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云族主、蓝王、君帝、璃王都在西凉斋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云少主生性不羁,任意妄为,不顾天下百姓之事别人做不出来云少主可是做得炉火纯青。所以,玉痕自然不能将如此关系天下百姓民生之大事任由云少主任性。”玉痕滴水不漏。
云锦大怒,刚要开口,后方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马蹄钉了铁蹄,踏踏而响,震得大地轻颤,足足有数万人马。
“玉太子想用十万大军拦住本少主?还嫩了些,你应该调百万大军。”云锦本来大怒忽然笑了,不屑扬眉,“不过那也未必拦得住本少主。”
“十万大军不过是沿途护送的,如今非比寻常,不得不慎重行事。”玉痕淡淡开口,“多说无益,云少主请吧!斋戒不是云少主一人之事,毕竟是天下之福。总之西凉之行是避免不了的。”
云锦冷眼看着玉痕,“若本少主不想去呢?”
“尔等跪地相求吧!云少主定然应允。”玉痕看向西凉百姓。
“求云少主和红鸾公主回京都,为天下万民斋戒!”西凉百姓对玉痕奉为神邸,顿时响起一片山呼。
凤红鸾心底微沉,玉痕利用天意神论民心军队,可谓是多方筹谋今日势必拦住他们,看着玉痕,淡淡的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高呼声里,“玉太子这是在相迫?”
“红鸾答应玉痕的那一局棋还没落幕,如今就这样走了?”玉痕微微挑眉,“我们当初说好,待到繁华落尽才可以看出结果不是吗?”
凤红鸾忽然尝到了作茧自缚的滋味,低头一笑,“不错,我是答应了你下这一局棋,但是未曾规定是伙伴还是对手不是吗?所以……”
“无论是伙伴还是对手,这一局棋总要下完。我不退出,你亦不能退出!”玉痕看着凤红鸾的笑,那浅浅的,淡淡的,似无奈又似嘲弄,直直刺痛他的心。但是他无法,今日必须留下她。
“不准对他笑!”云锦握着凤红鸾的手攥紧,凤眸冰冷一片地越过玉痕看向后方,“智缘大师既然来了就出来,你收的徒弟祸乱天下,做师傅的如何能袖手旁观?”
玉痕墨玉的眸子瞬间眯起,冰冷地看了云锦一眼,缓缓转身。
凤红鸾心思一动,嘴角微勾。智缘大师出现推翻他徒弟的言论最好不过。偏头看云锦,她如何能让智缘大师同意前来作证推翻他徒弟的言论?更何况玉痕和智缘的交情也是不比云锦差的。
“早些年智缘大师欠了云师兄一个许诺,据说是与智缘大师心仪之人有关。所以……”蓝子逸话说到一半,意思不言而喻。
凤红鸾意会地点点头,怪不得!看向人群后,只见智缘大师依然仙风道骨,只是看向这里脸色似乎挂着一丝苦笑。她也忍不住好笑!云锦和玉痕这一场风波将自诩为世外高人的智缘大师也牵连进来了。
“阿弥陀佛!玉太子别来无恙。”智缘走到近前,对着玉痕打了个佛偈。
“大师别来无恙!”玉痕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云少主,红鸾公主,蓝世子别来无恙!”智缘看向船头的三人。
“大师不是见了?大师的高足弄出来乱七八糟的言论污蔑本少主,本少主这哪里是无恙?”云锦对智缘没好脸色,“本少主目前很有恙!”
“云少主的晕船症状似乎好了。”智缘大师自动忽视云锦的脸色笑道。
云锦脸色更不好,他最烦提晕船,一想就晕,更不客气道:“大师眼力不错,不过此时最重要的是给本少主一个交待!本少主可不想在这里背负着不顾天下大义的名声。”
“少主稍安勿躁!”智缘大师点点头,心下一叹,转向玉痕和他四周的西凉百姓扬声开口,“吾夜观天象,白芒星和苍茫星因为百花盛宴应劫。光芒太盛,承应天运,盛华太过,致使天成异变,故天下大乱。所以,钦天监所言并无错,洗礼盛华,以示斋戒。”
“但两日前风云幻动,白芒星和苍茫星刹然而隐。光华过去,天成七彩霞云,寓意天下太平。故此无须再行斋戒。”智缘灌注了内力,浑厚的声音响在众人耳边。
智缘话落,众人低着的头顿时抬起,人人现出喜色。
凤红鸾眸光闪过一丝悲悯,百姓要的无非就是家园安泰,但往往他们的愿望都会被当权者利用。比如今日!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本少主和我的未婚妻可以离开了?”云锦也看向玉痕,勾唇冷笑,“玉太子真是可笑!”
“玉痕为了天下万民,也并未有错。”玉痕不动声色。
云锦用鼻孔哼一声,拉着凤红鸾下了船,对着蓝子逸瞥了一眼,“还站着干什么?难道要玉太子请你回去吃斋?”
“子逸不敢劳顿玉太子!”蓝子逸淡淡一笑,也跟着云锦和凤红鸾下了船。
“老衲此番前来就为此事,言尽於此。玉太子、云少主、红鸾公主,蓝世子后会有期!”智缘大师心里一叹,尽管修行数十载,他心底的东西就如埋入五脏六腑,挖除不去。
“大师好走!”玉痕淡淡温润开口。
“我和鸾儿大婚之日会给大师下请帖的,还请大师赏脸来喝一杯,茶!”云锦一改早先冷着的脸色,多云转晴,且阳光灿烂。
凤红鸾早就见识到了云锦的变脸功夫,见怪不怪。蓝子逸唏嘘不已。
“老衲若收到请柬,千山万水也会讨云少主和红鸾公主一杯茶喝的。”智缘大师笑着点头,转身,衣袂当风飘然远去。
“最好后会无期,本少主可不想再看到你。”云锦拉着凤红鸾走过玉痕身边,错身而过,冷冷道。
“怕是不能如云少主所愿。”玉痕眸光清凉地看了云锦一眼,对着凤红鸾低低道:“红鸾,这一局棋……我不是不放手,是已经放不下,你……莫要怪我!”
凤红鸾脚步一顿,心底划过一丝轻叹,不言语,随着云锦脚步离开。她之於玉痕,会记得初见醉倾斋那未见其人却感觉出的雍容气息,会记得青山寺三日的棋局,也会记得她寒毒发作他的相救,也会记得当他说携手下一局棋那一刻的光华无人能及。所以,她恨不起来,至少目前是。
云锦握着凤红鸾的手忽然紧了紧,“放不下我会让你放下,鸾儿不会是你的!”
“我到拭目以待看云少主如何让我放下,世间之事,总是说不准的。”玉痕淡淡看着云锦,“指不定有朝一日你手中的人说不准会到我身边。”
“做梦!”云锦揽起凤红鸾,飞身而起,转眼间隐没了身形。
蓝子逸在玉痕面前停住脚步,清淡声音有一丝透彻,“玉太子,何必如此执着?”
“蓝世子一直隐匿天山之外,如今为何涉足这十丈软红?”玉痕淡淡挑眉。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蓝子逸道。
“有的人,也许这一生不见更好。”玉痕忽然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蓝子逸心思一动,不置可否。那样的人的确也许一生不见更好。见了她,天下哪个女子还能入眼?可是他还是受不住诱惑出了天山。只想看看被云师兄和玉太子世间两个难以企及之人争夺的女子是何种风貌?如今诚然如玉痕所言,不如这一世不见。
“但是子逸是可以管得住自己的心的,玉太子后会有期!”蓝子逸忽然一笑,扔下一句话,飞身而起,向着云锦和凤红鸾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鄱阳王府管家和隐卫齐齐在蓝子逸之后,转眼间一行人没了踪影。
玉痕眸光沉静地看着云锦和凤红鸾离开的方向,许久低头,如玉的手轻抚了一下自己袖口的褶皱,转身上了车,帘幕落下伴随着他低低叹息的声音恍惚传出,“能管得住自己的心那是最好。”
流月为太子殿下心痛,试探地问,“主子,我们在边境有五十万大军,若是……”
“蓝雪也有五十万大军在边境。否则你以为蓝子逸如何会明目张胆出现在西凉?”玉痕身子靠着车壁,眉眼微暗,“启程!”
流月沉默,蓝世子原来是不出天山的逸公子,那如今主子当真拦不住红鸾公主。一挥手,马车转路也离开了此地。
刚走了不远,玉痕突然挑开帘幕,目光看向河中央的那两块巨石处,只见水面一片平静,任何物事儿也无。眸光眯起,看了半响,落下帘幕。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威力的东西,不过想来她是不会让其传出来的。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