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遥的神色越发的凝重,从常委会上下来,他就觉得自己接手的这个活计,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可是,如果不接的话,那后果就更让他不堪设想。
现在,进退都是两难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这芦北县又不都是咱们的人,谁还能没几个人呢?查到最后,说不定会踩住谁的尾巴呢,总是会有人心疼的。权当隔着墙头撂砖头,砸着谁谁倒霉吧。”陈路遥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来,只好拖下去了。
杨军才见陈路遥情绪有点消极,心中越发的不喜。对於他来说,这次作风整顿倒也不算什么坏事,从内心里来说,他是愿意把这篇文章往实里做,而且要做就做好的。
生命在於运动,干部在於调整,干脆借这次整风活动,把干部动一下。不仅要动,动得还要密、要狠、要准,还要快!在适当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加把火,火烧旺运嘛。在权力世界里,总会有人是主管切蛋糕的,谁不希望那掌刀之人,就是自己呢?
毕竟他来芦北县的时间比王子君还晚,自己的人更是少得可怜,就算是想要整顿,那也轮不到他的身上,甚至如果他这个一把手愿意,还可以通过这次作风整顿,给自己捞上些好处呢。只不过陈路遥是他的重要盟友,他才会如此的着急。
现在陈路遥说的如此让他失望,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看着陈路遥淡淡的模样,他心中又升起一些念头。尽管他知道这些想法现在实施不太好,但是从政治家族之中走出来的他却清楚,最好用的还是自己的人。
陈路遥虽然和他走得很近,但是在某些方面,陈路遥依旧不是他的附庸,要用起来,远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得心应手。
三个人不欢而散,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不过在回到办公室之后,陈路遥办公室的电话就和孙国良的办公室的电话连接了起来。
“陈书记,眼下这种情况,咱们该怎么办?”孙国良在陈路遥接过电话的瞬间,就迫切的向陈路遥问道。
陈路遥摁着自己有点发跳的头,沉吟了一下道:“咱们这一派在芦北县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犯原则性错误的不多,但是犯些小错误却也是在所难免的。若是真的较起真儿来,那拿下去几个还是轻的。”
孙国良点了点头,作为组织部长,他自然清楚陈路遥此时并不是危言耸听,在他们两人的直属人马之中,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要不,咱们就拖一拖?”既然一时间没有好的办法,拖一拖就是最好的手段,孙国良脑筋转动之间,就想出了这个以往用过的老手段。
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之后,就听陈路遥有点有气无力的道:“要是别人还好说,现在王子君推动这件事情,咱们拖的话,只能更被动。”
“那该怎么办?”实在是束手无策的孙国良,声音不觉就变得急促了起来。和陈路遥相比,孙国良年轻十岁,而正是这十岁的年轻,让他和陈书记的沉稳相差了一个大大的台阶。
“走一走,看一看,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有了,王子君此时,也不见得就是为了光整咱们。”陈路遥的声音虽然依旧沉稳,但是孙国良却是听着感到有点和以往不一样,但是让他说哪里不一样,一时间,他还真说不出来。
在王子君的推动之下,全县工作作风整顿大会高调召开,全县各乡镇、县直各局委的一把手都参加了这次大会。而更增加这次大会分量的是芦北县在家的县委常委全体亮相,更是给这场大会的重要性增加了大大的分量。
在会议上,先是有陈路遥做了动员报告,紧接着县长王子君和县委书记杨军才分别就这次活动提出了要求,要求全县狠抓作风整顿,坚决和不良作风作斗争,对於存在不良风气的单位和个人一经发现,严厉查处,绝不姑息。
街上的阅报栏、电视台,一时间全部都是作风整顿的内容,整个县的视线,一下子就集中在了这个作风整顿之上。
在作风整顿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王子君除了在开始的动员会上提了些要求之外,就没有怎么积极参与这件事情,仿佛这项工作根本就不是他提议的一般。
作为一县之长,王子君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只要他在办公室,来找他的人就络绎不绝,难得有清静的时候。此时,在王子君办公室里的沙发上,韩明启正拿着一份资料,轻声的向王子君汇报宣传情况。
“王县长,我们县委宣传部准备在第一段的基础之上,进一步加大宣传力度,不但在各乡镇政府所在地进行关於作风整顿的宣传,更要深入到各村组之间,将县里的作风整顿宣传下去……”
自从肖子东的事件发生之后,韩明启到王子君这里汇报工作的次数就越来越多,特别是这次作风整顿工作掀起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要到王子君这办公室里报报道,好像一天不见王子君就不舒服似的。
对於韩明启,王子君一直都很客气,只要一来就是好茶好言相待,让韩明启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不小看任何一个人,这是王子君一直谨记在心的。尽管韩明启在几大常委之中几乎是最弱的,就连排位在他之后的刘传法都比他说话影响力大,但是王子君对韩明启依然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明启部长,你这个计划非常好,从我本人来说很是支持。如果需要财物方面的东西,你尽管开口,尽管咱们仍然是吃饭财政,但是,只要是工作需要,我肯定不会吝啬的,尽最大努力支持你的工作。”王子君轻轻地端着茶,笑着向韩明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