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魔武士 蓝晶 39640 字 3天前

第五集 怒海刀锋

�6�1 第一章 出航

�6�1 第二章 海战

�6�1 第三章 偷袭

�6�1 第四章 登陆

�6�1 第五章 敌友?

第五集 怒海刀锋 第一章 出航

行走在码头的栈桥之上,感受到的竟然不是海风的凛冽,而是蒸腾的热浪。

这令系密特甚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从海洋吹来的风,毕竟要远比陆地上的风凉爽的多,虽然仍旧感到热,不过,和伽登那如同地狱一般的酷热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远处的太阳终於落下,虽然天空仍旧被夕阳的昏黄所笼罩,不过,东方已然渐渐变得黯淡下来,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弯新月散发出朦胧的光芒。

随着一阵钟声响起,码头上的那些搬运工人显得更加忙碌起来,从他们那急匆匆的神色看起来,好像是在追赶时间。

「快,快,大家全都加快速度,你们俩别愣在那里,把今天搬运不完的货物全都封包,如果少了什么东西,就找你们算帐。」

「大家加快手脚,你们想早点休息,我也是,快,还有半个小时。」

「把那些东西推回仓库,真是该死,今天是来不及了。」

「懒虫们,给我加快速度,只有最后一些了,快点干完,要不然,我就让你们摸着黑加班,你们应该尝过那个滋味。」

「……」

随着那阵钟声,各种各样的催促声,充满了整个码头。

而原本显得不紧不慢的那些搬运工们,此刻也随着催促声,变得粗鲁和焦急起来。

不过很快地,周围的声息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加快脚步完成了工作的搬运工人,开始渐渐散去。

码头上只看得到一、两艘船还在那里忙碌着。

又是一阵钟声响起,码头上立刻变得平静下来,此刻天色已然变得更加黯淡,夜空中的星辰,在那里不停地眨着眼睛。

和天空中的星辰相呼应的,是地面上的一盏盏点亮起的明灯,那交织在一起、散落在整个城市的灯光,就彷佛是一颗颗星辰掉落人间。

两个手里拎着数米长的搭杆的人,用搭杆顶部的蜡烛,将码头边上栈桥旁的那一排灯盏,全都点亮。

一时之间,原本杂乱显得异常拥挤的码头,立刻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系密特这才注意到,码头边上原本画着一条他并没有注意到的白线,此刻白线里面那数米宽的范围,看不到任何东西堆放在那里。

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刚刚变得安静下来的码头,又热闹了起来。

各色各样的人涌上了码头,大多是三两成群,更有的是全家都聚拢在一起。

这些人带着椅子和板凳,有的甚至带来了一张宽大的木板,木板上铺着草蓆。

这些人显然是来享受海风的吹拂,码头在片刻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集市。

看着那悠然坐着、躺着,甚至酣睡着的人们,系密特甚至怀疑,此刻兰顿半数的人,都在码头之上。

这令他感到有趣,不过也感到头痛,他原本打算趁着夜色,登上密斯特利商行的船,看个究竟。

事实上,他刚才已然寻找好了目标,那是停泊在码头上的一艘两桅帆船。

那并不是一艘大船,从外表也令系密特丝毫看不出,这艘帆船为什么会像传闻中的那样快。

码头上,比这条船威风和巨大的船有的是,有很多船拥有着更大、更多的风帆,在系密特看来,它们应该要快得多。

在那艘船的前面,坐着一大群人。

在系密特看来,即便他想要在人群之中插脚,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感到有些灰心的系密特忍不住想到,不知道法恩纳利侯爵那里,进展得怎么样?

看着龇牙咧嘴,脸上挂着五、六道瘀痕的法恩纳利侯爵,无论是那位旅店掌柜还是塔尔曼爵士,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但是此刻,他们偏偏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这可怎么办?」塔尔曼爵士为难地搓着手说道。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忠告,我会告诉你,别去管这件事情,这是一场意外,和你们没有什么相关。」旁边的那位子爵警告道。

「或许结局将会不错。」那位旅店掌柜,看着这座宅邸主人的千金脸上,那充满歉意和焦急的神情说道。

「噢——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西斯子爵是个非常注重门第的人,不知道真相的他,会将任何一个企图染指他女儿的穷光蛋的腿打断。」塔尔曼爵士在那里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件事情你用不着担心,刚才是意外,接下来绝对不会再有意外发生。」奢佴子爵不以为然地说道。

「塔尔曼先生,偏劳阁下和加文先生、拉萨罗先生取得联系,我还是跟在那位大人身边为好。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情,我们可都脱不了干系。」那位旅店掌柜连忙说道。

「请您原谅,这全都是因为我而引起的误会。」那位小姐说道,她的神情显得忐忑不安,彷佛在担心她最崇拜的艺术家,会记恨她刚才的行为。

听着那委婉温和的低声细语,法恩纳利侯爵虽然仍旧感到伤口阵阵疼痛,不过心里却拥有着一丝淡淡的得意。

唯一令他感到遗憾的是,那些曲子的创作者并非是他,而是另外一个十四岁大的小家伙。

不过这件事情,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噢——我从来未曾想过,您是如此年轻,或许您所拥有的才华,让仁慈的父神特别降恩,令您永远不会衰老。」那位小姐用充满了崇拜的眼神,紧紧盯着法恩纳利侯爵说道。

「我——我相信您完全误会了,我并非是您想像的那个人,我不是『自由的风』,我只是他的一位崇拜者。」法恩纳利侯爵连忙说道,不过话刚刚出口,他就感到有些后悔了。

那位小姐微微皱起的眉头,和脸上那充满失落的神情,令他感到后悔不已。

这位侯爵大人突然间想起,那位真正的「自由的风」已然去世多年,即便有人冒名顶替,这位已然躺在坟墓之中的先生,也绝对不可能站出来反对。

更何况,自己还是他儿子最为忠实的盟友。

看着那位小姐,法恩纳利侯爵只希望,能够令她的眼神之中,重新燃烧起那崇拜的火焰。

这位获得幸运之神祝福的命运的宠儿,从来就不缺乏逢迎和敬仰之类的恭维。

不过那全是因为,他所拥有的地位和国王陛下的宠幸,从来没有人因为他所拥有的才能,而对他感到赞赏。

在此之前,这位侯爵大人唯一感到得意的,便只有成功说服国王陛下守卫北方领地。

不过,那已然是他仅有的一丝光采,不久之后,随着塔特尼斯家族迁徙到京城,再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刚才那充满了崇拜的目光,令他感到异常满足,虽然这位侯爵大人自己清楚,真正应该获得这一切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

「我相信,我毫无疑问会成为另一个『自由的风』,我的信心来自於我的努力和才华,这全都是我所创作的乐曲。

「无可否认,我确实对『自由的风』进行模仿,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创造出自己的风格。」法恩纳利侯爵立刻说道。

正如他期待的那样,那位小姐原本渐渐黯淡下来的目光,此刻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我确信,您会实现您的愿望,甚至会超越『自由的风』。」说着,那位小姐又将手里的乐谱,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愈发显得清晰、亮丽。

「在我看来,您或许已然超越了你、我所崇拜的那位伟大的音乐家,您所创作的这几首乐曲,完全可以和『自由的风』最广为流传的那几首名作相媲美。

「噢——我确信,您将是另外一位更为伟大的音乐家,您的名字,将随着您的乐曲永留史册。」

看着那位小姐那兴奋得难以形容的神情,法恩纳利侯爵的心中,充满了得意和自豪,仅有的那一丝愧疚,早已经被他远远地扔在了脑后。

此刻他想着的是,如何请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帮助他将这个令人感到飘飘然的身份,继续延续下去。

就在那一刹那间,这位侯爵大人突然间感到,自己和他那位亲密的盟友,有一个地方完全不同。

他所最需要、最期望能够得到的,或许并非是崇高的地位,虽然那同样也是他极力追求的东西。

事实上,他最希望获得的是别人的肯定和称赞,如果是崇拜和敬仰,那就更完美无缺了。

这位侯爵大人,立刻运用他从财务大臣那里学来的思考问题的方法,迅速思索起来。

毫无疑问,能够对他有所帮助的,只有塔特尼斯家族的那两位成员。

法恩纳利侯爵完全可以肯定,他那位忠实的盟友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因为在音乐方面,受到别人的崇拜,获得众人的赞赏,绝对不会是财务大臣阁下所需要的。

事实上,法恩纳利侯爵早已经注意到,他那位忠实的盟友,对於父亲老塔特尼斯伯爵,并不喜欢提起太多。

这一对父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一个热衷权势和地位,而另外一个对於这一切,丝毫不放在心上。

反倒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很难说,他始终感到这个小孩非常神秘,不过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同样神秘莫测的老塔特尼斯伯爵,非常相似。

这位侯爵大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说服第一勳爵,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如果比谁更像是一位艺术家,答案绝对不会是年幼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想到这里,法恩纳利侯爵兴奋地打算,立刻显示一下他所拥有的才华。

但是当他的手指,令竖琴发出一声轻响之后,手腕上传来的刺痛,令他想起他的手腕此刻还肿着,那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仆人留下的杰作。

「噢——我得再一次为此而感到抱歉,我的仆人们实在太过粗鲁,而手又是一位艺术家最宝贵的东西。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用我的手,来替代您的手,让我在您的指导下,演奏您所创作的这几首乐曲。」那位小姐歉然地说道,她的神情之中,充满了期待和想望。

听着那悠扬充满了情感,几乎能够将任何一个人感化的美妙无比的竖琴声,那位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的音乐鉴赏者的法恩纳利侯爵,被彻底陶醉了。

他无从得知,到底是因为那美妙的旋律令他感到陶醉,还是因为身旁那神情专注,已然融化在音乐之中的女孩,令他心驰神往。

平心而论,这位小姐并非是他所见到过最美丽的女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能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以往从来未曾感受到过的感觉。

难道这便是恋爱?法恩纳利侯爵猛然间想到。

他几乎不敢想像这件事情,对於像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来说,恋爱的代价无比高昂。

法恩纳利侯爵非常清楚一件事情,王后陛下正在为他物色合适的新娘。

虽然并不知道,谁将是那最终的幸运女孩,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个女孩必然拥有美丽的外貌和显赫的身世。

这样的婚姻,或许不会存在任何爱情的成分,不过却能够替他带来,很多他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对於像他这样的人来说,爱情和婚姻已然成为了一个筹码,其重要程度,有的时候,甚至要远远超过他自己多年的努力。

这位侯爵大人的内心之中,正在不停地挣扎着。

而此时此刻,宅邸的主人,那位往日和善而又安详的子爵,却有些坐立不住。

女儿当着众人的面显示她所拥有的音乐天赋,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不过以往的那些客人,全都是一些身份高贵、地位显赫的大人物。

但是此刻,他所邀请来的宾客之中,虽然也有不少大人物存在,不过大部分,都是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平民商人。

女儿这样做,令他感到大丢面子,只有酒吧里面的歌女,会为那些身份低下的商人表演。

可是令他难以发作的,除了有许多大人物在场,另一个原因是,他的夫人显然也在一起发疯。

这位子爵大人坚信,那个叫什么「自由的风」的年轻人,对於喜欢音乐的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会令她们变得神魂颠倒,令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位子爵大人确信,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那位宝贝女儿,已然缠在那个危险的年轻人身边,或许他的妻子,另外一位音乐的狂热爱好者,此刻已然坐在那个年轻人的身边。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情景,这位子爵大人就感到不寒而栗。

此刻他多么希望,把那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尽快赶出去。

不过在此之前,首先得打断他的手脚,或者还得在他脑袋上狠狠来一下,让他彻底变成一个白痴。

漫步在码头之上,系密特一心想着,怎样才能够不惊动任何人,偷偷地潜入那艘船。

他坐在栈桥尽头的木桩上,就连这里也坐满了人,这些人大多上了年纪,他们带着渔竿和水桶,享受着垂钓的乐趣。

虽然系密特完全有把握,可以趁着他们不留神时滑入水中,不过他丝毫没有自信,能够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爬上对面的那艘船。

「天气可真够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凉快下来。」一个正在垂钓着的中年人抱怨道。

「听传闻说,将有重大灾祸降临人间,这从来未曾有过的异常天气,就是灾祸降临的预兆。」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立刻说道。

「这样的道听途说,难道你也会相信?」那个中年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远处的一个老头立刻插嘴道:「道听途说?恐怕未必,更何况这样的天气,也并非从来未曾有过。

「比尔想必是记不起来了,赖德你应该不会忘记啊,十几年前,也出现过这样漫长的酷热天气。」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一年有整整一个半月,热得令人难以忍受,丹摩尔的农田几乎全都枯萎,三分之一的河流干涸、断流。

「那时候同样有许多人,传说将有重大的灾难降临人间,到了秋天,果然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一年,三个省突然间发动叛乱,听说为了平定叛乱,前前后后搭上了数万条人命。」

这番话,令所有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而系密特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刚才那位老者所说的一切,令他心头一动,对於十几年前的那场叛乱,他比大多数人都知道得更加清楚。

系密特并不认为,如此炎热的天气是灾难即将降临的征兆,肯定存在着另外的原因,引起了这异常的天气变化。

不过那场叛乱,毕竟离开现在已然如此遥远,并不曾亲身经历过那段时光的他,自然无从知晓,到底是什么令天气异常。

正思索着,系密特突然间听到那些垂钓者的人,正在议论着另外一个话题。

「看罗巴尔又带着大笔税金走了。」

「是啊,看那一个个大箱子,不知道这家伙搜括了多少。」

「不得好死啊!这些家伙总有一天,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

那充满了怨恨和敌意的声音,令系密特从思索中醒来,他抬头看着远处,只见远处有一艘船正张开船帆。

在码头上,五、六个搬运工人正将几个大箱子搬运上那艘船,从他们吃力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那些箱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异常沉重。

「税金?难道兰顿的税金,不是通过税务马车从陆地上运走?而是用船只走水路前往京城?」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那并非是给国王的税金,罗巴尔是海盗的代理人之一,他所代表的是,那个最为疯狂和凶残的拉兰德的独眼龙。

「那一个个箱子里面装着的,就是各个商行为了保证海路上的平安,而缴纳给独眼龙的买路钱。」那个年轻人忿忿不平地说道。

看着那张满了帆的船,系密特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这些人选择在夜晚启航,是为了避免别人跟踪他们的行踪?」

那个年轻人连连摇头,说道:「不,独眼龙的老巢在拉兰德,这件事情谁都知道,但是知道是一件事情,想要成功地抓捕独眼龙,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拉兰德其实是由一大片岛屿组成的地带,那里海流湍急,而且密布暗礁,出入的航道四通八达,但是如果没有熟悉那里的领航员,四百多海里的拉兰德,简直就是进入船只的坟墓。

「更何况,在前往拉兰德的航线上,总是密布着来回巡逻的海盗船,它们既是独眼龙的眼线,同样也是伺机扑向猎物的鲨鱼。

「另外几个海盗团也差不了多少,暴风海上的飓风,马内耳四通八达的港湾和海峡,几内沙的河流、湖滩密布的沼泽三角洲,那些海盗藏身的巢穴,哪个不是亡命之徒的天堂?可对於抓捕者来说,却是地狱般的噩梦。」

「我听说,有一个叫伦特的人……」系密特追问道。

「伪君子伦特?他是几内沙的海盗联盟的代理人。」那个年轻人立刻回答道。

「几内沙的海盗联盟,和拉兰德的独眼龙比起来,哪个更加厉害?」系密特继续问道。

「那自然是几内沙的海盗联盟厉害,听说那个海盗联盟,由十几支海盗团组成,但是很多人都相信,潘顿的海军常常也会披上海盗的外衣,客串一下亡命之徒的角色。

「不过拉兰德的海盗,是所有海盗之中最为凶残的,他们常常只是为了乐趣,就将船上所有的人全部杀死。

「从那些箱子的份量,就可以看得出,他们的收获是多么丰厚,但是,偏偏他们仍旧经常抢劫过往的船只。」那个年轻人回答道。

「听说最近其他的海盗,也开始不安分起来,这个月已经有五艘船失去了音信,他们全都缴过税,可还是无法保住船只和船上人的性命。」旁边的中年人唉声叹气着说道。

而此刻系密特已然看到,那艘船正渐渐地从水里拉起沉重的锚链。

系密特朝着四下张望着,此时他非常希望能够设法混上那艘船,跟随着那位海盗的代理人前往海盗的巢穴,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系密特甚至已然想好了解决的办法,那些海盗,可不是毫不畏惧死亡的魔族,同样也不是那些神秘而又强悍、千人就能够抵挡住几十万大军的叛逆者,所可以比拟的。

系密特丝毫不介意,在海盗巢穴之中,施展一下他的身手,而在此之前,毫无疑问,得先令他们的船只无法航行。

一想到这些,系密特立刻有些后悔自己浪费了时间,他原本应该将弯刀和盾牌带在身上。

如果跑回去拿来他的武器,那艘船十有八、九已然启航。

或许随便抢夺一件武器,也足以让他对付那些海盗,当初他只用一把生锈的短剑,就杀死了许多盗贼。

突然间,海湾的尽头,一艘样子极为奇特的小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么?我从来未曾看到过如此奇怪的小船。」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所有人全都转过头来,突然间,那个年轻人笑了起来。

「噢,那并非是什么船,而是海鸥船的侧翼,它们能够让海鸥船在海浪中,显得更加平稳,在那窍细的骨架上铺上木板,或者张开一张结实的大网,还可以运载许多东西。

「拥有远远延伸开去的一对侧翼的海鸥船,原本是海上最快的快船之一,比起那里的密斯特利商行的劈浪船,它们的载重要大得多。

「只可惜,海鸥船不能够在太大的风浪之中航行,它们是近海短途最好的帆船之一。」年轻人解释道。

「小家伙,你可别冒险哟!那些人是为了能够钓到更多的鱼,才坐在这东西上面,不过这样做非常危险。

「这东西非常不稳定,稍微大一些的风浪,就可以让它翻转过来。敢坐在它上面的人,全都是整天在海上飘的水手。」旁边的一个老头突然间说道。

造船区无疑是码头上唯一漆黑一片、丝毫没有任何光亮的地方,那满地的木屑,显然令在这里点灯,变得极为危险。

系密特知道,那些垂钓者的「船」就是来自这里。

拎着那刚刚从旅店里面拿来的盾牌和弯刀,系密特纵身一跃,跳过了那高高的围墙。

到处是堆放着的粗壮木头,还有那如同巨大骨骸一般的船的骨架,排成一排竖立在那里。

看了一眼渐渐沉落到地平线下方的桅杆,系密特不得不加快速度。

他那在黑暗中和白天没有任何两样的眼睛,扫视着四周。

那窍细、狭长的身影,终於出现在他眼前。

系密特飞快地奔了过去,手臂上、大腿上的肌肉渐渐隆起,此时此刻的系密特,早已经变成了一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模样。

举起那搁在木架上的「船」,这东西从宽度上看来只能算是小艇,但是十米多长的身材,令它丝毫不比那些大船逊色分毫。

不过它的份量,却令系密特有些惊讶,它可不像看上去那样轻盈。

小心翼翼地将这艘船扛到海边,系密特的脚踏着海滩,海水浸湿了他的鞋子和裤腿。

看了一眼远处那桅杆已然消失的地方,系密特轻轻地将「船」放了下来。

那艘船随着波浪摇晃着,好几次几乎翻转过来,此时此刻,系密特总算相信刚才那位老先生所说的话,这显然不是一艘适合航行的「船」。

远处还有几艘帆板,不过,系密特看了一眼,那遥远的海天相连的所在,他可并不认为,划着帆板,能够追上前面那艘船。

那显然是一艘快船,虽然十有八、九比不上密斯特利商行的「长跑冠军」,不过,想要把普通的船甩在远远的后面,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系密特之所以看中这艘样子奇特的「船」,正是因为它奇特的外形。

他虽然不是一个船舶设计师,不过在他想来,窍细如同标枪,前部尖锐如同利刃的船,总能够比其他船快上许多。

或许是血液之中冒险的成分起到作用,或许是圣堂武士所拥有的强大力量,令他充满了自信,系密特最终决定冒险尝试一下。

他把盾牌和弯刀往船里面一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远处一排巨大的船桨冲去。

等到他扛着十几根五、六米长的船桨回来的时候,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原本一个极为轻微的小浪,就可以让它倾侧的「船」,此刻正在海浪推拍间晃来晃去,却丝毫没有倾侧的迹象。

不过,系密特此刻,丝毫没有研究的兴趣,把船桨往上面一扔,只留下手里的两根,他轻轻跳上「船」,用桨在海滩上一撑。

船缓缓地朝着外侧荡了开去,不过,迅速地摇晃了两下后,很快便恢复了平衡。

船桨一左一右分别放在两边,系密特令他那件奇特的铠甲,缓缓伸延出两条触须,将船桨紧紧缠住。

稍微用力一扳,此刻系密特最担心的是,船桨承受不了他的力量而折断。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船桨支撑住了他的力量,而那艘「船」本身,也如同他预料的那样往前滑去。

系密特又稍微用了点力量,正如他原本设想的那样,「船」如同一支脱弦的箭矢,往前飞射而去。

在系密特的记忆之中,他已然很久未曾运用那窥探水晶了,此刻的他,正极力将那奇特的铠甲化为一根窍细的、向上延伸的触角。

前方那露出海面的桅杆,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系密特已然记不得,自己第几次这样做了,每隔几分钟,他就要高高竖起他的触角,找寻前方的目标。

将触角变成遮阳的顶篷,此刻系密特才感觉到,他的这件铠甲确实方便。

看着天空中那渐渐泛起的白光,系密特虽然并没有感觉到困倦,不过,肚子却有些饥饿起来。

毕竟划了一晚上的桨,体力的消耗必须用食物来加以补充。

往身旁的大海看了一眼,系密特将一根触须伸进了海里。

海洋之中的世界显得格外神奇。

这是他从来未曾领略过的景象,感受着那随着波浪微微的摇晃,从水底仰视海面,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那布满皱褶和波纹的一片透明,令系密特禁不住想起了,明斯克教堂那巨大的玻璃屋顶,不过,海面比那个玻璃屋顶要广阔得多,而且那些皱褶和波纹,始终在不停地变幻着。

他将窥视的水晶转向其他方向。

令系密特感到有趣的是,海底并非像他以往想像的,那样深邃和遥远。

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海底,看到海底那些密布的海葵;看着五颜六色的鱼群,在礁石间游荡;看着龙虾和海蟹,从岩石缝隙中伸出巨大的钳子;看着章鱼在海床上舒展着四肢。像

所有这一切是如此的新奇。

最终是咕咕叫的肚子,令系密特想起了他原本的目的。

从那件奇特的铠甲延伸出一条触须,触须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窍细。

系密特开始搜索起他的猎物,那些漂亮的海葵,和成群五颜六色美妙无比的小鱼,被他排除在了选择之外。

虽然对大海一无所知,不过,森林之中获得的知识,让他决定远离那些看上去非常漂亮的东西。

美丽的外表,或许隐藏着致命的剧毒。

那些巨螯的主人,显然是最为理想的美味,但是它们全都深藏在海底礁石的缝隙之中,这令系密特只能够在想像之中,享受奶油龙虾和清炒海蟹的滋味。

一条肥硕而又不太奇怪的鱼,从旁边缓缓游过,系密特计算了一下触须的长度,最终将它当作了猎物。

那条窍细的触须猛地一抽,锋利的尖端闪电般地破开海水,如同一支箭矢般刺穿了那条不幸的鱼的身体。

看着那不停挣扎着的猎物,突然间系密特感到,自己和那个身上长满触角、如同章鱼一般的魔族是如此相似。

不过,他绝对可以肯定,在此之前他从来未曾想到过,如此运用他身上的这件铠甲。

难道是魔族的那位创造者,在模仿的同时,寻找到了这种用法,只要一想到这些,系密特便感到不寒而栗起来。

以往的他虽然猜想过,魔族的创造者拥有高超的智慧,不过仅仅只是模仿,并不令人感到担忧和害怕。

系密特一直以为,人类是凭借着创造力而成为万物之灵,而创造的能力一向以来,都被认为是仅有人类才拥有的,诸神最伟大的恩赐。

只要一想到,魔族或许同样也拥有创造力,系密特便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突然间想到,或许应该将这个猜想,告知波索鲁大魔法师。

但是,那本来自於安纳杰魔法师的笔记,又令他犹豫不决起来。

将那个猎物拖拽过来,系密特再一次享受着久违的生肉的味道,不过令他感到庆幸的是,生吃鱼肉,要远比鸟兽的生肉容易下咽得多。

再一次将触须伸到空中,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两根桅杆,令系密特猛然间一惊,其中的一道风帆正朝着自己的方向,显然那是一条笔直驶来的船只。

系密特用力一扳船桨,此刻最好的办法,无疑便是远远地避开,不过这毫无疑问,会令他绕很大一段路程。

更何况,系密特无从得知,在今后的航行当中,是否会遇到躲避不开的情况。

此刻,系密特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的鲁莽。

或许他应该留在兰顿,等候法恩纳利侯爵从宴会上归来,只需要让那三个商行接受他们的条件,只需要建立起对抗海盗的联盟,他们的工作,已然可以算是完成。

系密特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眼,他丝毫没有把握,能够找到返回岸边的航线。

虽然从时间算来,现在应该离开海岸并不遥远,不过,系密特看着那茫茫无际的大海,心中一片惶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他看到右侧远处,笼罩着一团薄雾,这显然是一种他从来不曾了解的海洋现象。

不过,系密特首先想到的是,这对於他来说无疑非常有利,如果他躲进那团薄雾里面,就用不着担心被那艘笔直而来的船发现。

想到这里,系密特立刻掉转船头,朝着那团雾气驶去。

系密特不知道是自己的疑心,还是那团薄雾确实在往前移动,虽然他感觉到,自己离那团薄雾越来越近,但是距离却远不是他原本所想像的那样短。

几乎已然运用到船桨能够承受的极限的力量,那尖锐无比的船头,破开水面的浪花,没上了船头,在船尾更是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航迹。

这样的速度令系密特感到满意,他终於看到前方的薄雾,变得越来越接近。

突然间,一团暗红色的火球,从薄雾之中飞了出来。

系密特根本就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他几乎连想都没有想,用力一扳右侧的船桨,船立刻朝着一侧轻轻滑去。

那团暗红色的火球,掉落在他原本应该经过的地方,海水将它轻轻地吞没,系密特隐隐约约听到「嗤」的一声响。

突然间,又是五、六团火球朝着他飞射而来,这一次,那些火球将他前进的方向,全都笼罩在了里面。

此刻,显然容不得系密特多加考虑。

他只能够将那件奇特的铠甲,化作数条窍细的触须,朝着那些飞射而来的火球猛抽过去。

几乎无声无息,火球被猛然间抽裂开来,漫天的火雨,劈头盖脑地倾泄了下来。

系密特连忙令仅剩的铠甲,化作一面薄薄的盾牌。那张开的、如同巨伞一般的盾牌,将火雨全部阻挡在了外边。

飘散的火雨,沾染到了他所乘坐的这条船。

值得庆幸的是,这条船是如此狭窄,那漫天的火雨,也没有令它沾染到多少火星。

系密特挥手拍起两团浪花,飞溅的水花,将掉落在船上的那些火星全部熄灭。

用力往前一扳,系密特让船倒退着,远离开那诡异而又充满危险的薄雾,此刻他越来越无法明白,那团薄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后面的那面盾牌中抽出一把弯刀,系密特用右手的手肘继续着划桨的工作,此刻他随时警惕着,那团薄雾有可能发起的攻击。

突然间,那团薄雾之中,露出了一条正对着他的、极为狭窄的缝隙。

令系密特感到无比惊诧的是,那团雾并非像他原本想像的那样厚实和巨大,同样也并非像他想像之中的那样稀薄。

那条缝隙看上去只有一米多深,缝隙的里面,露出了一艘船的尾部。

那高耸而又巨大的船舵,那暗绿色爬满了锈斑的铜皮,无不证明,前方隐藏在那团诡异薄雾之中的,是一艘巨大的战舰。

警惕地看了一眼那裂开的缝隙,系密特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驾着小船,朝前划去。

当系密特进入那团薄雾之中的时候,他忍不住朝着旁边的雾气抓了一把。

毫无疑问,那是某种魔法的力量,虽然并非是隐形的魔法,不过用处想必和隐形差不了多少。

「这是丹摩尔海军第一特遣编队,正在执行秘密任务,阁下是否能够告知您的身份。」头顶上突然间传来喊话的声音。

系密特抬头张望,只见一个海军军官正从船舷探出身体,朝着这里喝问着。

那个军官戴着船形的帽子,柔软的鸵鸟羽毛迎风飘摆着,从他身上的制服看来,他应该是这艘船上的作战指挥。

系密特几乎可以确信,在船舷的后面,正站立着一排手持重弩的士兵。

如果他的回答不能够令对方满意的话,那劲急的弩箭十有八、九,立刻会如同雨点一般朝着他倾洒下来。

「我的名字是系密特.塔特尼斯,陛下赐予我第一勳爵的称号,这一次,我奉命前来调查有关南方海盗猖獗的情况。」系密特立刻如实地回答道。

这样的回答,显然远远超出那位作战指挥的预料之中。

系密特看到那位海军军官,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并且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最终将脑袋缩了回去。

将手中的弯刀放回原来的地方,系密特尽可能地显露出友善的模样,突然间,他看到桅杆顶部的桅楼之中,有人不停地打着旗语。

那不为系密特所知的旗语,从一艘战舰传递到另外一艘战舰,过了好一会儿,那位消失的军官,再一次探出头来。

「塔特尼斯勳爵,请您往前,司令长官正在旗舰上恭候阁下,请您跟随指引。」那位军官说道。

「遵命。」系密特说道。

他轻轻一撑手中的船桨,那条梭镖般细长的船,如同箭矢一般朝前疾射而去。

只见前面那条船,靠近他这一边的船舷边上,另外一位军官正手握着蓝、红相间的旗帜,不停往前挥舞着。

虽然对船上的旗语一无所知,不过,系密特至少能够猜到,那是让他继续往前的意思。

一路之上,全都有人为他指引着方向。

那薄薄的雾气,令系密特丝毫看不出,这到底是一支多么庞大的舰队,默数一下,现在他已然经过了七艘战舰,这已然是一支不小的舰队。

突然间他看到,头顶上的旗帜挥舞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并非是往前挥着,而是两根旗帜交错飞舞。

系密特再对此一窍不通,也多多少少可以猜到,这艘船便是舰队的旗舰。

正当他思索着怎么上去的时候,突然间,从上面抛下了一根绳梯。

「第一勳爵,请您上来。」船舷边再一次探出了一位海军军官的身体。

那个人同样戴着船形的帽子,笔挺的蓝黑色礼服上面,吊挂着金色的勳带,令系密特感到惊讶的是,那个军官显然只有一条手臂。

看了一眼那条灿灿生辉的勳带,系密特猜想,这位或许便是这支舰队的最高统帅。

「我的船怎么办?」系密特问道。

不过,他立刻便感到有些后悔,因为已然有两根绳子抛落下来,还有两个水手正顺着绳子往下爬。

看着那两个水手熟练地用绳索,将那细长的船只紧紧系住,系密特终於放心地拎起他的武器,拉住绳梯往上攀爬。

轻轻跳上甲板,系密特微微一愣,甲板上早已经站满了人。

从这些人身上的服饰看来,全都是些大人物,其中甚至有一位身披红色长袍、满脸皱纹的老者。

系密特早就在猜测,这支舰队之中有魔法师存在。

虽然知道有些无礼,不过,系密特为了用最快的速度消除怀疑,他首先朝着那位老魔法师毕恭毕敬地说道:「这位大师是否能够告诉我,应该如何称呼您?

「我是波索鲁大魔法师的弟子,不过因为时机不太凑巧,迄今为止,都未曾正式成为魔法协会之中的一员。」

系密特原本以为,船上的那些人,会显露出惊讶的神情。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大人物居然个个镇定自若,彷佛他们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般。

「我是大魔法师劳伦,刚才我们已然看到了你所拥有的力量,正因为如此,才请你进来。」那位老魔法师缓缓说道。

「第一勳爵的大名,我们早已经如雷贯耳,阁下单人独舟,想必辛苦了,请先进来休息一下。」那位独臂海军司令说道。

系密特从来没有登上过战舰,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船舱里面,远比他想像的要宽敞许多。

地上是黑、白菱形格纹的地毯,正中央放着一张样子异常奇特的八角形桌子,四周放着一圈沙发,墙壁上交叉吊挂着细刺剑和马刀。

「阁下是否能够告知您的来意?」那位舰队司令问道。

系密特稍微思索了一下,反问道:「您是打算知道我来到兰顿的意图,还是此刻我在海上飘流的意图?」

那位舰队司令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绝非傻瓜。

事实上,当他从旗语之中得知,突然间出现在舰队后方的,是神秘而又诡异的小孩,而这小孩,竟然是丹摩尔刚刚出现的第一勳爵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对此多加怀疑。

他甚至已然隐隐约约猜测到,这位第一勳爵在这里的原因。

「陛下想必对我们最近的那几次失利,感到有些担忧,因此才派遣阁下,来调查这件事情。」那位舰队司令不紧不慢地说道。

「您多虑了,平心而论,陛下对於南方沿海的局势,并不是太过放在心上,众所周知,真正的威胁存在於北方。

「陛下让我来,只是为了估计一下,这里的局势是否有可能恶化,是否会对整个局势有所影响。

「这一次和我同行的,还有法恩纳利侯爵,此刻,他正在兰顿组织商行,联合对付那些海盗,虽然这未必能够给予那些海盗致命的一击,不过,至少可以对他们起到釜底抽薪的作用。

「兰顿的那些眼线和海盗的代理人,显然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麻烦,而此刻,我就是在跟踪其中的一个海盗代理人。

「我原本打算跟随着他前往拉兰德,或许,我可以给那些海盗一些小小的打击。」

听到系密特这样一说,那位舰队司令和身边的老魔法师互相对望了一眼,后者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确信阁下能够做到这一点,阁下孤身一人消灭千万魔族的威名,早已经传遍了丹摩尔的每一寸土地。

「我想知道,此刻阁下是否仍旧继续原本的打算,还是愿意稍微变更一下计画?」那位舰队司令问道。

「赫勒谢将军,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希望能够得知这支舰队,打算前往何方?」系密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舰队航行的方向是马内耳,不过最终的目标,还无法确定下来。」那位舰队司令说道。

看到系密特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他连忙解释道:「我相信以阁下的能力,显然已经打探到前两次失利的原因。

「我们这支舰队由十一艘战舰组成,这显然算不上一支庞大的舰队,不过,这支舰队的每一个水手都值得信任,可以说这支特遣舰队,是此刻海军唯一可以动用的舰队。

「此刻,还有一支舰队正在前往马内耳,不过那支舰队,并不像我们这样隐蔽和不为人所知,那支舰队半数以上的水手,都是临时征召来的,谁都说不清水手之中,有多少是海盗的眼线。

「可以说,那支舰队是放给海盗的诱饵,而选择马内耳作为目标,是为了赌海盗之中那些身份特殊的家伙,会跳出来,并且聚拢在一起。

「威胁丹摩尔的那些海盗,大多聚集在四个地方,你原本打算前往的拉兰德,便是其中的一个。拉兰德的特征是岛屿众多,暗礁众多和地域广阔,那是个难进、易出、没有办法包围的地方。

「而马内耳却是个容易防守,难以攻克的所在,那些海岛上,全都布满了海盗的要塞,入口狭窄、里面却宽敞的港湾,在马内耳到处都是,那简直就是防御者的天堂。

「除此之外,马内耳位於西北湾的正中央,几条最繁忙的主航道就在它的旁边,马内耳离安莎雷克只有五十多海里,虽然自从三个世纪以前的安葛勒特海战之后,安莎雷克和夏内放弃了对海上航线的控制,不过,我们也没有占领马内耳。

「这一次,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确信,安莎雷克和潘顿,在幕后煽动和怂恿海盗,甚至还让海军装扮成为海盗抢劫。

「攻击马内耳,就是为了引它们出来进行一场会战,虽然我们未必拥有自信,能够获得绝对的胜利,不过,如果安莎雷克不派出正规的舰队,而是仍旧装成海盗的话,那些轻型快船,将没有办法战胜我们的战舰。

「如果那些海盗选择离开,控制住马内耳,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威胁安莎雷克,同时也切断了几内沙的海盗联盟,进入西北湾的航线。

「而几内沙的海盗联盟,原本就是潘顿饲养的一群恶狼,但是,几内沙毕竟是潘顿的领土,进攻那里,将会背上侵略者的名声。

「同样,马内耳的陷落,也意味着拉兰德的海盗,失去了最近也最安全的逃亡线路。他们唯一可去的便只有暴风海。

「但是暴风海的危险,只要是生活在海上的人,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暴风海上的那些海盗,并不欢迎别人和他们分享他们的港湾。」

那位舰队司令详详细细地解释道。

「您难道就不担心,安莎雷克以国家的名义,阻止您前往马内耳?」系密特问道。

「必须感谢我们的先辈,他们给我们留下了珍贵的遗产,根据协议,马内耳属於丹摩尔王朝所拥有。

「以往之所以不在上面驻紮舰队,是因为这里离开丹摩尔的海岸,实在太过遥远,同样也担心,会令安莎雷克感到太过难堪。而安莎雷克的铜矿和木材,是丹摩尔最渴望的贸易商品之一。」那位舰队司令说道。

「如果安莎雷克公然向丹摩尔宣战,甚至联合潘顿以及那些海盗,一起对抗您的舰队,您打算怎么办?」系密特再一次问道。

「战胜一切敢於挑战丹摩尔王朝海上权威者,原本就是我加入海军的时候,便已然发过的誓言。」那位舰队司令平静地说道。

「您是否预测过,最糟糕的情况下,您将不得不面对什么样的困境?」系密特继续追问道。

「我确信,如果发动决战,此刻是最好的时机,无论是安莎雷克还是潘顿,在魔族的踪迹出现在丹摩尔土地上之前,肯定绝对不曾拥有过现在的奢望和野心。

「安莎雷克受限於那个协议,不曾拥有一支庞大的舰队,唯一能够令我们感到担忧的,就只有潘顿的舰队。

「不过,潘顿离开马内耳毕竟太过遥远,即便我们派遣作为诱饵的舰队早已经为他们所知,他们要赶在那支舰队之前到达马内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安莎雷克和潘顿公然联手的话,安莎雷克只有派出仅有的战舰组成一支舰队,安莎雷克所拥有的最大的战舰,比我们低两个等级,即便这样,能够派出来和我们作战的战舰,也就只有三十多艘。

「至於海盗,最大的海盗船也只有五百吨左右,大多数海盗船排水量都在两百吨以下,我们的战舰只要有所防备,根本就不会让这些海盗靠近。

「安莎雷克和那些海盗,除非一部分死守马内耳,而另外一部分则负责骚扰,等待潘顿的战舰前来会合。

「如果是这样的话,关键就变成了如何在潘顿的战舰到达之前占据马内耳,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拥有马内耳的一方将占据优势。

「最不幸的情况,或许是在潘顿的舰队到达之前,我们和海盗各占据马内耳的一半,到了那个时候,将会成为一场混战。

「没有人能够准确预测混战的结果。」那位舰队司令说道。

「您是否将魔法师也计算了进去?万一安莎雷克拥有一批愿意为国家付出全力的魔法师,战局或许会因为他们而发生变化。」系密特问道。

「这是最令人感到难以预料的事情,不过,我非常有幸获得劳伦大魔法师的帮助,他为我另外请来了三位实力高超的魔法师。」那位舰队司令微笑着说道。

第五集 怒海刀锋 第二章 海战

轻轻抚摸着那刚刚钉上去的沉重的腹鳍,那冰冷的钢铁的感觉,让系密特感到颇为满意。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把船放到水里去试试。

「我实在难以明白,你打算用这东西来干什么?我甚至怀疑,它是否能够漂浮在海面上。」那位劳伦大魔法师,疑惑不解地看着这艘上上下下,全都包裹着铜皮的古怪小艇问道。

系密特微微耸了耸肩膀。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试验一件秘密武器,不过在内心之中,他只是想要建造一艘这个世界上最快的船。

对於速度,他拥有着一种异样的沉迷,正因为如此,当初他才会设计出那辆样子奇特的马车。

那辆马车除了速度快之外,几乎一无是处,别说运载货物,就连人也顶多只可以挤得下两个。

不过,那辆马车的速度,无疑已然达到了极致。

「您为什么会帮助赫勒谢勳爵?」系密特并没有回答老魔法师的问题,反而提出了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

「如果我回答,我和他的父亲是老朋友,你会相信吗?」那位老魔法师叹了口气说道。

这一次,系密特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说实在的,他确实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他非常清楚,没有哪个魔法师,喜欢站立在战场之上,当初亚理大魔法师帮助葛勒特将军,是因为国王陛下的请求和魔法协会的意愿。

而这一次,显然魔法协会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眼前这位老魔法师,仅仅只是一个人参与这次的远征,或许还说得过去,但是,他偏偏还邀请了另外几位魔法师。

如果这是交情的话,系密特已然无从知晓,什么样的交情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赫勒谢勳爵是因为什么,而获得勳爵的称号?」系密特另外找了一个话题问道。

「他的那条手臂,是五年前在班查战役之中失去的。

「那场战役,令他获得了现在这份荣耀,他和你一样,是家族之中的次子。」劳伦魔法师缓缓说道。

「正因为如此,赫勒谢勳爵便渴望获得显赫的战功?」系密特彷佛能够理解一般地说道。

「我相信这并非是原因,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我至少知道一件事情,他渴望的并非是战功和爵位,而是像他曾经崇拜过的那些英雄一样,有所建树。」那位老魔法师不以为然地说道。

听到这些,系密特愣愣地看着身边的那位老者,他从劳伦大魔法师的神情之中,看到的只有肯定。

「是因为这样,你们才愿意帮助他?」系密特轻声问道。

「这样的人,现在已然越来越少了。」劳伦大魔法师彷佛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想知道,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冒险?」老魔法师突然间问道。

系密特茫然地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不知道。」

「很高兴听到这样的回答,像你这样的人,现在也越来越少了。」那位老魔法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

「为什么?」系密特更加感到疑惑不解起来。

「我并不认为传闻有所夸张,你所作的一切,已然远远超过你应该做的。

「事实上,你并没有义务接受那些冒险的使命,即便为了虚荣或者爵位,你所进行的冒险,也已然远远超过了有可能的获得。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赫勒谢对你才如此客气,在海军里面,他可是出了名的古怪脾气。」劳伦大魔法师轻笑了一下,说道。

「平心而论,在我看来,赫勒谢勳爵这一次的行动,好像非常冒险。」系密特忍不住说道。

「孤身一人潜入魔族基地,难道就不是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冒险举动?还有翻越奇斯拉特山脉那一次,不也是一样?」劳伦大魔法师反问道。

这下子,换成系密特说不出话来。

将船轻轻地放到海里,那几乎没入水中的船尾,令所有人唏嘘不已。

系密特甚至听到,船舷边围拢的那群水手,已然开始下起赌注来。从赔率看来,相信那艘奇特的船会沉没海底的人,占据绝对多数。

再看一眼包括赫勒谢勳爵在内的,那些海军军官们的神情。

他们嘴角边上,虽然显露出一缕微笑,不过,系密特几乎可以确信,这些人同样相信,自己一旦登上那艘船,船肯定会沉下去。

顺着绳梯,系密特小心翼翼地下到水线,他轻轻地用脚尖点了一下那艘船。

船微微往下一沉,系密特自己也开始担忧起来,此刻,就连他自己也不太自信,或许这艘船确实太过沉重。

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系密特最终仍旧放开了抓紧绳梯的手。

船尾微微往下一沉,随着那一阵阵拍击过来的海浪,海水一浪接着一浪地,从覆盖在船上方的铜皮上掠过。

此刻,系密特感到,自己或许确实应该感谢那位赫勒谢勳爵,是他劝告自己将整艘船弄成几乎全部密封,要不然此刻,海水十有八、九已然涌入船舱。

将那两根用铜筋加固过的船桨固定在两边,系密特用足了力气使劲一撑。

船头立刻轻轻地抬了起来,激起的浪花飞溅出好远。

飞快地滑动着船桨,系密特感受着速度给他带来的快感。迎面吹拂而来的海风,带着无数细碎的水珠,吹在脸上,感觉到湿漉漉的。

系密特飞快地划着船桨,小船径直穿过那笼罩在舰队外侧的薄雾。

一大群军官站立在船舷边上,他们之中的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灰心丧气的神情。

「总共两万五千金币,这是你们欠我的,等到返航之后,我会向你们讨取。」那位老魔法师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说道,他轻轻地拍了拍那位舰队司令的肩膀。

「我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我的失误,在打赌之前,原本应该再加上一条。我确信,只要有三级以上的海浪,那艘船就将因为太过沉重,而沉没海底。」那位舰队司令无奈地说道。

他身旁的那些军官也连连点头。

显然,对於这一次的惨败,他们实在有些不太甘心。

「是否愿意再打一次赌?我赌就算是在五级海浪之中,那艘船照样可以前进。」那位老魔法师信心十足地说道。

那些军官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人显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但是,那位舰队司令稍微思索了一下,立刻摇了摇头,说道:「失败过一次,如果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岂非显得太过愚蠢?

「和你们这些魔法师打赌,已然被我当作,是绝对不能够再一次发生的愚蠢事情。」

看了一眼远处那艘如同箭矢一般飞速滑过海面的奇怪的船,这位舰队司令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转过头来,朝老魔法师询问道:「此刻,我非常渴望知道一件事情,到底是那艘船本身造成了我的失败,还是那个有趣的驾船者,导致了这一切?」

那位老魔法师,彷佛早已经猜到会有这样一问般,点了点头,说道:「对於我们魔法师来说,解除疑问最好的办法便是试验,我相信,这对於其他人同样有用处。」

「长官,您难道打算建造那样的小艇?」旁边的一位军官疑惑不解地插嘴道。

「不,那样的小艇根本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不过,如果它的成功并非仅仅只是侥幸,那么这个玩具,无疑拥有着令人难以想像的意义。

「一直以来,战舰的建造都遵循最佳比例,曾经进行过的那些改动,全都被证明是失败的举动。

「以往海军战舰所需要面对的,是敌国的舰队,正因为如此,拥有着强大攻击力,载重量巨大的战舰,总是能够占据上风。

「而那些逃起来飞快,打了就跑,骚扰比硬仗更加擅长的海盗,全都归海上缉私团去负责,他们拥有着和海盗一样适合迅速作战的快船。

「但是这一次足以证明,海上缉私团根本对付不了联合起来、而且拥有着特殊背景的海盗,而海军同样也不适合进行这项工作,那不是我们所擅长的作战方法。

「此刻那艘玩具一般的小艇,恰恰给予了我极大的启迪,如果能够证明那艘小艇的设计是正确合理的话,按照那艘小艇的比例放大十几倍建造而成的战舰,在我看来,将同时能够胜任对抗战舰和追捕快船的使命。

「那艘小艇的长、宽比例,要远比我们此刻乘坐的战舰大得多,我相信,如果那艘小艇按照同样比例,加长到和我们这艘战舰同样的长度,它的速度肯定远远超过我们的战舰。而这正是追捕那些快艇最至关紧要的要素。

「而那狭长的船舷,将会令那艘无比轻盈的战舰,拥有我们这艘庞大战舰三分之一的攻击力,这和那些海盗所拥有的快船比起来,要厉害许多。

「但是建造这样一艘船的造价,绝对没有我们这艘战舰的三分之一,或许不到十分之一,或许更少。

「只要想像一下,用同样建造一艘战舰的预算,能够建造十艘跑得更快、需要水手数量更少、总体攻击力整整超出三倍的战舰,将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更何况,这只战舰不仅仅能够对付敌国的舰队,同时也是打击海盗的最佳手段。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让我跃跃欲试,那艘玩具一般的小艇,全部被铜皮所包裹,而它的速度又是如此快疾。我相信,它在战斗中被灼热弹攻击到的可能性,要远小於普通战舰,而浑身覆盖的铜皮,令一般没有坚硬内核的灼热弹,无法给予它分毫伤害。

「而那些拥有坚硬内核的灼热弹,它们那可怜的射程,使得任何想要发射它们的人,都不得不*近那艘舰船,我实在无法想像,在混战之中,要怎样才能够*近那样一艘快疾而又灵活的舰船。」

说到这里,那位舰队司令发出了一声重重的感叹之声。

「这是您刚刚才想到的吗?」旁边的一位高级军官问道。

「不,如何建造同时兼具速度、灵活性和强大攻击力的战舰,这样的想法我由来已久,正因为如此,我一直非常注意那些有名的快船。

「但是,令人感到遗憾的是,那些快船,全都是以牺牲体积和载重来换取速度。短小的船舷和紧凑的设计,对於建造战舰,根本没有太多的用处。」那位舰队司令摇了摇头说道。

和那一阵阵连绵不断拍来的海浪,玩得正起劲的系密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正渐渐远离舰队而去。

突然间,远处一道风帆的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此时此刻,他才感觉到离开舰队有些遥远。

一阵远比刚才大得多的浪头击来。

系密特连忙掉转船头,这并非是他刚才领悟到的技巧,而是从战舰上的海军条例之中了解到的知识。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面对比船更大的巨浪的时候,应对的办法并非是躲藏或者掉头逃跑,而是掉转船头,正面相迎。

用那奇特的铠甲,将身边的缝隙全部堵上,系密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并且屏住了呼吸。

在他感觉之中,船头猛然间抬了起来。

当船倾斜到将近三十度的时候,船头猛然一震,紧接着巨大的压力,朝着他劈头盖脸涌了过来。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有船头随着海浪轻微起伏着。

系密特重新睁开眼睛,他朝着背后张望了一眼,只见一道矮墙一般的潮水,朝着远处席卷而去。

不过,翻卷汹涌的浪潮之中,可以看到一道清晰的缺口就在他身后,显然那里便是他分开海浪的所在。

系密特突然间想起,刚才他看见了什么。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此刻那艘船显得更加接近了。

那艘船的船帆上,居然破了一个不小的、焦黑的窟窿,这引起了系密特的一连串猜测,他将触须再一次伸到了空中。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在那艘船的后方,有五艘船正紧紧追赶着。

那五艘船的桅杆上面,全都悬挂着黑色的骷髅旗帜。

白色的骷髅符号,在海风的吹拂下扭来扭去,显得异样地狰狞、可怕。

在这几天无所事事的航行途中,系密特除了花费了一部分时间在他的那艘小艇上之外,其余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阅读之中度过。

存放在战舰上的书,大部分是和海战有关的教材。

这些教材,原本是那些希望获得晋陞的海军军官借阅,以便学习,而此刻,却成为了系密特用来消遣的读物。

不过,系密特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拥有着圣堂武士力量的他,从来未曾想过,要在这茫茫无际的大海上一显身手。

在这无从落脚的大海之上,想要发挥出他所拥有的那强大的力量,实在是太困难了,他唯一的选择,或许就只有设法跳上敌舰。

系密特拥有着绝对的自信,只要让他站立在任何一艘战舰的甲板上,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牢牢控制住那艘战舰。

但是,从那些海军教材上,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一点,那便是一个人的力量,在海战之中能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事实上,当十几艘乃至几十艘战舰,互相混战在一起的时候,即便某一艘战舰彻底失去了作用,对於整个战局,也未必会产生多少影响。

而此刻的海战,也早已经不是几个世纪以前,那种将撞脚当作是最强有力的武器,并且试图登上敌人的战舰,用血肉之躯决定最终的胜利者的那种海战。

现在海战的胜负,取决於谁占据最为有利的位置,其次,是哪一方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射出更多的灼热弹。

主宰海战的,已然不再是冷冰冰的刀剑,而是那灰黑色的石炭,以及它所化作的熊熊烈火。

同样看了那么多海军教材,系密特也知道一件事情,在茫茫无际的海洋上,想要逃脱追击,远不像陆地上那样简单。

风向和海流的影响,使得能够逃脱的就只有几个方向,而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又根本不存在可以凭借的地形。

而用劲弩发射的灼热弹可以远达数百米,一艘船,想要从五艘船的包围和夹击之中逃跑,要远比一个人骑着战马,在陆地上甩开五个骑兵困难许多。

看了一眼前面那艘快船悬挂着的那张烧焦的风帆,系密特倒是很希望,能够结识一下那位逃亡中的船长,看看他是怎样一位人物。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那张风帆异常地鼓动了两下,紧接着从烧焦的破口那里,整张风帆猛然间撕裂开来。

系密特微微一惊。

不过他立刻看到,那逃跑中的快船一片白影晃动,立刻有一张辅助帆,在劲急的海风吹拂之下张了开来。

强烈的海风,将软绵绵的辅助帆吹得鼓胀起来,系密特隐隐约约看到,船上的水手,正拚命地将那撕裂的风帆拉扯下来。

从刚刚获得的航海知识,系密特猜想,这些人或许正忙着换另外一副风帆,毕竟辅助帆能够令船迅速逃跑,但是,想要控制方向并不容易。

而后面紧跟不放的那几艘海盗船,十有八、九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

彷佛为了印证系密特的猜想一般,那五艘海盗船,果然有两艘,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行驶而去,那显然是为了抢占上风。

就连系密特都可以看得出来的事情,前面那艘快船上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不过此刻,他们是有苦说不出来。

正当系密特犹豫着,是否要帮助那艘被海盗追赶着的快船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胸前一亮。

轻轻掏出那枚水晶球,令系密特感到意外的是,他从水晶球里面看到的,并非是波索鲁大魔法师,而是劳伦魔法师那苍老的面孔。

「有件事情请你帮忙,希望你能够堵住那几艘海盗船的退路。」劳伦魔法师简短地说道。

前一刻,那些海盗们还显得气势汹汹,但是,当那些海盗突然间看到,凭空出现了围拢成包围圈的十几艘战舰的时候,他们立刻显得不知所措起来。

海盗船的操控,确实远比大型战舰要灵活许多,奈何舰队早已经在暗中抢占了最有利的位置。

瞬息之间飞起的数百颗灼眼、亮丽的火球,如同一蓬火雨一般,将两艘海盗船笼罩在了里面。

那两艘不幸的海盗船,就彷佛沾到火星的酒精一样,蓬地一下,化为了熊熊燃烧的火炬。

另外一艘海盗船,总算及时掉转了船头,不过强行掉转方向,是以牺牲速度作为代价的。

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战舰,分出两艘夹击而来,这一次,换成了那艘海盗船品嚐一下逃跑的滋味。

不过,它在这方面,显然不如刚才它追捕的那艘快船。

还没有跑上三海里,更没有等到它达到最快的速度,两艘战舰已然一左一右将它夹在中间。

看着那明显有意瞄准前方和后侧的几枚火球,那艘海盗船非常识时务地,将主帆缓缓地降落了下来。

那两艘抢占上风而改变航线的海盗船,原本或许能够顺利逃脱,它们只需要继续以最快的速度往前疾驶,从舰队边缘抆过,然后再等待时机,改变方向,就足以让占据有利风势的它们,摆脱包围和追击。

但是其中的一艘海盗船,却偏偏选择掉头逃跑,被三艘战舰追赶着的它,迳直朝着系密特驶来。

迅速地划动双桨,系密特的小船,以任何人都想像不到的速度,朝着那艘海盗船驶去。

此刻,他唯一感到为难的,就只有如何给予那艘海盗船有效的一击。

是在吃水线上给它来上一刀?

还是用钢针攻击甲板上的海盗?

系密特无从得知,哪种攻击方式会更加有效。

坐在这艘小艇上可着不了什么力,随着对海洋的越了解,系密特越发肯定,力武士绝对不是为了海战而存在的战士。

同样系密特也没有多少自信,能够给予甲板上的海盗以多么巨大的杀伤,除非他亲自跳到甲板上去。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海盗船,系密特可绝对不想,和那艘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船互相对撞。

他轻轻一拨船桨,小艇从海盗船旁边不远处抆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