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做的都是小瓦罐,都是用细陶泥制作出来的晾晒得比较快,陈民安老屋子的那些陶器已经基本上晾干了。
烧制瓦罐的煤炭柴火都已经准备好,陈民安查了天气预报,准备趁着天气晴朗,过两天就开窑。
以前,村里人靠着这个窑营生,每一窑瓦罐都是几家瓦罐匠全家的生计,马虎不得。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哪家把一家人的生计寄托在这口窑了。
陈民安虽然对这瓦罐窑寄托了希望,但也并不是特别紧张。
这窑没问题。陈铭今年就烧过一窑,烧出来的瓦罐比以前还强些,几乎没有烧坏多少坯子。
将瓦罐坯装进瓦罐窑里,得请有经验的老师傅。更何况这一回陈民安这一整窑几乎全是细货。陶泥就花了不少钱。要是烧得不好,连陶泥的本钱都要陪进去。
这一批瓦罐中,陈铭占了差不多五分之一。全是一个规格的瓦罐瓶。
“民安哥,怎么也来喊我一声啊?我多少也能够帮点忙。”陈铭一过来,就风风火火地开始做事。他现在也是烧过一窑瓦罐的小老师傅。堆码瓦罐坯的技术也算是懂一点。
“以前咱们烧窑,都是大活搭小活。一窑的水缸酒坛子之类的。现在烧窑倒了个个,满窑都是小活。”陈帮有说道。
一旁看热闹的马维村笑道:“现在烧大活出来,谁会买啊?不说外面的,咱们茶树村,还有几家用瓦罐水缸。家家通了自来水,蓄水用的是不锈钢水塔,家里根本就没个水缸。那么大一个水缸,放家里嫌占地方。就家里还需要几个酸菜坛子,可是一个酸菜坛子可以用个十年八年都不用换。现在这房子里,瓦罐坛子有地方放,不用搬来搬去,十年八年,也用不烂。咱们瓦罐匠要是靠这些个物什赚钱,早饿死了。”
陈帮有无奈地苦笑一下:“咱们这手艺算是白学了。”
“差不多了。咱们这一带凭着手艺养活了一家人。当初要是没有这门手艺,得受多少穷啊?”马维村说道。
“那是的,那个时候真是没别的赚钱的门路。这十里八乡的,哪个村不羡慕咱们茶树村的人有手艺啊?每年一家只要烧一两窑瓦罐,一家人的花销就不愁了。那个时候咱们茶树村两口窑,一年四季开窑。来咱们这里贩瓦罐的人直接睡咱们村里,等着瓦罐出窑。抢着付钱!”陈帮有想起当年的情景,又不由得涌出一股浓郁的自豪感。那时候真是瓦罐匠的高光年代。
由於这一窑全是细活,真是不太好堆码,这瓦罐是不能够一层层叠得太高,容易被烧粘结在一起,而且烧制的过程中容易倒塌。所以,里面需要放一些泥砖堆垛,这倒是也有一个好处,烧一窑瓦罐,顺带还烧出一些好砖出来。老师傅总有办法将一屋子的细活全放进窑里。
“陈医师,你慢着点。干这活急不得,得满满地堆码。一定要摆放稳了,瓦罐之间要隔好,一是要摆得稳,二是要防止粘结。”陈帮有说道。
陈铭搬得太快,在窑里堆码的老师傅有些应接不暇。
“我们这技术太落后。现在城里一些陶器工厂,只要把瓦罐放在载板上,就可以自动进入到烧制室内,烧制出来的陶器又方便快捷,质量也好。一百件陶器里面,没一件烧坏的。而且进行了除尘,陶器上一点灰尘都没有,烧出来的釉面又光滑,色泽也光亮。”陈民安说道。
“苏支书不是说要帮我们把这窑也进行体制改造吗?要是也能够做成那种现代化的烧制室就好了。”陈帮有说道。
“苏支书前几天还来找我,说改造资金她已经申请下来了,只等咱们村的新路修好,那些机器能进得来。咱们这窑就立马进行改造。”陈民安说道。
“那感情好。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机会看到那个高科技的玩意。”马维村笑道。
“看得到看得到。咱们这一辈子,当真是赶上了好时代,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了还用上了。以前以为能够吃饱饭就是过好日子。现在谁家不是过好日子?”陈帮有笑道。
花了一天多时间,才准备好了一切。正好赶上陈帮有选的好时辰,时辰一到,立即点火开窑。
看着窑洞里里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火光将整个瓦罐窑映照得通明。就仿佛时光错节一般,仿佛又回到那个过去的年代。全村人围在窑边,期盼着一窑好瓦罐出窑。
“紧张吗?”陈铭问陈民安。
“有一些。”陈民安点点头,“虽说现在一窑瓦罐对於任何一个家庭来说,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一笔钱。但是付出汗水与辛劳,就会期待着丰硕的收获。
甚至连苏沫曦都特意来到窑里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