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呸!下流胚! 福宝 2827 字 3个月前

第四十五章

只说如玉这连日来心事重重,回忆的时候长了,脑子又不舒服。可巧县城里的薄云楼请了个大戏班子唱戏,程志远便说要带她去看戏散心,颜氏夫妇欣然准了。午饭过后歇了晌觉,程志远便带着如玉进了城。

下午,颜老爷在小院儿里侍弄花草,见颜夫人从廊子里若无其事地走过,沉吟道:「刚干什么去了?」

颜夫人站住,有些做贼心虚的道:「要你管我?」

颜老爷直了腰,蹙眉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可是又让他进后院儿了?可是去告诉他如玉进城了?」

颜夫人被拆穿,索性理直气壮地承认道:「就是去了,你能把我怎样!人家这几日天天来,你只摆着张臭脸不见,总也不能老让人家干在外面站着吧?」

颜老爷气道:「你怎么敢告诉那个混账小子,头回只在咱们家中无人看见,若他这回闹到街上去,如玉可还要不要脸面了?」

颜夫人道:「他哪儿能那么没有分寸,志远不也在吗,能出什么事儿?再有,什么混账小子混账小子的,咱姑爷好歹也是知县大人,这话若让人听见,还不得失了他的身份啊!」

颜老爷瞪眼道:「你别一口一个咱姑爷,谁是咱姑爷,那不讲礼数的登徒子我可没认他!」

颜夫人呛声道:「你不认我认!不是咱姑爷,是我姑爷还不成吗?我姑爷哪点儿不好了?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最难得的是对咱们如玉一往情深!什么登徒子,他那不也解释了吗,是一时冲动,感情好好的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换谁都得急。」

颜老爷道:「你还真信了他说的话了?」

颜夫人道:「怎么不能信,我听着真得很,他头先没见过咱们如玉,可她的模样儿性情说得都是真真儿的,他若不是真的与咱们如玉有那段经历,怎能说出这些?再有,他编这个故事骗咱们作甚?咱们家在安平县算个大户,出了安平又哪儿算的上了,人家是在京城做过官的,还在乎咱家这几十亩田产不成?何必使这诡计来骗!」

颜老爷道:「你懂什么,我不是疑他有什么旁的歪心,他说那故事虽是离奇,可倒也能自圆其说,未必全是编纂。只我听着有些不对,越听越像书中的故事了,有些地方我这两日回忆着竟是在什么书上读过似的,可见他未必全说了实情。如今如玉一点儿事儿记不得,他自是说什么是什么,万一有什么对不住如玉的地方他也不提,怎能让他这般糊弄过去!」

颜夫人道:「书中写了便说有人遇过这事儿,经历相似的大有人在。再者说,小姑娘小小子谈情说爱的话,人家难道一句句学给咱们听不成?自是有些不好意思说的地方。」

颜老爷道:「罢罢,反正你只看他有个好皮相便被哄住了,总之这种没名没分便轻薄良家女子之徒,人品未必可靠,或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孟浪之辈!」

颜夫人闻言忽地笑了,哼了一声,不屑地打趣道:「是了,我只是个重皮相的,若不是这样,当日怎能便宜了你这白面书生?还说人家没名没分的怎么样,你自己当初就是个老实的了?」

提及旧事,颜老爷老脸一红,心虚地道:「那怎么一样,你怎能把我和那种混账小子比!」

颜夫人笑道:「是,是,不能比,许你轻薄我爹的闺女,不许人家轻薄你的闺女。」说完瞪了颜老爷一眼,趾高气昂的走了。

颜老爷讪讪跟了上去:「我怎么轻薄你了……当初是你同意的……是你先看上我的,你别耍赖……」

县城,薄云楼。

台上的戏子们的扮相红红绿绿,一招一式伴着锣鼓点儿打得精彩,楼上楼下人头攒动,男女老少一个个看得聚精会神,叫好声络绎不绝。

程志远和如玉来得早,程志远又是县衙捕头,有些人脉,只让老板给俩人留了个前排的座位,挨着台子,如玉坐得近,台上青衣抖水袖都能飘到她眼前儿。

程志远扭头看她,不禁笑道:「坐那么近,你上去唱得了。」

如玉没应,好像没听见似的,手里捏着咬了一半儿的酥皮儿点心,微微歪头仰脖,不错眼珠儿地盯着台上。程志远见她入迷的模样,不禁笑了笑,招手让小二再上两盘子点心。

「是邵寂言吧……」如玉忽然开了口,声音似问似答有些飘渺,两眼仍是直勾勾地盯着台上。

堂中吵闹,程志远没听清,凑到跟前儿问:「你说什么?」

如玉怔了一会儿方转回头,望着程志远眨了眨眼,问道:「县太爷……是叫邵寂言吗?」

程志远一愣,点了点头,小心地问道:「你想起来了?」

如玉垂眸摇了摇头,随即露了个笑脸,憨憨地道:「没有,我听我娘说的。」

程志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想不起来慢慢想,别着急,看戏吧。」

如玉笑着点头,把手中剩了的半块儿点心塞进了嘴里,转回头继续看戏,跟着大伙儿一块儿鼓掌叫好儿。

她并不知道台上演的什么,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鼓掌,她说谎了。她娘跟她说了好多,却并没说过县太爷的名字。这名字其实是她夜里做梦时梦到的,白天一醒又不记得了,刚刚她看戏看得痴了,不知怎的这名字就蹦进了脑子里,她知道县太爷姓邵,便想这大概就是他的名字了吧。

门口,邵寂言穿过人群望着如玉和程志远,心里这个气。

他这几日天天往如玉家跑,偏生岳父大人打定了主意不见他,也根本不给他见如玉的机会,还是丈母娘疼他,不但耐心听他说话,还给他说如玉的近况。刚刚他只听说程志远带着如玉进城看戏了,半点儿不敢耽搁的回了县城。甫一进楼,一眼便见了他二人,只见程志远扭头望着如玉傻笑,随后竟又凑到她脸跟前儿说悄悄话。

什么和气的大舅哥!什么得力的好下属!什么仗义的好兄弟!根本就是居心叵测,挖他墙角儿来了!

邵寂言黑着脸,挤过人群,找了个空地儿坐下,死死地盯着二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每每见着两人说笑,他便恨不得冲过去挤在两人之间,只是拚命攥了拳头克制着,待整场戏快要唱完,衣摆已经被他攥得褶皱不堪了。

眼看着戏要收场,邵寂言坐不住了,只想还要寻个法子把程志远支开,拉了如玉单独说话。他蹙眉想了想,计上心头,起身离开。

戏散,观众们熙熙攘攘的离场,程志远和如玉坐在原处,想等着人都散了他们在走。忽地,人群中有人高喊:「有贼!抓贼!抓贼啊!」

这一嗓子,人群中一下炸了锅。程志远腾地站了起来,嘱咐如玉道:「你在这儿乖乖等我,我马上回来。」说完便追了奔了出去。他挤出人群,冲出酒楼,眼见着有个人在远处一边回头招呼他一边狂奔着往北方跑去,他无暇多想,紧忙追了上去。

如玉听程志远的话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忽听有人在身侧唤她。她转身望去,可不正是那个他吗。

如玉心口猛地一跳,满面通红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也不知该怎么办了。邵寂言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上前拉了她便走。

如玉吓得缩着手,他要带她去哪儿啊?怎么办啊?要不要甩开他赶紧跑掉?还是该喊表哥过来打他一顿?如玉心里扑扑跳得厉害,双脚却是不听使唤地跟着他走。

出了酒楼,穿过大街,拐进窄巷,邵寂言把如玉按在了墙上。

如玉紧紧地贴在墙上,望着邵寂言的双眸中满是惊恐,想起前几天的事儿,不安地把嘴唇抿了起来。

邵寂言见状,又气又委屈地道:「干什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