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1下(1 / 2)

楚楚放下书,从床上坐起身,脑子空了两秒,然后匆匆下床。

本来还要换衣服,一看手机,距离宿舍宵禁只有五分锺!她甚至连睡衣都来不及换,抓起一件长风衣随意披在身上。

时晓从书桌边抬起头来:“楚楚,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啊?”

“有...点事。”楚楚蹲下身系好了白鞋带,匆匆出了门。

临近中秋,月亮已渐渐圆满,月光清清冷冷,倾泻了一地白霜。

楚楚一个人走在静寂的林荫道间,除了她急匆匆的脚步声,就只剩下秋虫於草丛中时不时传来的啼鸣。

她按捺住心里的躁动和不安,每走一段路,会停下来歇一歇,然后防备地看看四周,做贼似的,确定真的没有人,才继续往前走。

教学楼通往楼道的卷帘门一般都会上锁,当楚楚走过去却发现锁是虚锁的,可以打开。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拉开卷帘门,躬身溜进去。

楼道周围漆黑一片,安全通道灯发出幽绿的光芒,楚楚心里头有些发怵,拿出手机照明,加快了步伐,一口气朝着顶楼跑去。

教学楼顶的小门虚掩着,她在门后停下脚步,待心绪稍稍平复,她将手放在门把上,慢慢地打开了虚掩的天台小门。

深邃的夜空,一轮圆月低垂,几团浮云拢在月间,被月色染得通明透亮。

月光下,陆川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高台,身形修长而挺拔。

他的身边,燃着一缕光。

楚楚走近才发现,那缕光,来自一根细长的蜡烛。

蜡烛插在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火焰跳动着,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

听见门口的响动,陆川转过身,看见楚楚,他波澜不惊的眼眸,突然就有了光。

“兔子!”

陆川冲她扬了扬手:“我以为你不来了!”

看得出来,他很惊喜,难以掩饰。

“本来,是不来的。”楚楚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这么晚了。”

“还是来了!”陆川从高台上跳下来,笑着走到她身边。

楚楚俯身看向那一个圆圆的奶油小蛋糕,小蛋糕上面雕着一座精致的小房子,还有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

“今天是你的生日?”她讶异地回头问陆川。

陆川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是明天。”

楚楚看了看手表:“距离明天...还有一个小时。”

“是。”

楚楚明白了,陆川叫她过来,是想让她陪他过生日。

陆川抬眸打量楚楚,她穿着淡蓝色圆点长袖睡衣,外面套着一件浅色的长风衣,长发随意地披在肩膀,稍稍有些凌乱,看样子是刚刚洗过头,都还没来得及吹干。

“你...”他小心翼翼地问她:“留下来?”

“都出来了。”楚楚闷声说:“要过生日,刚刚卖什么...关子。”

“我不是怕你肯不来。”

“难道什么都不说,我就会来?”

“你这不是来了?”

楚楚语滞,他总有道理,她怎么说得过他呢。

陆川笑着用袖子抆了抆她身后高台上的灰尘:“你坐。”

楚楚在他抆拭的那一块区域坐下来,陆川立刻坐到她身边,装作不经意地往她身边靠了靠,臭不要脸的死样子。

“大兔子,谢谢你来。”

这句话,陆川说得特别认真,

特别特别认真。  “不用。”楚楚声音很低,糯糯的。

“宿舍是不是宵禁了?”

楚楚点了点头:“嗯。”

“那你待会儿回不去,怎么办?”

楚楚还真没想过,她当时一脑门心思就是趁着还没有闭寝,赶紧出来,没想过关了门回不去怎么办。

“我...住宾馆。”楚楚说。

“不用麻烦!”陆川大手一挥,眼睛笑成了一朵烂桃花:“我家没人,来我家!”

“才不。”楚楚的脸不自觉地胀红。

“呵。”

两个人沉默着,又坐了会儿,夜风徐徐,微冷。

蜡烛的光芒幽微,映着陆川的脸庞,影影绰绰,闪闪烁烁。

此时,他锋锐的轮廓在月光下,在烛光中,显得柔和了很多。

“...你爸妈呢?”

“他们很忙,今晚不回家。”

楚楚不明白,看着他:“可...今天是你的生日。”

“比起这个,工作可能更重要,我爸整天呆在部队,总有很多繁琐事务,我妈在科学院,忙着做实验,有时候连着好几个小时。”

“那谁...照顾你呢?”

“我需要谁照顾?”

楚楚语滞,过了会儿,她说:“那你要自己...保重。”

陆川侧过脸,微笑地看着他:“要不,你来照顾我?”

楚楚看着他,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说真的。

她不自然地别过了头,闷闷地说:“我都顾不好自己的。”

陆川不再说下去。

楚楚从高台跳下来,走了几步活动活动身体。

陆川的目光,跟随着她移动,问道:“大兔子,你想考什么学校?”

楚楚无奈地笑了笑:“我这样的人...没有选择权,看什么学校愿意收我吧。”

“你这样的人,你什么人?”陆川不喜欢听她这样说话。

“我...我有病。”

“你有病?”陆川作出讶异的表情:“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看出来?”

楚楚看着陆川,他目光很真挚,装得也很像那么回事。

她明白了陆川的意思,低声说:“你真好。”

“才知道。”

陆川挑眉一笑,抬头看着漫天星辰:“对了,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可以参加艺考啊!”

“艺考?”楚楚没听过,问道:“那是什么?”

“这都不知道?”陆川皱眉看着她:“你家长真的很失职啊。”

楚楚抿了抿嘴,楚云袖很少关心她的成绩,她关心的,只是怎么抓住乔言商的心,过自己豪门太太的风光生活。

陆川解释:“下学期会有艺术院校的考试,如果通过了,文化课要求就不会那么高的分数也能念大学。”

“嗯?”

“你可以试试。”

楚楚目光里有了光:“我可以?”

“当然,艺术生的文化分数要求不高,你肯定可以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客气。”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时间溜得飞快,终於等来了零点。

楚楚跳下高台,一本正经地抬头对他说:“陆川,生日快乐。”

“兔子,你要记住我的生日,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要在第一时间,听到你说这四个字。”

楚楚皱眉:“别...得寸进尺!”

陆川撑着高台,顺势跳下来,凑近他,理直气壮地说:“你答不答应?”

“你真霸道。”

“这四个字,很难说吗?还是你觉得,要你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记住某一个特殊的日子,这很难?”

楚楚摇头。

他说的都不是重点,陆川要她记住的不是这个特殊的日子,而是眼前的他。

现在楚楚这个样子,给不了他任何承诺,她不敢...

她低声说:“点蜡烛吧。”

陆川沉默地看着她,终於,轻不可闻地叹了声,从包里拿打火机,将蜡烛点着,递给楚楚:“去给你川哥插上。”

楚楚接过,柔软的手掌护着蜡烛的火苗,将它小心翼翼地插/在蛋糕正中间。

“...来许愿。”楚楚冲他喊道。

陆川走过来,跟楚楚一块儿围着那块已经坍塌的丑陋小蛋糕,他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几秒之后,他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周遭顷刻间黯淡了下来。

陆川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黑暗中的楚楚,问她:“这蛋糕,你吃不吃?”

楚楚看了看这块洒满了蜡油,已经完全不能垮塌不能直视的丑蛋糕,直摇头。

然而,陆川趁她不备,直接将一抹奶油涂她脸上。

楚楚的眼眸移向左下方,她已经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脸上的奶油,顺势黏在了她耳侧的头发上。

陆川张扬地大笑了起来。

她今晚才洗了头!

这能忍?

完全不能!

楚楚抓起一块蛋糕朝他扔过来,陆川敏锐地偏头躲过,楚楚追过去,用满是奶油的手去抹陆川的脸,不过她动作很笨拙,怎么都够不到他。

陆川直接牵制住了她的手腕,一个转身,将她重重压在墙壁上。

楚楚侧头,看着陆川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重重抵在墙壁上,两个人身体贴着身体,就这样对峙着,她甚至能感觉到,陆川单薄的衣服下面赤热而紧致的皮肤。

他的呼吸很粗,很重。

扑面而来都是他浓郁的烟草味道,逼得她无法喘息,透不过气来。

楚楚将自己的呼吸掰碎了,断断续续地吸气,呼气,尽量不惊扰到面前这头野兽。

她心跳不能控制地加速,再加速。

砰砰砰砰!

陆川低垂着眼睑,打量着她,他的睫毛浓密,目光缱绻温柔,眼角泪痣勾人魂魄。

他低头,闭上眼,将那一张英俊的脸递了过来。

楚楚咬紧了下唇,脑袋一偏,躲过了他薄凉而锋利的唇。

他的唇恰好抆过她脸上的奶油,抿了抿,尝到了甜味,太阳穴跟着跳了跳。

他将脑袋递过去,想吻她,发了疯地想吻她,想到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

可是楚楚却依旧扭头,避开他温柔的“攻击”。

来回周折了几次,陆川呼吸急促,可是他忍着,没有强迫,每一次靠近她唇角的动作都是如此的缓慢,这样的慢动作,没有言语,却像是一种无声的商量,甚至是恳求。

恳求她,可怜他。

可怜一个痴心的男人,怎样耽於这漫长的情爱折磨里,泥足深陷,无可自拔。

楚楚扭着头,来回躲避了几次,同样是很慢很慢的,并非疾言声色,并非断然拒绝,就像一团柔软的海绵,柔软地昭示这她心里的不情愿,但这种不情愿,却不是讨厌。

这种不情愿,夹杂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维度。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叫陆川不惮於一声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满是柔情与蜜意。

“楚楚,这就是我的生日愿望。”

“让我亲一下,就一下。”

他的声音急促而热烈,呼吸极具热力。

“我想亲亲你,亲完之后,你杀了我都可以。”

“楚楚,你不要折磨我了,我想你想的要疯。”

楚楚闭着眼睛,终於还是摇了摇头。

“陆,你放开我。”

你放开我。

-

陆川点了根烟,背对着她,吹着凉风站了很久,终於才渐渐熄灭掉心里头的那股子邪火。

楚楚将小蛋糕的残局收拾好,顺带还把地上的烟头一起捡了起来,放进了装废弃物的口袋里。

她和陆川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教学楼,沉默不言。

寝室的大门早已经锁上了,陆川带楚楚走后门,楚楚看着他拿着钥匙打开了铁栏大门。

神通广大,连学校后门钥匙都搞到了。

“跟我回家咯?”陆川走到自己的摩托车前,取下了护头帽在手里转了转。

“不。”楚楚说:“我就在学校外面...找个小宾馆。”

“你带身份证了?”陆川回头问她。

“......”

她出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怎么可能带身份证。

陆川嘴角的笑意加深,他走过来将安全帽直接盖在了楚楚的脑袋上:“跟我回家,或者露宿街头,自己选咯。”

安全帽很大,一整个盖下来,直接将楚楚的整个头罩住,她把帽子往上提了提,看到陆川已经上了车,戴上手套的手拍了拍车后座:“上来。”

楚楚犹豫了片刻,终於还是别别扭扭地走过去,坐上了陆川的小摩托。

楚楚跟他隔着一个小拳头的距离,陆川回头嬉皮笑脸地说:“坐近点嘛。”

楚楚摇头。

陆川不说什么,脚下一轰,摩托车箭一般射了出去,楚楚被惯性一带,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撞,手下意识地用力地抓住了陆川的腰腹两侧。

“你开慢点!”

“怕,就抱紧我啊。”

“......”

陆川加大了油门,空寂的街道上,摩托车风驰电掣一路嘶吼,正如他那颗欢腾雀跃的心。

楚楚紧紧咬着牙:“你慢点!”

“你抱我一下,我就减速。”

“你能不能...别耍流氓。”

陆川笑而不语,继续往前开。

楚楚的手,终於从他的腰间,轻轻地环到他的腰腹,象征性地抱了一下,然后连忙放开。

就像被蚊子叮一下似的,当时基本没什么感觉,可他的心,却酥痒难耐。

陆川放缓了速度,柔声说:“兔子,以后也要这么乖,知道不?”

楚楚不想说话,她有点困了。

她将头,轻轻地、软趴趴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陆川继续放慢速度。

真希望每一秒,都能无限地拉长。

二十分锺后,摩托车停在了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