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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楼三楼靠窗的包厢,赵安玥和姜佩绮正坐在一起,偷偷说着悄悄话。
悄悄话也没什么,无非只是最近看的那几本杂书。
门外,满江楼的下人敲了敲门,两人分开一些,赵安玥扬声道:“进来!”
今日两人只各带了一名丫鬟,一个是杜鹃,一个是桃鱼,两人守在门外,闻言打开了房门。
下人端着菜,鱼贯而入。
玉子佛跳墙、狮子头、糖烧排骨一道一道菜色摆上桌,然后最后一道,便是最近新上的梅花鱼。
下人们抱着个小炉子,炉子生着炭火,摆在桌正中,然后将那锅还冒着热气的梅花鱼架在炉子上,顿时芳香四溢。
如今十二月,前几天下了雪,这梅花鱼所用的汤是结冰的山中泉水所制,入味的梅花是清晨去采摘的还落了雪的梅花。鱼更是刚从结了冰的溪面打捞上来的,最为鲜美的溪鱼。
赵安玥闭上眼睛,极为享受的嗅了一口香味,道:“人家美味,当日我给我丫鬟取名梅鱼的时候,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梅花鱼这一道菜。”
姜佩绮对吃的并没有赵安玥这般讲究,闻言笑道:“你倒是个爱吃的。”
“吃喝玩乐,乃人间大事。”赵安玥对着姜佩绮眨了眨眼睛,拿起碗,亲自先给姜佩绮舀了一碗鱼,递给了对方,然后给自己也舀了一碗:“佩绮你尝尝,这鱼定然不错。”
说完后,自己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用勺子舀起鱼汤,先放在鼻尖细细一闻,然后移至唇边,往嘴里慢慢送入。
鱼的鲜美汤汁中带着点梅花的清香,果真是人间美味。
赵安玥发出了一股满足的叹息:“天呐,这实在是太太太太美味了,我要天天来着吃这梅花鱼!”
姜佩绮也吃了一口,点点头,闻言笑道:“你也未免过於夸张。”
“不不不,这鱼真的太好吃了。”赵安玥咬了一口鱼肉,甚为享受。
她放眼望去,窗外冬日雾蒙蒙的一片,室内炉火上梅花鱼沸腾,蒸汽溢满这个房间,此情此景,自然还要配上酒。
赵安玥拿过下人送上的满江楼最负盛名的青梅酒,给自己和姜佩绮倒了一杯。
这青梅酒,甜带酸,还有清香,度数也不高,大祁京都女子都十分喜爱。
两人执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仰头饮下,十分自在的模样。
而就她们两在厢内吃鱼小酌的时候,门外守着的杜鹃和樱鱼,被人一把从背后捂住口鼻,还没有所挣扎就晕了过去。
包厢的门被人戳了一个小圆,有人通过这小圆,看到厢内两人皆饮了那青梅酒,眼中一喜,让人把两个丫鬟抬到旁边的包厢,然后进了另外一个包厢。
三楼,东南西北各四个包厢,今日只有两个包厢中有人。
一个是赵安玥和姜佩绮的包厢,一个是七皇子和六皇子的包厢。
七皇子早早订下了三楼其他三个包厢,并邀来了六皇子。
自从那日银杏林后,两人彻底撕开了脸皮,在朝堂之上,在众官员之中,斗得腥风血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今日,七皇子在此处做东。六皇子一开始并不打算前往,可七皇子却以当年姜佩绮为何同意嫁予杨卫礼的原因作饵。
於是六皇子来了。两人也点了那梅花鱼,叫了盏最烈的冰玄酒。
六皇子眉眼轻淡如云,依旧一席青衣,望着对面宝蓝色锦衣的七皇子,神色极为冷淡和厌恶:“七弟,我既已赴约,有何事你直说便是。何必在此说些废话?”
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恶劣,七皇子今天邀他来,定然是有所谋。
七皇子执手,给两人倒了杯酒,然后执起自己的酒杯,笑容十分放肆:“六哥,七弟我不是很明白,你贵为皇家之子,那姜佩绮不过只是妾室所生的女儿,你若真喜欢,纳入府中为妾,皇后娘娘也不会阻碍你。你为何一定要纳她为皇妃?皇后娘娘不同意,是理所当然。结果事发之后,你不但与皇后娘娘作对,居然还暗里和那姜佩绮互通书信,要私奔离开京都,过牛郎织女的生活?我当时就想,六哥向来才情俱佳,怎会因为一女子就变成这幅模样?这可不像我天家之子的作风啊。”七皇子一边说着,一边翘起了腿,表情带着嘲弄。
这六哥,真是傻到天边了。
六皇子五指握拳,定定看着七皇子:“我和佩绮的事情是你和母后说的?之后我和佩绮觉得私奔的事情,也是你告诉母后的?”
七皇子没有否认,反而大笑三声:“自然是我,如若不是我,六哥你现在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种田,哪能在这和我把酒言欢?”
六皇子早已知道这个事实,他也没和上次在银杏林第一次知道般愤怒,他动了动唇道:“你今日找我到底为何事?”
“自然是姜佩绮和杨卫礼之间的事情啊,我不是来时就告诉过六哥你了吗?”七皇子转了转酒杯,笑容阴鸷,“不过我也不能平白无故告诉你,六哥若敢和我共饮这酒,我便把知道的悉数告知。就不知六哥你,敢或者是不敢了?”
六皇子眼中一凝,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酒杯,上头是七皇子刚刚倒的酒。
两人杯中酒都是同一盏酒中倒的,而且无论是这酒壶抑或是酒杯,都没有存在暗格下.毒的可能。
除非酒液中就有.毒,可是七皇子说的是共饮。
六皇子微微一笑,拿起酒杯:“有何不可?”
两人共饮了一杯又一杯,脸色微红,都有些微醉了。
一个下人打开门走了进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然后在七皇子耳边低语几句。
七皇子笑了起来,狭长的眼中闪过几分狠厉,他站起来道:“六哥,今日你我便喝到这里罢。姜佩绮和杨卫礼之前的事情,我可不知道。但是姜佩绮自己定然知晓,巧的是,姜佩绮就在我们隔壁的包厢之中。”
六皇子微醉,但意识清醒,闻言霍然站起:“杨恒瑞,你对她做了什么?”
七皇子非常的无辜:“我自然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刚好知道姜佩绮今日在这,所以特地邀六哥你过来罢了。身为皇弟,我知道六哥你对姜佩绮的深情,觉得十分痛惜。故而特地为了六哥安排这一出,酒壮怂人胆,六哥你何不亲自去问问姜佩绮到底为何答应嫁了杨卫礼?哦,对了,姜佩绮不胜酒力,我让人把她安排在了五楼东厢房中休息片刻,醒醒酒。”
六皇子暴怒:“杨恒瑞!”
七皇子笑了,对方越愤怒他心里就越开心,姜佩绮果然是六哥的软肋,有这样的软肋,六哥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六哥,你若不愿,自可不必前往,径直回六皇子府便是。我可没有逼你,七弟也觉得有些不胜酒力,先告退了。”
说完后,开门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