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个分配指标,那几乎等於让自己掌握了本乡民办教师转正的大权。而这十八个指标如果运用得当,那就能给自己积攒下不小的人脉。
虽然已经有些步履摇晃,明显有了醉意,但是王子君心头依然明朗,端起酒杯道:“李局长,李老兄,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杯酒兄弟舍命陪君子,干了!”
李局长看着醉眼朦胧的王子君,哈哈一笑,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场酒喝的宾主尽欢,王子君的脚步有点飘,不过好歹是带着小曹来的,倒也不必担心什么。
坐车回到乡里,王子君支撑着很久的那口气忽然之间好像全都泄了,只觉得浑身酸软,难以自持,往床上一歪,就呼呼大睡了,这一睡,就睡到了日头落西。
饱饱的睡了一觉之后,王子君起来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凉水浴,只觉耳聪目明,清醒了不少。坐在办公桌前喝了两杯水,突然觉得肚子饿了。
王子君迈步就朝食堂走了过去,可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食堂居然锁门了。
“张顺这小子干什么去了?”心里满腹狐疑之下,倒也没心思追究下去,信步就朝乡政fǔ外面的红杏饭店走了过去。
“哎呀,王书记,您也来了,快请快请。”红杏饭店的老板娘一见是王子君,脸上顿时洋溢起欢快的笑容,笑成了一朵花儿。
本来只想简单吃点的王子君,被老板娘这么一喊,也只能跟着往里走了,大厅里人头攒动,在外面吃那纯粹是找不自在。
“王书记,您快请进,朱主任在里面呢。”说话之间,老板娘就把一个包间的门给推开了。
包间里,四个人正在喝酒,一桌子的菜只有四个人,所以显得很是空dang。在主位之上,一脸笑容的朱常友正在敬酒。
看到王子君走进来,不但其他三个干部,就是朱常友也是一呆,不过随即,他们都站了起来,恭敬地朝着王子君说了一声王书记。
王子君点了点头,随意找了一个地方一坐,然后淡淡的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来吃点饭,中午喝多了!”
他说让别人随意,但是不管是朱常友还是其他三个乡干部,哪一个敢随意?拘谨之下,一个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看朱常友现在这幅情形,王子君绝对能猜到他在干什么,看着眼前满满一大桌子菜,只有三个人来赴冥,足以断定,他这番功夫算是白费了。
就在王子君沉yín的时候,门豁然被推开了,一个乡干部在门口呵呵一笑道:“朱主任,郑德他们让我给您说一声,他们有事过不来了。”
话一说完,那人也不待朱常友答话,就抬脚走开了。
在乡里混了这么多年,朱常友自忖,自己别的不敢说大话,这人缘应该是挺好的。关键时刻,一见王六顺酒场不断,自己也坐不住了。索xìng决定在红杏饭店大大方方的支个场儿,联络联络感情。尽管花钱不少,但是哪种收益不得有个成本呢,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关键时刻,还得让这些人给自己搭把手啊。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连郑德他们也找理由推辞了,朱常友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王书记给自己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莫非自己还得一败涂地,空欢喜一场么?这么一想,心里就像放了一块冰一样凉,情绪有些低落,六神无主之下,朱常友下意识的端起酒杯道:“王书记,我敬你一杯。”
王子君笑yínyín的看着朱常友,在他端起酒杯的瞬间,就淡淡的一挥手道:“酒什么时候喝都行,但是今天不能喝,我喝多了,对了,常友,我这里有一项工作要给你。”
听说有工作要给自己,朱常友赶忙放下酒杯道:“王书记,您尽管吩咐。”
“是这样,我今天从教育局李局长那里要了十八个民办教师转正的指标,你专职负责这项工作,务必在五日之内,把名单上报了!切记,这件事万万不能耽误了!”
王子君的话不多,却像平地里撂了个炸弹似的,把朱常友跟几个乡干部震得瞠目结舌,耳朵里响起了一阵轰鸣。以前,民办教师费八辈子,求爷爷告,好歹也就是ng三两个指标而已,没想到这王书记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十八个指标,还是乡里说了算!这意味着什么?
看着王子君那dang漾着淡淡笑意的面孔,朱常友心里热1ang鼓涌,充满感动,他能想象得到,王书记上午喝多肯定跟这十八个指标有关,而现在,他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来,目的和用意显然是明摆着的,尽管他没有明确说给自己听,但是他的举动却是表露无遗:王书记这是在千方百计的往上拉自己呢。
王书记在背后一声不哼的为自己打理着一切他能想到的事情,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无所顾忌地拚杀向前,还有什么能让他朱常友退缩的呢?朱常友抬起头看看王子君,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整个西河子乡,谁没有个七大妗子八大姨,沾亲带故的亲戚呢?而那些民办教师,更是和乡里的干部们有着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在座的几个人表面看起来还很平静,其实心里却早已经暗流涌动了!
几乎瞬间,一个乡干部就想到了什么,刚才还漫不经心的眼神,开始有了一丝温度,态度也变得谦卑起来,不为别的,他自个的老婆不也是民办教师么?这下好了,机会来了!
“王书记,您吃点汤面条,软软乎乎,热汤热水的,暖暖胃。”老板娘扭着她的小蛮腰,亲自端着一碗面条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