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勿刚对於现象很是痛恨,他拍了拍自己前面的桌子,恨恨的道:“造成这么多资产的流失,不痛下决心,狠狠的处理一下,跟那些辛苦工作的工人怎么交待嘛!你传达一下我的意见,一旦确认事实,严肃查处,决不姑息!”
顾则炎在连声答应之后,就笑着汇报了几项工作。又说了几句闲话,方才故意笑着道:“岑书记,刚才我碰到了跃虎,他对我的意见可是一箩筐啊!”
“呃,这家伙他敢对你有意见,那就好好收拾他一下嘛,我就不信,就算他是只老虎,也得把翘起来的尾巴收起来!”岑勿刚哈哈一笑,大声说道。
顾则炎一边跟着岑勿刚笑,一边道:“书记,要是这小子没事给我耍脾气,我怎么收拾他都行,但是现在这情况,我还真是觉得自己理亏,说话也没有底气。”
说到这里,顾则炎喝了一口水道:“对於全运会场馆的建设,涂奋斗和苗跃虎他们两个在我的鞭策下,愣是挤着钱将场馆给建设起来啦,据他们自己调侃,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但是现在有钱了,他们这些率先完成工作的,倒好像一点便宜也沾不了,这不是卸磨杀驴吗,书记你说,被人家这么一抢白,我可不就是觉得愧对他们吗!”
岑勿刚脸色平淡,他朝着顾则炎看了两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岑勿刚这种不置可否的表现,让顾则炎的心里越发多了一些忐忑不安。
“王书记不是并没有把路给堵死吗?”过了好半天,岑勿刚方才说了一句话。
“岑书记,我觉得这笔钱的分配问题上,不但要看各地市的实际困难,还要照顾一下各地市是不是有积极表现。先进地市取得骄人的成绩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等靠要而来的,核心工作还是做和干。零隆市的干部们不分早晚,没有节假日和星期天,白天一身汗,夜晚连轴转,这才在你追我赶、百舸争流的竞争发展中,遥遥领先。这些因素,我们必须要考虑进去,对於能不能积极贯彻落实省委决定,要奖惩分明,划清界线。不然,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听话的孩子干瞪眼,这不利於调动同志们干事创业的积极性啊!”
顾则炎在说出自己意见之后,就等着岑勿刚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的这些话肯定说中了岑勿刚的心里,因为这一直都是岑勿刚的主张。
岑勿刚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在办公室静寂了半分锺之后,这才道:“你可以将你的意见向子君同志提一提。”
“岑书记,虽然这个钱是王子君书记想办法弄来的,但是总的来说,这依旧是咱们省的资源,只不过他在这件事情上出的力比较大而已。但是这并不能说,这件事情就应该由他来决定,我觉得凡是关系到全省大局的事,还是应该在常委会上过一过,由您和其他常委一致提出意见,然后再做决定。”顾则炎说的很坚定,一副本应如此的样子。
岑勿刚沉吟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这让顾则炎觉得自己已经说动了岑勿刚,於是接着道:“书记,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地市天天跑到王书记哪里要钱,如果这种态势蔓延下去,到时候得到钱的地市恐怕都觉得应该感激王子君。”
“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啦!”岑勿刚的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但是听在人的耳中却是有点严厉。
顾则炎跟随岑勿刚多年,了解他的脾气,这个时候岑勿刚越是批评他,内心里越是同意他的观点。只是,岑勿刚不允许一个下属看透他的内心世界。如果你一语中的,猜中他的心事的时候,他会异常恼火的批评你一番,而且,立场站得高、目光看得远,当然了,话也说得无比的义正词严。
从性格角度出发,岑勿刚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顾则炎当然知道这一点。因此,毫不惧怕,继续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话:“书记,我说的是由衷之言。”
岑勿刚喘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之后,淡淡的笑着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说啦。”
这个答案,让顾则炎失望之极,他没想到自己在铺垫了这么长的时间,最终竟是不了了之。难道是自己对岑勿刚的性格判断错啦,还是岑勿刚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在王子君这件事情上不能表态?
一个个念头,让顾则炎的心越加的冰冷,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他想尽办法想要更进一步的想法,恐怕就要落空啦。
“则炎哪,你现在是被困在小坑里啦。你工作多年,想一想做的事情多好呢,还是做的事情少好呢?”岑勿刚突然朝着顾则炎开解道,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
顾则炎一呆,此时,岑勿刚的表情高深莫测,这句话让他仿佛觉得眼前出现了一道线,一道拉着他看明真相的线,只不过这条线非常之细,以致於让他明明觉得就在眼前,但是偏偏抓不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