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家,沈战烈也在为相亲做准备。
一大早沈母也跟着忙活开了,把之前洗好补好又梳理平整的,蓝色工服拿了出来,递给了沈战烈。
“肩膀头和胳膊肘的位置,我用了劳动布打了两个补丁,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沈母拿着衣服,在儿子面前比划了下,“你穿这件衣服去相亲,今儿的记得相亲之前,不要去杀猪,也不要去背猪了。”
“尽量挑点干净的活去做,免得衣服弄埋汰了,到时候人江美舒同志看不上你。”
相亲这种时候,自然都是往体面了去,不然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
沈战烈知晓这些道理,他点了点头接过衣服。
屋子小也没必要在进屋去换了,他直接脱掉了身上的短袖,那结实的腱子肉瞬间跟着发颤一样露出来。
浓浓的荷尔蒙扑面而来,英武又厚重。
光看着将近一米九的大身板,谁不说一句好汉?
只是,沈战烈对这些并不在意。
他随意的把补好的工服穿在身上,蒲扇一样大手,把衣角给扯的平整起来,“我尽量不做脏活,但是如果避不开,那也没办法。”
“我想——”
“江美舒同志应该不会嫌弃我?”
儿子这直男的思想,让沈母有些担忧,“话是这么说的,万一对方嫌你脏,嫌我们家条件差,到时候你怎么办?”
“那到时候相亲不成,还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们家是出了名的差条件,周围知根知底的就算是看上了沈战烈,也不敢把家里的女儿许给他。
无他,沈战烈的负累太多了。
也就是江家算是条件还行的,愿意也舍得贴补闺女,这才会和他们家相亲。
旁边十五岁的沈银屏说了一句,“那让我哥先穿个脏衣服呗,等干完活了,在把干净的衣服换上去相亲好了。”
这也倒是一个办法。
“你哥哪里来的第二套衣服?”
沈母叹口气,“一年四季都是这一套工服抵着穿,另外一套不是改了给你们穿吗?”
家里四个孩子。
就沈战烈一个当工人赚钱,什么都缺。
这话说的,大家都沉默了下去。
沈银屏咬咬牙,“等我初二毕业了,我就提前找工作去。”
沈战烈看了她一眼,“上你的学,钱的事情大哥来操心。”
沈银屏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她知道的自己一直都是家里的拖累。
沈战烈的性格更为开朗一样,倒是不在意这些细节。
“衣服弄脏这件事不难,我去车间了,把蛇皮袋往身上套一个就行,多少也能遮住一些。”
“而且在肉联厂车间上班的人,没有不脏的。”他眉目坦然,“如果江美舒同志因此要嫌弃的话,我认了。”
在肉联厂上班的人,几乎没有人是干净的。
不是在杀猪,就是在背猪,再或者是分肉。
从上到下,没有一个能干净的人。
哦不。
也有干干净净的人。
那就是厂长——梁秋润。
但是这种人跟他们这种底层,靠力气吃饭的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
也是他们底层人高攀不起的存在。
“好了,不贫嘴了,准备准备。”
沈母推他离开,还不忘咬咬牙,给了他两块钱的现钱和一斤半的粮票,“既然食堂相亲,那少不了请江同志吃饭的,该花的钱还是要花。”
沈战烈看着那零钱和粮票,这一次他没拒绝,而是接了下来。
“我争取让江美舒同志满意我,到时候给您领个儿媳妇回来!”
*
因着要相亲,梁家也是一样。
梁母操心着儿子要相亲的事情。
梁母老早就找往日的老裁缝,买了的确良的布料,给做了一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
一大早就赶到了儿子家。
她来的时候也才将将六点钟,秋日的太阳还没彻底升起,天色还没有大亮的地步,只是雾蒙蒙的一片。
这是她特意选好的时间,这样可以不用和人打交道。
到了这儿子家,梁母拿出钥匙,轻车熟路的开了门。
原以为儿子还没起来,却没想到他已经在天井处打军体拳了。
清晨的阳光下,梁秋润只着了一件白色对襟棉布衬衫,较为宽松的搭在身上,阳光透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面冠如玉,儒雅清润。
只是,他打军体拳的时候,那一拳一招却极为凌厉狠辣,拳拳生威。
和他那温润的气质,倒是大相径庭。
因为出了汗,宽松的棉布衬衫贴在身上,依稀可见贲张的胸肌隆起,以及小腹上方那豆腐块一样的腹肌。
他瞧着清瘦单薄,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梁秋润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慢慢的收了拳,原先凌厉的拳风,也慢慢的温和下来。
“母亲,你来了。”
声音温和,像是三月的微风拂面,不带任何冷冽。
看着儿子的样子,梁母便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青桔色手帕,要给他擦汗。
却被梁秋润起到好处的避开了。
只是,母亲手滑过他鬓角的位置,一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梁秋润微微后退了一步,强忍着不适,“一会我去洗个澡就行,免得脏了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