔墨纸张都摆成了一条直线,一个屏幕碎了的手机也整整齐齐的放在书桌上,和书籍对成一条直线。
书桌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压着一个吊坠。
夏平安走到了书桌前,拿起了那个银质带珐琅的吊坠,那吊坠可以打开,里面就有一张一寸大小的奥利维亚的头像的侧面照片,照片中的奥利维亚是一个异国美女,奥利维亚站在巴黎铁塔前,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穿着蓝色的长裙,脸上微微有点婴儿肥,不过五官却很秀美。
吊坠下压着的那张纸上,是罗安用法文写给奥利维亚最后的情诗。
作为画家的罗安,能写一手漂亮的格特灵花体字,看起来就让人赏心悦目。
情诗如下——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城区的血月。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先辈,人们用大理石纪念他们的幽灵:在边境阵亡的我父亲的父亲,两颗子弹穿了他的胸膛。
蓄着胡子的他死去了,士兵们用牛皮裹起他的屍体;
我母亲的祖父——时年二十四岁——在黄土高原下率领士兵朝着魔物冲锋,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幽灵。
我给你我写的书中所能包含的一切悟力、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或幽默,还有那仅有的卑微。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满胸的火焰和能湮没这个世界的海水。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对自己的解释,关於你自己的理论,你自己的真实而惊人的消息。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注1)
在这首诗的最下面,还有两行额外的字,那字迹有些模糊,似乎有泪水滴落在上面,不过那泪水已经干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子……
我亲爱的奥利维亚,如果我不能给你这些,那么,我希望能用自己的生命,永远年轻的,活在你的心里,祝你幸福。
这是我给你写的最后的诗——永远爱你的罗安。
看着罗安留在这世间最后的诗句,夏平安都有些被打动了。
罗安这个家伙,这个穷困潦倒的画家,绝对是一个痴情种。
不过这个痴情种不怕那个女的看到这份遗书晚上做噩梦么,上吊是最难看的一种死法,人死后舌头会伸出来,死是最不值得的,只要活着,其实就有希望。
还有,这个家伙欠了旅店老板的钱,不仅没有还钱,临死之前居然还差点把人家的客房变成了凶宅,太不厚道了……
夏平安拿起那个屏幕破碎的手机看了看,手机已经无法开机,已经没有电了,现在的巴黎城,充电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书桌上的那些书都是些艺术类或者是诗歌哲学之类的着作, 没有一本和赚钱与生存有关。
夏平安的站在书桌前站了两分锺,随后,夏平安就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这是因为饥饿带来的肠道的空转和蠕动,也是这具身体给夏平安的抗议和提醒——这具身体太弱鸡,灵体对身体的改造需要大量的食物和热量。
刚才夏平安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内还残留着许多的酒精,脑袋还有点迷糊,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些酒精都似乎被消化了,脑袋越来越清醒。
昨天,可怜的罗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喝了两瓶酒。
生存的需要和压力一下子扑面而来。
夏平安尝试着感应一下自己的秘密坛城,因为灵体和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下来,那秘密坦诚还在震颤之中,若有若无,完全无法使用。
自己必须想办法,先熬过灵体与身体适应的这些天才行。
一旦适应过来,他就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的六阳境的召唤师,无可争议的全球第一强者!
……
注1: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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