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红豆生民国 凝陇 3787 字 16天前

第17章

红豆拿过那书,对秦学锴道:「学长,我能把这书拿回去做摘抄吗?」

秦学锴道:「这些资料都是历届团契成员从各处搜罗而来的,若是要取回家私用,得先做个登记。」

说着便从另一个常用的书柜里取了一个线装登记本,抄下那书的封页——《玄宗野录》。

三个人又将先前搬出来的资料一一收回书柜,从杂物室出来。

眼看要走到校门口了,秦学锴看看红豆,忽道:「你们下午可还有旁的安排, 昨天我听同学说,大剧院排了白玉龙的新电影,既然下午无课,不如一道去大剧院?」

红豆满心惦记找玉淇表姐,唯恐错失良机,哪有心思去看电影,忙笑道:「家里还有急事,需尽快赶回去,今日之事麻烦秦学长了,下回我和顾筠请秦学长看电影。」

秦学锴早不知被红豆拒绝过多少回了,失望是失望,却并不气馁,只无奈笑 道:「那就等下回了。」

秦学锴走后,顾筠对红豆道:「你到底在查什么,不告诉秦学锴,总可以告诉我吧?」

红豆将那本书夹到后座上,骑上脚踏车:「暂时还不能说,不过只要能搞清楚真相,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骑了一截,回头看顾筠仍抱书站在校门口,又折回来道:「你没事早些回家, 近些日子别一个人单独出门,尤其别去车站之类的热闹地方。」

顾筠对红豆的性情知之甚详,听了这话,淡然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查什么,说吧,是不是你哥哥警局里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了?」

红豆摆摆手,扬长而去:「反正你先回家,明天早上见。」

***

早就中午吃饭时,红豆跟虞崇毅约好了,若在团契里有什么发现,直接去公共租界警察局找他。

到了警察局,门口阿伯认得红豆,笑呵呵道:「红豆又来找哥哥了。」

红豆下了车,甜甜一笑道:「龚阿伯,麻烦帮我进去跟我哥哥递个话,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过了会,龚伯从里头出来道:「你哥哥这就出来。」

没多久,哥哥出来是出来了,身边却还跟着员警厅的其他同僚。

其中有一人蛮气派,大约四十多岁,生得倒是仪表堂堂,就是脸色看着有些浊气,似是长期耽於酒色所致。

红豆认得这人是白厅长,对其并无好感,见他们出来,忙悄悄将脚踏车推到旁边树荫底下,转脸看街对面的风景。

白厅长被一众人簇拥着走到车边,趾高气昂地正要上车,谁知一眼看见了红豆,愣了一下,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遭,转过身去,遥遥对龚伯招招手。

龚伯忙一溜烟跑过来。

白厅长指了指红豆:「那小姑娘哪来的。」

龚伯微微哈腰道:「回白厅长的话,这是虞警佐的妹妹,说有点急事来找她哥哥,这就要走了。」

虞崇毅皱了皱眉头。

白厅长颇感兴趣地转脸看向虞崇毅:「你妹妹?怎么,不介绍认识认识。」

虞崇毅笑容微僵,碍於职位,不得不谨慎回道:「属下有些东西落在家里了,让我妹妹帮忙送一趟,马上就走,厅长,您不是为了陈白蝶的事要专门去一趟法国领事馆么,时间不早了,该上车了。」

白厅长喉咙里笑了两声:「虞崇毅啊,你在我手底下混迹数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你妹妹看着倒是比你机灵多了,也罢,早些去早些回,领事馆回来,我还约了朋友谈事情。你刚才是说,你也要出去办案?」

虞崇毅道:「我想去查一查陈白蝶和王美萍两人社会关系上的交集点。」

白厅长意味深长道:「难怪你刚才说有事,不肯跟我们一道去领事馆,也好,那么,稍后见。」又仔细看了红豆几眼,这才上了车。

等那车扬长而去,虞崇毅拉了红豆到一边:「下次别来警局找我了。」

红豆满脸厌恶地看着街尽头的车影:「那人刚才问什么呢?」

虞崇毅说:「就问问你是谁,没说别的。总之你下回别来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想起白厅长走时的目光,他心里不无隐忧,白厅长的太太是本埠出了名的悍妇,畏於河东狮吼,白厅长在太太在世时还算懂得收敛,然而自从太太去年一病死了,白厅长活像挣脱牢笼藩篱的困兽,到处花天酒地,恨不能以加倍的风流来弥补过去二十年的所谓『不幸婚姻』。

与此同时,放话出来:因吃了前头太太的亏,这回定要找个才貌双全的。先后收了几任小老婆,仍不知足,又将主意打到了女学生的头上。只目前尚未找到合心合意的,续弦的事不得不暂时搁置罢了。

红豆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层,点头道 :「嗯,我下回不来了。」免得叫哥哥上级看见,平白挑哥哥的理。

虞崇毅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进去跟同僚说我出去办案。刚才白厅长他们在,我不方便取王美萍的验屍单出来。」

红豆惊讶道:「为什么要把王美萍的验屍单取出来?」

「贺云钦要看。」

红豆撇撇嘴,哥哥还真把贺云钦的话当回事:「哥,你就不怕贺云钦别有用心?」

虞崇毅一心破案,听了这话苦笑道:「哥哥当员警这几年,别的本领不见涨, 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不管贺云钦怀着什么目的而来,总归他不会是坏人。我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你表姐,就算泄漏了什么不该泄漏的,哥哥也认了,大不了不做员警,再去找别的营生。」

红豆怔住,原来哥哥竟是真不想做员警了。再想想刚才哥哥在白厅长面前那副拘束样子,隐约也能体会到哥哥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