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魔武士 蓝晶 35141 字 4天前

「这两百架雷鸟,就是为了防范魔族不顾一切进行南侵。」

听到大长老这样一说,两旁的众人的脸上稍微有了一丝笑容。

「不知道从远方归来的我们的英雄,有什么看法和建议?」突然间,坐在另外一边,明显是军方代表的人说道。

系密特这才留心此刻坐在会议桌两旁的所有成员。

这里的很多人,他都并不认得,事实上,最感到陌生的,便是那几个身穿制服的军方代表。

这些人个个都显得非常年轻,而且脸上都布满着某种年少得志、趾高气扬的感觉。

刚才发言的那个人,语气之中显得异常轻佻,不过系密特同样也看到,那个人身旁的军官,显然在暗地里提醒他注意分寸。

和那些陌生的军方代表坐在同一排的,还有另外一些陌生的人物,不过系密特隐隐约约感到,这些人对自己倒是充满了恭顺。

而和自己坐在同一排的除了圣堂和魔绒协会的人之外,便是教廷的代表,这些人系密特倒是个个都很熟悉。

「那我也来说几个好消息,不要让太多的坏消息,令气氛变得太过糟糕。」系密特笑了笑说道:「我的第一个好消息就是,我拥有对付泰坦的办法。」

系密特的话还未曾说完,四周已然传来一片轰响。「这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消息。」大长老立刻兴致勃勃地说道:「系密特,快使来看看,我和波索鲁从塞德前线战士的口中,早已经听说过有那么一回事情。」系密特原本就不打算藏私,他微微伸了伸手臂,一弯青色的刀刃,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好像是早已经失传的塑能类的魔法。」波索鲁大魔法师皱紧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

「这种魔法对於泰坦什么样的效果?」那位沉默而又谨慎的军方代表问道。

「据我所知,可以将泰坦轻而易举地砍成碎块,是不是这样,系密特?」大长老笑着说道。

「是否能够让更多魔法师学会这种魔法?」那位军方代表追问道。

「据我所知,塑能类魔法非常讲求天赋,并非人人都能够学会,除此之外,即便有相当数量的魔法师学会这种魔法,但是我无法保证,魔法师之中,有多少人能够冲到泰坦的面前,将它们砍成两半。」波索鲁大魔法师苦笑着说道。

听到这番话,所有人看了一眼系密特手里的那柄青色的「弯刀」,再转念想了想,全都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要知道,魔法师原本就是出了名的弱不禁风,实在没有比让他们手拿武器贴身肉搏还来得可笑的事情了。

「数量虽然并不是很多,不过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具体的情况等一会儿我再报告。」

系密特连忙说道,他的话再一次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刚才我只是说了第一个好消息,另外一个好消息,便是我找来了一批援军,这批援军的数量和圣堂武士相当,不过他们更接近於能武士,近战格斗并非是他们的擅长。

「在我看来,他们无疑是所有魔族的克星,他们的能力,对於任何一种魔族都相当有效。」

「是否能够具体说一下详细情况?」

那位军方代表立刻坐直了身体说道。

「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够说。」

系密特摇了摇头说道,他朝着波索鲁大魔法师和圣堂大长老看了一眼,两者稍微思索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除了以上这两件事情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可能的好消息,不过我至今仍旧无法证明这一切的真实性。

「或许那只是存在於我脑子里面的幻觉,或者梦境。」说到这里,系密特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说来听听,或许我们可以对你有所帮助。」波索鲁大魔法师立刻说道。

系密特故作犹豫,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我在旅途之中曾经经过死亡峡谷,在一场意外中,我获得了至高无上的父神的预示,父神指引我前往一个地方,寻找共同对抗魔族的援兵,除此之外,还许诺降临神迹以拯救人类。

「仁慈父神许诺的神迹便是,他赋予了我一种能力,能够指引一位高级祭司成为他所信奉的神灵的降神者。

「降神者的数量总共应该有二十四位,因为父神总共赐予了我二十四颗赋有神恩的种子,除了众所周知的十二位主神,还有十二位侍神。」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将他一路之上苦思冥想的谎言说了出来。

在来的路上,他已然想明白,要让任何人妥协,首先要让那个人相信,自己手里掌握着让他妥协的筹码。

以他所拥有的第一勳爵的名头,和塔特尼斯家族此刻的威望,对付普通势力或许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将教廷当作是谈判的对手,这显然根本就不够。

此刻他手里掌握着的唯一筹码,就是那位真神莫拉所许诺的事情。

系密特非常清楚,如果那位真神莫拉真的兑现了他的诺言,让自己所指点的神职人员成为降神者,毫无疑问,他在教廷之中的地位,将一下子超越那位曾经令他感到恐惧和担忧的教宗陛下。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系密特看到此刻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他,就连波索鲁大魔法师和大长老这样见多识广的大人物,脸上也显露出无比震惊的模样。

「亲爱的小家伙,你能够肯定,你的理智是完全清醒的吗?」波索鲁大魔法师首先开口说道。

「平心而论,我同样怀疑过所有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不过,当我按照父神的指引,找寻到了那批援军,我已然有些相信,那确实是父神给予我的预示,而并非是神经错乱的表现。」系密特连忙说道。

「这件事情,实在令我太难以理解,我必须将这件事情立刻报告教宗陛下。」教廷的代表,和系密特算得上相当熟悉的一位红衣主教,呆呆地说道。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第一勳爵,你是否能够详细地说明一下,至高无上的父神是如何给予你预示,你又是如何寻找到你刚才所说的援军?」另外一位神职人员,立刻追问道。

「很抱歉,有些事情我不能够随意乱说,在真正的时机到来之前,我只能够保持沉默。」系密特连连摇头说道。

「那如何能够证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位神职人员问道。

「这或许并不困难,既然第一勳爵声称能够让高级祭司成为降神者,为什么不让他试试?事实永远胜於雄辩。」对面坐着的军方代表插嘴说道。

「教廷的威严绝对不能够允许被随意用来试验,特别是和诸神直接有关的事情更是不能够随心所欲。

「降神者对於教廷来说,地位崇高,而且极为重要,如果有某位神职人员有征兆能够成为降神者,一般来说,会需要经历非常漫长而又繁复的仪式,才能够成功。

「而按照阁下刚才所说的话,好像阁下已然成为了父神的代理人,甚至可以说,阁下刚才的那番话,非常可笑而且狂妄,如果你随意指点一个人,就能够令那个人成为降神者,至高无上的父神,岂不是显得太过轻率?

「更何况,我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至高无上的父神在你的面前降临,给予你预示,这个世界上更为合适的人选,恐怕数不胜数。

「我更无法相信,至高无上的父神为什么不曾给予教宗丝毫预示,我相信父神如果想要和人沟通的话,教宗陛下毫无疑问是最佳人选。」那位教廷的代表冷冷地说道。

「你显然是在指控我肆意亵渎父神的名义,但是如果这一切确实是真的,是否你此时此刻的行为,才是真正的对诸神的亵渎?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能够妄自揣度父神的智慧,但是按照阁下所说的意思,好像父神的所行所为,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至於成为降神者需要什么样的资格,需要进行何等仪式,我无从得知是否是父神当初的指引,我仅仅知道,如果至高无上的父神没有欺骗我的话,我只需要将神恩的种子,交给有资格接受它的人,那个人就将成为某位神灵的降神者。

「我所知道的办法,远比阁下所知道的办法简单直接得多,如果大家对於至高无上的父神有所质疑,可以试验一下以做证实。

「事实上,我本人最迫切希望能够知道真相,父神在梦境之中给予我的指点,并不仅仅只有这些,我非常渴望能够知道,这一切是否是真的。」

系密特所说的一切,显然令在场的绝大部分人暗自接受,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确实太过离奇,但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原本就拥有奇迹之子的称呼,更何况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离奇,反倒不太容易是一场骗局。

但是那位教廷的代表显然是个例外,他连连摇头,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我绝对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至高无上的父神即便需要寻找一位代理人,也应该是一个虔诚可靠的信徒,而绝对不会是一个身份隐晦、家族的血脉之中又充满了异端和叛逆的人选。

「对於塔特尼斯家族,教廷早就有所注意,放弃贵族的身份和骄傲的老塔特尼斯伯爵,曾经是自由之神的忠实倡导者。

「此刻教廷对於当年自由之神的信徒虽然显示出足够的宽容,不过异端仍旧是异端,如果自由之神的信徒不涉及教廷的事物,教廷也不打算管自由军的事情。

「但是此刻,第一勳爵显然做出了危险万分的挑衅,可以公开地说,教廷一直以来,都非常关注勳爵你的言行举止,有许多的迹象,足以证明阁下的脑子里面,充满了异端思想。

「更何况,我们甚至有所怀疑,第一勳爵的家族血统是否纯正,在北方领地在勃尔日,流传着很多对阁下不利的传闻。」

听到最后这番话,所有的旁听者都紧紧皱起了眉头,甚至连另外那位教廷的代表,也不停地拉扯着那个人的衣角。

「我知道父神的教义不允许神职人员参与决斗,但是我仍旧不会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对於我、对於我的家人进行肆意侮蔑。」系密特愤怒地说道,他只感到熊熊燃烧的怒火在他的胸膛里面焚烧。

「不。」

「别冲动。」

「……」

几乎每一个人都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靠得最近的几个人甚至围拢过来,想要让怒气冲冲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系密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那是大长老的能力。

看到大长老居然也站出来阻止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系密特的内心深处突然问感到了一丝深深的遗憾。

事实上,在来这里之前,系密特已然想到过有可能遭遇到的反对,教廷对他始终保持警惕,系密特也并非毫不知情。

在系密特的心目之中,教廷以及那位教宗陛下,一直以来都不能够被他看作是自己人,对於这些人他总是保持着警惕。

正因为如此,这些神职人员会用任何办法对他发起攻击,系密特都早已经拥有了心理准备。

那个教廷的代表所说的话,确实令系密特感到愤怒,不过他愤怒的原因是,这些话不应该出自於一个神职人员之口。

平心而论他确实打算教训一下那个傲慢无理、自以为是的家伙,不过系密特同样也知道要有所分寸,他并不打算将事情闹大,他所需要的是最后的结果,而并非是用武力维持自己的尊严。

但是此刻这无形的束缚却令系密特感到彻底失望,一个奇怪的、从来未曾有过的念头猛然问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自己和教宗很有可能发生激烈的正面冲突和摩抆,到了那个时候,大长老是否同样也会猛然问在暗中将自己牢牢束缚起来?

系密特隐隐约约彷佛已然看到在决斗场上,呆呆站立着的自己胸前插着染血的权杖,权杖的另一头紧紧握在那位教宗陛下的手里。

一种莫名的恐慌在瞬息之问取代了刚才的愤怒,系密特猛然问运用所有的意念力,往外挣去。

那无形的束缚一下子被撑开了几分,不过这已然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系密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叹息,那无形的束缚突然问消失了。

此刻会议厅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显露出一副忧愁凝重的神情,只有那个神职人员仍旧是趾高气扬的模样。

「非常抱歉,看样子我来得不是时候,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就不奉陪各位了。」系密特淡然地说道。

说完这一切他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系密特,有些事情并非像你想像的那样。」

大长老连忙说道,从刚才那猛然问往外撑的强力意念之中,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深深的怨愤和委屈。

虽然圣堂武士远离世俗,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懂得人情世故。

大长老非常清楚这股怨愤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引起,平心而论那个教会的使者的行为确实太不应该。

但是如果那位教会的使者因此受到损伤,只会将这件事情搞得越发糟糕。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有自己私下和教宗商量,让这个只会惹麻烦的目中无人的家伙,从此不要再出现在这种重要的场合。

至於小系密特那里回头再好好安慰他一下,顺便再把有关父神的预示以及那突如其来的援兵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这场会议暂时中止吧,大家回去休息一下。」波索鲁大魔法师突然问说道。

听到这番话大多数人都显得有些惊讶。

「如此重要的会议,恐怕不应该为了刚才这小小的意外变故而中止吧。」军方的代表首先说道。

「是啊,现在形势非常紧急,原本我们不是有很多议题需要商量吗?」大长老也连忙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无论如何都难以静下心来,总是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袭生。」波索鲁大魔法师摇了摇头说道。

「刚才的事情确实令阁下感到不快,为此我必须表示抱歉。」那位一直沉默的神职人员立刻说道。

「老朋友,还是以大局为重,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长老轻轻拍了拍大魔法师的肩膀说道。

听到这番话波索鲁大魔法师微微点了点头,他重新展开了那虚幻的地图继续起刚才被中止的会议。

会议整整持续进行了五个小时,当众人从会议室里面出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晚餐时问。

那些前来参加会议的各方代表匆匆散去,会议室里面只留下波索鲁大魔法师和圣堂大长老。

波索鲁大魔法师看上去颇为劳累,他用手臂支撑着脑袋静静地坐在那里。

「放心好了,明天我就派人去把系密特叫来,这件事情确实需要好好安慰他一下。」大长老说道。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件事情恐怕会变得异常糟糕。」波索鲁大魔法师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就拿刚才这件事情来说,很明显教廷之中有一部分人,对於系密特存在着特别的看法。你想必不会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大长老微微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和我们的老朋友不无关系,系密特身上所拥有的来自於魔族的力量,他的身世,以及和自由之神的关系,所有这一切都令他非常容易成为教廷潜在的敌人。」大长老说道。

「仅仅只是这些吗?」波索鲁大魔法师摇了摇头。

「好吧,说实话,我知道塔特尼斯家族的崛起引起了教廷的警觉,有很多人担心,塔特尼斯家族的两位成员会成为新的更强大、也更难以对付的崔特那样的人物。

「大塔特尼斯懂得收买人心,而且他擅长收买所有人,他能够在短短的时问内成为风靡拜尔克的偶像,这不能不说他确实相当高明。

「至於小塔特尼斯原本就和他们若即若离,甚至已然充满了敌意,再加上众所周知小塔特尼斯得到丹摩尔王室两代成员的信任,他已然确信无疑被内定为丹摩尔最强大的一支世俗力量的领导者。

「同时拥有这两者,塔特尼斯家族的两位成员如果要进行像崔特的那种变革,恐怕会远比现在的自由军容易和有效得多。

「据我所知,圣堂对於自由军的排斥是因为他们当初所采取的行动,而教廷则和他们拥有着本质的冲突。

「教廷可以允许信徒对诸神不太虔诚,但是绝对不能够允许普通人决定自己是否拥有信仰。

「就像我,平心而论我对於诸神更愿意敬而远之,但是我出生的时候,却必然受过洗礼,同样我如果要结婚,也必须受到教会的承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争夺信徒的战争,如果在这场战争之中失利,毫无疑问将危及教廷的存在。」波索鲁大魔法师重重地叹息道。

正当这位大魔法师在会议厅里面唉声叹气的时候,突然间,会议厅的大门猛然问被打开。

只见从门外闯进来一群人,他们之中的大部分神情显得异常紧张。

「大长老陛下、波索鲁大魔法师,出了大事情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的神力都突然问消失了,教会现在正急得焦头斓额,无论是高级祭司还是最初级的修士,没有一个人能够感应到诸神的回应。」为首的魔法师焦急万分地说道。

「已然派往前方的隐形小队此刻也充满了焦虑,他们传来消息询问,是否能够让他们暂时退回到拜尔克?」另外一位魔法师连忙补充道。

听到这个消息,波索鲁大魔法师如同被雷霆所击中一般愣在那里,大长老则皱紧了眉头。

「为我们准备马车,有谁知道塔特尼斯家族在哪个庇护所?」大长老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一路之上,只有马蹄声和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无论是大长老还是波索鲁大魔法师,都始终一言不发。

马车在安德瓦尔花园前面停了下来,站在那狭窄的拖板之上,大长老并没有下车,他摇了摇头,眉头紧锁着问道:「我的老朋友,以你看来,我们劝说的成功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这得取决於系密特手里到底有多少筹码,我相信你已然发现,在刚才会议上处理那件事情的时候,你的做法有些差错。

「这种差错,显然是因为对系密特的定位有所错误,一直以来,我们都把他当作是一个力武士和魔法师,而你我恰恰是力武士和魔法师的领导者。

「这个世界完全是依靠实力说话,正因为如此,系密特不得不听从我们的意愿,但是这一次,无从得知他在这趟旅途之中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他所遭遇的一切,使得他在不知不觉之中跳出了我们掌握的范围。

「事实上,我们原本应该对他进行重新定位,他既然告诉我们,他获得了父神的预示,而且父神赐予他指点二十四个人成为降神者,那个时候我们就应该知道,用原来那套对付他绝对行不通。

「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只要能够证明他所说的一切完全是真的,毫无疑问,系密特将超越所有的人,成为最接近诸神的人物,他的地位,只可能在国王陛下和我们的朋友教宗之上。

「而此刻所发生的这无比糟糕的事情,恐怕已然证明系密特所说的并非是谎言,他确实拥有超越一切的神力。

「事实上,最令我担忧的是,这或许并非仅仅只是发泄怒火,而是为了让教廷和教宗彻底妥协的示威。

「单单只是怒火,以我们俩对於他的影响,再加上低姿态,或许能够令他回心转意,但是如果系密特是冷静地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恐怕不会有丝毫动摇。」

波索鲁大魔法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是我最担忧的一点,实在没有什么比宗教争斗更加恐怖可怕的东西,宗教争斗的结果很少能够看到和局,而对於失败者往往意味着十字架和柴火堆。

「不过那或许已然是最好的结局,我更加担心的是,万一教廷不肯妥协,恐怕毁灭的将不仅仅只是丹摩尔的教会,而是整个人类。」

听到老朋友这样一说,大长老只能够无比沉重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大长老的脑子里面非常清楚,此刻最有效的并非是劝服系密特,而是让另外一个人屈服。

窄小的洞口隐藏在一块石板底下,精致的滑轨,令石板能够被一个没有任何力气的女子轻易推开,但是里面一旦锁上,想要从外面强行打开却显得异常困难。

看到四周还有许多人聚拢在一起,在草坪上悠闲地散步和聊天,但是这裹却已然紧紧关闭了大门,两位身份高贵的老者立刻知道,情况正在往他们所预料的最为糟糕的方向发展。

当大长老接触到那异常冷漠的目光,并且看到隐藏在冷漠背后的那一丝敌意,他立刻知道此行十有八九以失败告终。

回想起当初和眼前这个小孩第一次见面,回想起一直以来看着他迅速成长,回想起离别之前的那场对决,大长老突然问感到一丝哀伤。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为了那个傲慢而又愚蠢的主教,这实在不值得。

大长老绞尽脑汁想要找到某种办法来表达歉意,但是令他感到遗憾的是,系密特已然将友好的大门彻底封闭。

「两位的来意我非常清楚,我可以告诉两位,确实是我将神力彻底封闭,这是至高无上的父神赋予我的权力。

「事实上,至高无上的父神也同样清楚,教廷已然被彻底腐蚀,成为了私心和肮脏聚集的所在,神职人员在神圣的名义下做着追名逐利的勾当。

「更加糟糕的是,原本充满宽仁温和的教义,被居心叵测的人,篡改得面目全非,教廷肆意以父神的名义,进行着狭隘的统治。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至高无上的父神让我指点降神者的同时,对教廷进行一番整肃,让真正的教义得以推广,而不是让那狭隘的、被扭曲的谎言继续流传。」

系密特用一种异常冷漠的语调说着这一切,他丝毫没有提到打算什么时候结束对神力的封锁。

「亲爱的系密特,我知道你所经历的艰辛和受到的委屈,但是你应该知道,此刻诸神的力量对於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特别是数十支隐形小队,已然被派往森林的深处,难道,你想要看着他们眼睁睁送死?」

波索鲁大魔法师只能够动之以情,他非常清楚,如果仅仅只是安慰和道歉,将於事无补。

「您好像忘记了,我同样也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在魔族基地的近侧,暂时的潜伏,只会让结果变得更好。」

系密特淡然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肚子里面充满了一股怨气,当初孤身一人潜入魔族基地,在他的心目中是最感到值得骄傲,但是此刻所感觉到的,却是一种深深的孤独感,和被当作实验品的愤怒。

不过,系密特也并不打算将话彻底说死。

稍微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并不打算窃取父神的权威太过长久,就请你们两位转告教宗陛下,就说我希望尽快将父神的权威归还给真正虔诚的信徒,让他做好准备,挑选出二十四位高级祭司,当然必须是侍奉特定神灵的高级祭司。

「我相信,十二主神就用不着我再来多嘴,另外,十二位侍神,分别是魔力之祖罗伦、锻造之神米雷斯、幸运之神高得、治癒之神安芮佴、破坏之神邦斯、战斗之神里昂、寒风之神列萨洛、冰雪之神瓦内、闪电之神卡朗、山岳神西恩科、森林神崔里、河川神维尔特。」

对於系密特所说的那些神灵,波索鲁大魔法师和大长老,连忙牢牢地记在脑子里面。

这些神灵的身份绝对不能够搞错,虽然不是神职人员,不过他们俩非常清楚,降神者拥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更清楚一位降神者能够对眼前这无比糟糕的局面,产生何等重要的影响。

第十集 以父之名 第五章

在漆黑宁静的京城拜尔克的大街之上,两位老者缓缓地走着,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跟随着一辆轻便马车。

两位老者的神情之中充满了忧郁。

「小家伙让我感到非常陌生。」大长老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这恐怕是因为他开始懂得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待事情,平心而论,一直以来,你我都把他看作是一个小孩,你想要让他知道些什么就告诉他些什么,虽然小孩也会自己思考,不过大致的方向,却总是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但是现在,小家伙突然间稍微长大了一些,他开始明自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像你我所说的那样,他甚至发现以往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情,实际上是在利用他。

「无法否认,当初我们让他孤身一人前往魔族基地实在太过冒险,你或许可以命令另外一个圣堂武士去做这件事情,不过我却绝对不可能这样去指挥一个魔法师。

「就拿现在的隐形小队,经历过多少次的证明,他们才敢於进入森林,靠近魔族的基地。

「不过我们做得最为错误的一件事情,恐怕就是一直以来,希望小家伙单方面对教廷表现出信任。你我都非常清楚,我们的朋友教宗,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对小家伙的警惕,事实上,我们甚至从来未曾对此进行规劝,因为我们非常清楚,那是自费力气。」波索鲁大魔法师垂头丧气地说道。

「如果,时问能够倒退的话,你是否会做出另外的选择?」大长老抬头仰望着夜空,问道。

「我想不会,对补这件事情,我们确实无能为力,你应该非常清楚,就算能够劝服我们那位朋友,也没有丝毫用处。

「教廷在这种事情上特别敏感,特别是自从征服者收拢权力,令世俗的权威超越信仰的光辉之后,教廷对於有可能削弱其影响力的任何事情,都变得更加警惕。」波索鲁大魔法师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难道这一次,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大长老满怀忧虑地问道。

「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而是做还不如不做,我绝对不认为你会看不出来,既然在系密特的身后站立着的是父神,既然他的手里掌握着二十四位神灵,既然他控制着对於教廷来说最为根本的神力。

「我们的朋友教宗陛下,已然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即便他和小家伙之间不存在任何敌对和仇视,当教廷突然间拥有二十四位降神者,并且这些降神者全都由小家伙任命,头上顶着父神在人间的代理人的小家伙,用不着任何确认和证明,他将毫无疑问地,被世人乃至教廷,当作是最高的领导者。

「当高高在上的天使,从天定的座位上掉落下来之后,他们就被称为魔鬼,宗教斗争绝对不会存在失意者,光辉难以照耀到的地方就是黑暗。

「你我都非常清楚,失败者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更可怕的是,对於失败者的处决根本就用不着罗织罪名。

「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我们的朋友同样已然知道了所有这一切,在个人的生死荣辱和整个人类的存亡之间进行选择,恐怕是最为围难的事情。」说到这里,波索鲁大魔法师沉默不语。

大长老也低着头缓缓而行,他非常清楚,波索鲁大魔法师并没有将话彻底说完。

对於这一切,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他并不打算将系密特看成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物,同样也不想把教宗,看作是不惜一切,为了自己活命而做出垂死挣扎之徒。

同样,这位大长老也知道,波索鲁未曾完全说出来的一层意思。

在眼前的局势下,教宗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无法改变他的命运,但是却有可能大大影响到整个人类的命运。

这时候,圣堂和魔法协会的立场就显得至关紧要,不过这同样也意味着他必须对老朋友落井下石。

只要一想到这些,大长老便感到满嘴发苦,事情就是这样令人感到讽刺,当初,教宗曾经怀疑过系密特所拥有的魔族力量,更因为他的精神意志同魔族创造者的联系,而倍加警惕。

虽然最终这种令人担忧的情况得以解除,不过却又引出了系密特以及他的家族同自由之神的联系。

在这一连串的事情上,虽然自己和波索鲁始终都对小家伙充满信任,但是仍旧不得不顺从教宗的意思,对小家伙加强控制。

但是此刻,一切都反了过来,曾经被怀疑和压制的对象,此刻手里握着神圣无比的正义之剑,而当初高高在上的神圣化身,虽然还什么都没有做,却已然背上了人类背叛者的罪名。

当初系密特受到压制的时候,他确实替小家伙感到委屈,但是他却仍旧得为了局势考一考高高在上的天使,从天庭的座位上掉落下来之后,他们就被称为魔鬼,宗教斗争绝对不会存在失意者,光辉难以照耀到的地方就是黑暗。

「你我都非常清楚,失败者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更可怕的是,对於失败者的处决根本就用不着罗织罪名。

「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我们的朋友同样已然知道了所有这一切,在个人的生死荣辱和整个人类的存亡之间进行选择,恐怕是最为困难的事情。」说到这里,波索鲁大魔法师沉默不语。

大长老也低着头缓缓而行,他非常清楚,波索鲁大魔法师并没有将话彻底说完。

对於这一切,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他并不打算将系密特看成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物,同样也不想把教宗,看作是不惜一切,为了自己活命而做出垂死挣扎之徒。

同样,这位大长老也知道,波索鲁未曾完全说出来的一层意思。

在眼前的局势下,教宗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无法改变他的命运,但是却有可能大大影响到整个人类的命运。

这时候,圣堂和魔法协会的立场就显得至关紧要,不过这同样也意味着他必须对老朋友落井下石。

只要一想到这些,大长老便感到满嘴发苦,事情就是这样令人感到讽刺,当初,教宗曾经怀疑过系密特所拥有的魔族力量,更因为他的精神意志同魔族创造者的联系,而倍加警惕。

虽然最终这种令人担忧的情况得以解除,不过却又引出了系密特以及他的家族同自由之神的联系。

在这一连串的事情上,虽然自己和波索鲁始终都对小家伙充满信任,但是仍旧不得不顺从教宗的意思,对小家伙加强控制。

但是此刻,一切都反了过来,曾经被怀疑和压制的对象,此刻手里握着神圣无比的正义之剑,而当初高高在上的神圣化身,虽然还什么都没有做,却已然背上了人类背叛者的罪名。

当初系密特受到压制的时候,他确实替小家伙感到委屈,但是他却仍旧得为了局势考虑而不得不探取压制的手段。

而此刻,系密特的冷漠和报复心,令大长老感到好像根本就不认得这个小家伙一般,但是偏偏面对此刻这令人鄙薄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他却必须顺着其意思对老朋友施加压力。

同样,这也令大长老对补自己的行为感到鄙视,在教宗和系密特这件事情上,他从来就没有做对过,每一次他都不得不做出错误的选择,而这种错误的选择,不仅仅无按化解两者之间的仇视,只会令敌对变得更为加深。

一想到这些,圣堂大长老就感到无奈,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先辈们会选择这种自我禁锢的做法,或许这并非仅仅只是让世人感觉到安全和放心,更是为了避免世俗之中那些重重困惑和无奈。

而此刻在拜尔克的另一头,在原本是宫廷花园的大草坪底下,一座极为隐蔽的地下室里面,那位越发显得老迈的国王陛下此刻正听着心腹大臣们的报告。

报告的那个大臣,正是刚才在圣殿会议厅里面,系密特所感到陌生,不认识的几个人之中的一个。

这个地下室显然比原本的会议室要窄小许多,正因为如此,六个人坐在里面显得颇为拥挤。

更何况,此刻那位至尊的国王因为连日忧急,身体早已经无法和一个多月之前系密特离开的时候相比。

以往,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严,总是笔直坐着,而此刻,这位国王陛下不得不躺在斜榻之上。

这张斜榻,就占据了很大一块空间。

同样如果是在以前,这位国王陛下绝对要看到书面报告之后,才会听臣子亲口复述,但是此刻,他那显得昏黄浑浊的眼睛,已然连人都快要看不清了。

轻轻地闭着眼睛,此刻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位至尊的陛下,到底是否听到了刚才那番报告。

事实上,在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发生大臣在汇报情况的中间,听到国王陛下发出阵阵鼾声。

「依维,你说说看对此的看法。」

那位至尊的陛下,突然间开口说道。

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陛下,教廷之中有些人确实太过分了,不过以我看来,在眼前这种情况之下,不宜将事情闹得太大。

「此刻,教会的力量,对於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没有教会的神职人员召唤的神力,拜尔克和幸存下来的这几个城市,根本就没有可能继续固守下去。」法恩纳利侯爵连忙说道。

「我的财务大臣,说说你的看法,毕竟这件事情还牵涉到你的父亲。」国王仍旧闭着眼睛说道,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

「陛下,正因为这件事情牵涉到我的家族,所以我最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加以回避,不过,我非常在意,我的弟弟系密特所带回来的消息。

「如果,我弟弟所说的一切,能够证明确实是事实,或许对於我们、对於丹摩尔将意味着安全和稳固。」

塔特尼斯侯爵并没有打算为自己的弟弟进行开脱,同样他也丝毫不打算对任何人进行攻击,只是非常轻巧地点出了最重要的关键所在。

正如塔特尼斯侯爵所预料的那样,那位至尊的陛下眼角了两下,显然对这番话有所反应。

「道格侯爵,你呢?谈谈你的意见,我非常清楚,依维和塔特尼斯侯爵对补这件事情多多少少有所顾忌,你却没有任何关联。」国王继续追问道。

「陛下,如果要我选择,我情愿信任塔特尼斯第一勳爵,这并不完全是因为他所带来的有关降神者的消息,同样也不是因为此刻所有的神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勳爵在对抗魔族的历次战役中,功绩甚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他所获得的远远少於他所做到的丰功伟绩。

「教会确实举足轻重,不过至少我可以肯定,那个口出狂言的主教,对於战胜魔族的建树,绝对比不上第一勳爵。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我们早已经见得多了,现在的教会和当初的统帅部,何其相似?

「在我看来,那位主教,和那些此刻关押和降职的高级军官,简直一模一样。

「我们同样也曾认为,控制着统帅部和参谋部的那些高级官员,在对抗魔族的战役之中功勳显赫,没有他们,丹摩尔立刻会陷入崩溃,和万劫不复的地步。

「但是现在,我们已然看到,即便将他们全部撒换,士兵们仍旧在英勇作战,那些兵团,并没有因为长官换成了更为年轻的人物,而丧失战斗力。

「正因为如此,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陛下应该对教会施加压力,给第一勳爵一个公正的交代。」

道格侯爵用异常平淡的口吻说道。

「道格的话较为中肯,可惜格琳丝侯爵夫人不在这里。」那位至尊的国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说着,那位至尊的国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并且指着刚才那个报告的臣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看着那个臣子走出门去,那位至尊的国王,突然间坐了起来,说道:「你们三个是我最信任的大臣,阿贝也是我最相信的心腹,有一件事情,我早就想要告诉你们四个人,对於教廷我不满了许久。」

说完这番话,那位至尊的国王,彷佛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怨气一般,精神一下於振作了起来。

「和对统帅部、内阁、议院的不满和愤怒不同,如果没有系密特带来的这个消息,我恐怕到死也不敢将这件事情透露出来。」

说到这里,那位国王陛下显得越来越激动了,他那原本苍白的脸上,甚至泛起了一抹淡红。

「陛下,您实在不宜激动。」

「是啊,陛下,或许我们先告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显得慌乱起来,因为他们非常清楚,眼前这位老人已然不是当初那个事必躬亲,整天琢磨着如何收回手中权力的威严的国王。

「安静!」

国王怒喝道,此刻他的脸上,重新显露出那久违的威严的神情。

「今天我难得非常高兴,你们最好不要扫我的兴致,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显然是幸运之神身边的天使,总是能够带来令我喜悦的好消息。

「我终於可以不必将这个烦闷的事情,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再找人宣泄,一直以来,对於教廷,我都充满着一种愤怒。

「就拿最近的事情来说,在我们拚命抵杭魔族的入侵,在我们用无数牺牲,担负着人类命运的时刻,在我们的背后,潘顿和安莎雷克,却试图抢夺我们的土地。

「这样的行为,怎么能够不受到惩罚?

「我曾经请求教廷,对潘顿和安莎雷克这两个卑劣的人,进行处罚,但是教廷却拒绝了我的请求。

「你们应该非常清楚,教廷并非没有这样的实力,所有人都已然看到,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拥有足够的实力。

「但是为什么,偏偏在最需要正义的时候,标榜自己是神圣和正义化身的教廷,没有执行他们的正义?

「我很清楚,他们要为自己保留退路,一旦丹摩尔彻底失陷,还可以退守到海的另一边。

「对於教廷来说,利益远远超过正义,更何况和圣堂不同,教廷一直以来都充满了野心,他们不但希望能够掌握人们的信仰,还希望插手世俗的权力。

「他们非常渴望能够回到征服者威廉之前的时代。谁担任国王,抑或是国王作任何事情,都必须得到他们同意,内阁首相必须由红衣主教来担任,税收的一部分必须归於教廷队金库所有。

「众所周知,普佛斯二世就曾经干过蠢事,值得庆幸的是,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并没有得到父神的认可,他没有能够令教会的神职人员,拥有现在这样,令人感到恐怖的实力。

「他的圣战,成为了历史上最大的笑话,虽然他本人最终成为了这个笑话的牺牲品,不过我非常清楚,一直以来,和普佛斯二世拥有着同样想法的,大有其人。

「另一个让我感到愤怒的事情是,这片大陆之上,毫无疑问以我们丹摩尔最为庞大和强盛,但是一直以来,曾经有多少位教宗出生於丹摩尔?只有三个,六十多个教宗里面,只有三个!

「三分之一的教宗是施威纳人,这或许还可以说得过去,毕竟教廷的总部在施威纳,两千多年以前就是如此。

「但是,拉米西、夏内和潘顿这样的国家,也各自拥有比丹摩尔多得多的教宗,这实在太说不过去。

「我和我的历代祖先都非常清楚,丹摩尔王室是教廷的敌人,我们互相之间拥有着的更多是敌视和仇恨。

「但是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天哪!二十四位降神者,足以让施威纳的教廷总部见鬼去了。

「二十四位降神者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京城拜尔克,这毫无疑问是父神为了拯救世人所展现的神迹。

「拜尔克是父神亲手拯救的福地,这里才应该成为真正的教廷的中心。

「如果施威纳仍旧坚持教廷中心的地位,那么好,我们拥有二十四位降神者和一位至高无上的父神的代理人,就请他们在拜尔克建立一个中心,丹摩尔的教会,绝对会听从这个位於拜尔克的教廷。」

那位至尊的陛下兴奋地握紧了拳头,他突然间转过头来,看着塔特尼斯侯爵:「雪夫特,你的弟弟实在是了不起,事实上,此刻我非常后悔,当初没有给予他符合他功勳的奖赏。

「不过,显然从现在开始,他再也用不着别人给予他奖赏了,公允而又仁慈的父神,已然给予了他最好的奖赏。

「这件事情由你去办我想最为合适,你必须让你的弟弟系密特,令那二十四位元降神者全部都是丹摩尔人。

「即便无法做到,也至少要保证超过三分之二的席位,三分之二是强行表决通过的底线。

「除此之外,你还要设法尽可能地提高系密特的威信,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父神在人间的代理人。」

说到这里,那位至尊的陛下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起来:「只可惜约瑟实在太过年幼,要不然我可以宣布退位,让系密特为约瑟进行加冕。

「反正不管怎么样,一旦系密特成功地令神迹得以降临,我们就尽一切可能,架空教宗,这次那个主教对於塔特尼斯家族的恶去攻击就是最好的借口。

「道格侯爵,你负责作一些非常应变计画,谁都不知道事情是否会发生什么意外,同样谁也难以说清,教廷是否会铤而走险选择同归於尽的道路。」

听到这番话,道格侯爵始终保持着沉默,而塔特尼斯侯爵和法恩纳利侯爵,则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让伦涅丝小姐到我这里来。」看到所有大臣都出去了之后,那位至尊的陛下对一旁服侍着的宫廷总管说道。

「陛下,您的身体?」阿贝侯爵关切地问道。

「放心好了,我并没有放纵自己的打算,对伦涅丝小姐,我有一些事情想要交代。」那位至尊的陛下说道。

※ ※ ※ ※ ※

虽然和以往一样美艳动人,虽然经过精心的打扮,这位国王的情妇,比平常甚至更漂亮几分。

但是,落在此刻的国王的眼睛里面,也只是一片朦朦脆胧的景象而已。

让宫廷总管退出去,这位至尊的国王,将他最为宠爱的情妇轻轻拉到跟前。

「最近还过得好吗?」

往日总是高高在上的国王,此刻显得无比温柔。

「能够和您在一起,这无疑是我最为快乐的日子。」

那位美艳迷人的小姐说道。

「你总是这样会讨我欢心。」国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并非完全是实话。

「兰妮,说实话,我知道自己已然时日无多,生命活力正在渐渐离我而去,在这最后的一段日子里面,我不想再听空泛的奉承,我想听一些实话。

「我同样也非常清楚,即便我这样要求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说实话,能够满足我的愿望的,恐怕除了阿贝,就只有你。

「我知道,我这样一个老头,绝对不可能得到你真正的爱慕,爱情这东西,在我三十岁的时候,已然不复存在。

「不过我同样也知道,和其他人比起来,你对於我确实多几分真心,我知道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你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浅薄和虚荣,你要的并非是光辉和繁华,而是一种安稳平静的生活。

「我甚至知道,你一直在向我隐瞒着你和依维的身世。

「你不惜搭上自己,不惜自身受辱,也要报复的那个女人,和你来到京城这一路之上禁受的磨难,其实我早已经知道。

「我甚至知道,在那座祭坛之上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你吩咐系密特进行的那些小花招,并不能够真正骗过我。

说到这里,那位至尊的陛下,已然感受到身边美人那轻微的颤抖,他轻轻拍了拍伦涅丝小姐的手背,说道:「你用不着害怕,到了我这把年纪,非常清楚什么事情用不着太过在乎。

「你应该记得,为了这件事情,我曾经惩罚过你,并且让系密特旁观,事实上,这就是对你们的惩罚,只不过我把系密特那份算在了你的身上。

「我非常清楚,除了你一直以来隐藏在心中的那些小秘密之外,你和依维是对我最忠诚的人。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对你和依维如此喜爱,有你在身边我至少能够感受到平静和安详,或许你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你对於平静安详生活的追求,令我这个老头得到了最大的宽慰。

「至於依维,他很有上进心,而且对我极为忠诚,最令我感到高兴的是,经历过苦难的他和你一样心中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正是因为如此,我信任他,并且栽培他,现在你总算知道,这并非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

「兰妮,我从来未曾对你提出过任何请求,我只希望你能够在我临死之前,答应我唯一一个要求。」那位至尊的陛下发出低沉的鸣咽声梗塞地说道。

而此刻,伦涅丝小姐也早已经泣不成声,虽然她确实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这位国王陛下,虽然以往的亲热和恭顺,都是为了活着而装扮出来的假相,不过,她对於詹姆斯七世,并非全无感情。

在宫廷之中的日子里面,毕竟快乐多过悲伤,在她的记忆之中,只有童年待在父母身边的那段时光,能够和这相比拟。

正因为如此,在她心里始终隐藏着一丝阴影,那是对詹姆斯七世的亏欠之情。

看着伦涅丝小姐连连点头的样子,那位至尊的陛下终於显露出欣慰的笑容。

「兰妮,我现在终於能够彻底平静下来了,我知道你绝对会信守承诺。」

那位至尊的国王,突然间压低了嗓门,用仅仅能够令伦涅丝小姐听到的声音,说道:「兰妮,我唯一的请求便是,你设法和系密特远离拜尔克,远离丹摩尔的中心。」

「我相信,你对於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所知晓,我可以告诉你,就在片刻之前,我们正在商量,如何将系密特奉为父神在人间的代理人,毫无疑问,他将会拥有史无前例无与伦比的权势和威严。

「一直以来,系密特就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存在,虽然从来没有人明说,不过我非常清楚。

「他应该是一个圣堂武士,与此同时,他又是一个魔法师,这双重身份,令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圣堂和魔法协会的支持。

「从教宗的口中我早已经得知,系密特在获得力武士传承的时候,受到魔族的干扰和影响,他拥有魔族的能力,而此刻,他又被至高无上的父神选择成为代言人。

「此刻就算有人告诉我,有朝一日系密特能够掌握并且统治魔族,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但是,我希望系密特能够成为世人心目中的父神的代言人,而绝对不是现实之中的父神代言人。

「平心而论,我对於塔特尼斯家族的两位成员,没有丝毫的不放心。

「你应该比其他人更加清楚,即便当初在那座祭坛之上发生了那件事情,我仍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

「事实上,当初我将系密特带去见你的时候,已然决定默许任何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这是我能够给予你的唯一补偿。

「虽然,我从来没有对塔特尼斯家族的两位成员有所怀疑,不过,我绝对不想看到,一个在精神上、权势上,乃至於智慧上和外交上,都远远超越王室的家族,在丹摩尔里面出现。

「但是,一旦系密特被捧上父神代言人,塔特尼斯家族的威望,无可避免地会远远超越王室。

「而且从施威纳的情况看来,曾经出过教宗的家族,在教廷里面,总是会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因此,系密特必须成为传说之中的伟人和圣贤,他必须像那些伟人和圣贤一样,在人生最为辉煌和灿烂的时候,悄然隐退。

「说实话,如果那个人不是系密特,不是一个拥有着圣堂武士和魔族的力量、令我找寻不出能够与之对敌的人物的话,我或许会用另外一种更为阴狠肮脏的手段。

「为了王室为了丹摩尔,我不得不这样做。

「而此刻我只能够请求你,请求你的帮助,只有你能够压制得住他,在那座祭坛之上所发生的事情,对於系密特来说,永远是一道沉重的枷锁。

「平静和安详的生活,不正是你所希望和追求的吗?你和系密特肯定能够拥有这样的生活。

「我非常清楚,系密特和他的哥哥不同,他没有丝毫的野心,而且对地位和仕途,也没有多少兴趣,他更像是他那位传闻中的父亲,渴望自由享受平淡。

「和他在一起,你肯定会获得你渴望已久的幸福,无论身处何方,我都会为你们祝福。」

「这不可能,系密特有格琳丝侯爵夫人,我非常清楚,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之间的感情。」伦涅丝小姐连连摇头说道。

「不,这没有任何关系,对於格琳丝侯爵夫人,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格琳丝侯爵夫人,同样对任何人都隐藏着一些秘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俩简直一模一样,同样生活在谎言和谎言被拆穿的恐慌之中,同样在追求着一种宁静安详,仅仅只属於你们的生活。

「你可以和她好好谈谈,我相信你们肯定会互相理解,事实上我甚至猜想,你和格琳丝侯爵夫人之间,或许能够达成某种协定。

「去吧,到格琳丝侯爵夫人那里去,我相信,此刻她正需要一个人,能够和她谈心,对於一个肚子里面怀有婴儿的女人来说,这样的情况总是会让她感到孤独,而她的孤独,已然持续了十几年。

「以你的聪明,肯定能够非常容易地获得她的友谊。」

看到伦涅丝小姐微微点了点头,那位至尊的陛下,终於显露出满意,却无比疲倦的微笑。

「去吧,走的时候把阿贝叫进来。」

那位国王缓缓说道,最后,他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女人,直到她消失在门口。

侧耳倾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詹姆斯七世突然间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他甚至没有看忠诚的宫廷总管一眼。

詹姆斯七世用有气无力的声音问道:「阿贝,你告诉我,我这一辈於是否算得上活的有意义?到了时候,你用不着再敷衍我,我想听听真正的评价。」

听到这番话,那位宫廷总管微微一愣,不过当他看到自己侍奉了一辈子的国王一脸风烛残年的模样,他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

「陛下,如果是在一年之前的话,毫无疑问我会告诉您,您是一位英明的君王,您的一生相当成功。

「我至今还记得,在您刚刚登上王位之初,丹摩尔豪强四起,内阁和议会被两大家族分别把持,在外地,几位公爵甚至将他们所在的郡省划归自己的势力范围。

「您花费了半生的时问,将这一切彻底解决,虽然一年之前,军方、内阁和议会仍旧多多少少有些互相倾札,小集团和内部势力范围,从来就没有被彻底肃清过,不过这一切,和您登上王位之初那会儿,简直不能够相提并论。

「如果没有魔族的出现,毫无疑问,丹摩尔在您的手中,已然进入了另外一个辉煌的时代。

「但是,魔族这个人类最大的噩梦,却将这一切轻易打破。

「魔族本身或许并没有什么可怕,但是魔族的进攻,却将隐藏在丹摩尔繁荣景象底下的那片黑暗全部翻了出来。

「众所周知,人性贪婪自私,国库和各地财政存在巨额亏空,同样也早已经为世人所知,而这一切在魔族发起进攻,在丹摩尔处在生死存亡关头的时刻,彻底显露出来,更显得触目惊心。

「平心而论,这并非是陛下您的疏漏,那些亏空和肮脏勾当,在丹摩尔恐怕已然存在几个世纪之久,如果不是这一次被挖掘了开来,我相信,它们仍旧会完好无损地继续掩盖下去。

「不过毫无疑问,这个窟窿会变得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会把整个丹摩尔彻底葬送,不过,绝对不会是在您的手里。

「陛下,我只想对您说一句话,您已然尽力了,换任何一个其他人在您这个位置,都未必能够比您做得更好。

「您的慷慨在丹摩尔尽人皆知,但是任何一个了解您的人,都知道您的节俭,能够起用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员,足以证明您的非凡眼光和开明的头脑。

「您的严厉,让那些居心叵测之徒不敢公然放肆,不过您又是那样的宽容,据我所知没有哪位君王会像您这样对伦涅丝小姐那样安排。

「陛下,您确实已然尽力了,您这一生可以说没有什么差错,如果说有差错的话,那便是您不应该身为这个时代的丹摩尔国王。」

听到宫廷总管的话,那位年迈的国王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的眼角渗出了几点忧伤的泪珠。

「是啊!或许正像你所说的那样,我最大的错误,就是生在这个时代,并且身为这个时代的丹摩尔国王。」

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的老国王叹息道。

同样凝重而又哀伤的叹息声,也在另外一座地下室里面响起。

和宫廷草坪底下的那座地下室比起来,这里显得更加狭窄而又拥挤。

以往的河道改成的地下室显得弯弯曲曲,一道道厚实的、中间是一尺多宽的泥土、两边还堆砌着砖块的墙壁,将河道分隔成为一个个房间。

一道窄小得只能够让一个人弯腰通过的小门,连接着一条窄小的通道

这些通道只是在小范围之间贯通,这便是系密特临时的家。

和其他家族比起来,他们家的「宅邸」算得上颇为奢侈和庞大的。

一条弯曲的河湾被分隔成为九个房问,其中的一间被开辟成为会客和游艺室,以往系密特的那间屋子又总是空着,这使得一些仆人也能够住在里面。

所有这一切,自然是因为塔特尼斯家族,拥有一位此时此刻显得炙手可热的财务大臣的缘故。

正因为如此,原本对於塔特尼斯侯爵颇有些看法的文思顿和撒丁,现在也不得不时而对这位财务大臣赞颂上两句。

不过此刻,这两位颇为正直的先生,却散步在拜尔克那满目疮痍的街头之上,生着闷气。

「人一一为什么是人,这种好斗的生物,为什么能够称得上万物之灵?」文思顿用充满苦涩的语气,吟诵着那着名的诗篇:「现在,我总算能够理解夏翁当年的心情。」

「是啊,在魔族的威胁还未曾消失的现在,我们那位至高无上的国王,已然开始计画着对教廷开战。」

撒丁也在一旁摇头叹息道。

「平心而论,在这件事情上我已然彻底迷失了方向,教会对於小系密特的怀疑,以及对老塔特尼斯伯爵的侮蔑,同样也令我感到愤慨。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我还在思索着,应该如何令正义获得伸张,但是现在我已然没有任何话好说。

「如果说,教会针对小系密特绝对称不上正义和公允,那么现在那位至尊的陛下和财务大臣阁下的所作所为,好像更加远离正义。

「可怜的系密特,他不是被当作攻击别人的武器,就是被当作往上爬的楼梯。」文思顿苦笑着说道。

「我好想念当初在奥尔麦森林里面的那段生活啊!那段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钩心斗角的生活。」撒丁用满怀憧憬的语气说道。

「我又何尝不是,我相信,在系密特的心目之中,恐怕那段时光同样最为恬美温馨。」文思顿连连点头说道。

「但愿我在有生之年,能够回到那里,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出来了。」

「我也一样。」

「很不愉快是吗?」

轻轻地抚摸着系密特的头发,沙拉小姐用低缓而又温和的语气问道。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突然间感到一丝慌乱,平心而论,此时此刻,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怎么样。

这件事情原本就隐藏着许多谎言和不实,原本他只是希望能够令教廷妥协退让。

但是现在的情况,远远超出了他当初的预料。

系密特绝对没有想到,丹摩尔的上层原来早就对教廷有所不满,只是始终没有机会而已。

刚才哥哥所说的那一切,确实令系密特感到目瞪口呆。

推翻教廷,建立另外一个宗教中心,这样一个庞大的计画,竟然在魔族还聚集在北部森林之中,在教会的力量对於人类的安危举足轻重的时刻进行,实在令系密特感到不可思议。

这不由自主地令他想起了那段有关诸神的历史。

或许,人类内心深处所隐藏着的那对不同类的敌视和仇恨,原本就传承自那些创造了这个世界,同样也创造了人类的神灵。

内心深处彻底变得一片迷惘的系密特,只能够表现出一种失魂落魄的神情,这既是伪装又是保护。

此时此刻,系密特感到自己最需要的,便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但是,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显得有些爱心泛滥。

「我越来越怀念,当初在奥尔麦森林里面的那段时光了。」旁边的玲娣姑姑叹息了一声说道。

「是啊。」系密特发出了同样的感叹:「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回到拜尔克,我打算远离这里,远离这个充满了权力争斗和慾望的世界。」

「为什么?」

沙拉小姐惊奇地问道,反倒是躺在另一边的玲娣没有发出任何声息,显然她的心里也存在着同样的想法。

「我很害怕,我害怕有朝一日,我会成为哥哥的仇敌。

「我所看到的一切,足以证明,只要一旦站在地位和权势的顶端,肯定会招致无数仇视。

「我甚至清楚地看到,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这种仇视,根本就不是个人的原因,那完全是不由自主的事情。

「除非我选择圣堂那样的生活,选择那种自我禁锢、自我约束的方式,来减少外界的敌意,但是那种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的生活,实在不是我所希望。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情愿舍弃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我打算远离这个是非的中心,过平凡却充满自由的生活。」

系密特说出了自己心目之中的想法,这一次,他确实没有丝毫的谎言。

听到这番话,沙拉小姐原本打算规劝,但是话到了嘴边,她又不知道如何出口,因为她非常清楚系密特所说的一切,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还是离开的好,事实上,文思顿和我,同样打算在事情过去之后离开这里,或许我们也不会再回来。」

从玲娣的口中,也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你们走了的话,我会感到空虚和寂奥,没有了你们,这里就像是一座坟墓。」沙拉轻轻的叹息着。

「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能够像格琳丝侯爵夫人一样,你或许还能够拥有一丝生活的寄托。」

玲娣轻声说道,她非常清楚自己是在暗示些什么,如果是在以往,她绝对不会将这番话说出口,这令她感到深深的内疚和沉重的负罪感,不过,最亲密的好友那凄凉的命运,令她深深同情。

说完这些,玲娣爬了起来,打开了房门,在离开房间之前,她信手放下了门锁上面的弹簧插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