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无俦(1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375 字 6天前

葆申脸色苍白, 看了看左右, 气喘吁吁的说:“你们先退下, 老夫有几句体己话儿, 要与王上说。”

身边的下人连忙答应, 全都退了出去, 吴纠也挥了挥手, 跟随一起来的医官寺人也全都退了出去,房舍里只剩下葆申,吴纠和齐侯三个人。

齐侯都没有坐下来, 站在吴纠身边,葆申半躺在榻上,此时已经挣扎着坐起来, 看他的样子, 根本不是病重,一下就坐了起来, 只是被气得喘粗气而已。

而吴纠则是安安稳稳的坐在席子上, 动作十分优雅, 说:“国老的体己话儿是什么?不如直说罢?”

葆申挣扎着坐起来, 瞪着眼睛说:“你这黄毛小儿, 你真的以为能扳倒我葆申?能扳倒我彭家么?若是敢对我下手,整个彭家都不会放过你, 如今的彭家已经不是楚国的俘虏了,你自己掂量掂量!”

吴纠一听, 根本不生气, 只是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是么,国老的话,真是让人茅塞顿开呢,这是告诉寡人,扳倒国老的同时,要安抚好彭家么?说的也是呢。”

他说着,笑了笑,抬起眼皮撩了一眼葆申,说:“那国老觉得……彭宇是个什么样的人?势利小人?说句不好听的,彭宇可远远不如您呢,有奶就娘,你说若是寡人给他些好处,他会不会不计较国老的死因呢?”

葆申睁大了眼睛,说:“你敢!?你敢!!我是楚国的功臣!你不能杀我!”

吴纠笑着说:“真可惜,国老您本能留名青史的,但是站错了队,你放心好了,寡人不会杀你,寡人方才说了,是王兄在黄/泉之下,想念国老了……”

吴纠说完,又笑了一声,这才施施然站起来,说:“好了,寡人身/体也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国老您要注意着,如今天气变天儿,您又重病在身,小心挺不过去呢。”

他说着,便站起来,转身要走,齐侯也冷冷的看了一眼榻上的葆申,便跟着吴纠转身走出了房舍。

葆申见大门敞开,害怕的厉害,就怕吴纠突然找/人来暗/杀自己,立刻喊道:“他要杀我!!他们要害死我!!他们要杀我——”

葆申嘶声力竭的喊着,下人们面面相觑,连远一些的宾客都听见了,众人都有些害怕,不知葆申是怎么了。

吴纠笑了笑,说:“看来国老病的不轻,你们要好生伺候国老。”

“是。”

下人们连连称是,恭送着吴纠便出了府邸,送上马车。

吴纠踏上缁车,这才松了口气,身/子难受的厉害,赶忙坐下来,一坐下来更是辛苦,差点直接蹦起来。

齐侯连忙扶着他,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虽然这个动作实在难为情,但是比直接坐在席子上好多了。

齐侯搂着吴纠,笑着说:“二哥,身/子怎么样?”

吴纠很想翻个白眼儿,齐侯就跟十年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一样,昨天晚上把吴纠折腾的够呛。

齐侯见吴纠不说话,不过不知想起了什么,两颊有些微红,便亲了一下吴纠的脸颊,笑着说:“葆申那老匹夫,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让他去见你王兄?”

吴纠说:“何必需要咱们动手,交给潘崇不就好了。”

齐侯想想也是,潘崇那个人心思细腻,绝对能够胜任。

齐侯突然皱眉,低声说:“潘崇这个人,做细作炉火纯青,孤就是怕他……”

他说到这里,吴纠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潘崇这个人,做双面间谍都炉火纯青,葆申那样的人都没有看出来潘崇已经投诚他们,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

潘崇心思细腻,而且识时务,齐侯是难保他不会投靠了旁人,这种人说他根基稳,也很稳,但说他根基不稳,也是不稳,主要是心机太深了,齐侯总有些担心。

吴纠则是笑眯眯的,因为缁车颠簸,就放松的靠进了齐侯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坐/姿,笑了笑说:“君上不必担心潘崇,潘崇这个人最识时务,想要跟着一个强者,得到他的荣华富贵和名利权/贵,寡人能给他,他自然忠心,若有一天寡人不能给他,他才会生出反心,君上您说,寡人能给他么?”

齐侯听着吴纠的口气,那丝丝的锋芒,还有狡黠,让齐侯忍不住笑起来,低头亲了亲吴纠的鼻尖儿,说:“当然能,孤的二哥自然是最厉害的。”

缁车往王宫而去,两个人坐在车上,毕竟昨夜刚刚亲/密完,也算是更近了一步,齐侯自然舍不得放开他,恨不得一直腻歪着吴纠。

吴纠突然说:“君上,您打算什么时候会临淄城?”

齐侯一听,说:“怎么?二哥还赶孤了?”

吴纠说:“并非赶君上走,只是临淄城中没有君上坐镇,始终不安生。”

齐侯笑了笑,说:“你放心便好,孤那里的名士,可比你这里多的太多了,你忘了?很多都是二哥亲手给孤收来的,还有两个儿子坐镇,也该锻炼锻炼他们了,嗯……最主要是,孤才刚刚尝了二哥鲜美的滋味儿,怎么忍心就这么走了?要吃够本儿才行,不是么?”

吴纠跟他说正经的,齐侯却越说越不正经,害得吴纠都不能直视齐侯了。

齐侯说:“二哥你忘了?你王兄的尸首还在洛师,等运送回来下葬,我这个做齐侯的,还要参加他的葬礼呢,葬礼之后孤再离开。”

因为胡齐与葆申密谋的时候,他们抓到了胡齐的亲笔书信,吴纠已经让人带着书信去洛师兴师问罪了,同时还要回楚王熊赀的遗体,准备风光下葬。

虽然楚王熊赀和他们的利益并不对盘,但是如今吴纠刚刚登基,还没有什么权威,需要一些事情来安抚众人,自然就是用下葬先王的事情了。

熊赀的尸体还在洛师,楚国使臣去洛师,再迎接回熊赀的尸体,这样一来一回,快马加鞭也要十几天。

再说下葬,下葬可不是一天两天,快马加鞭的事情,毕竟要风风光光,这就长远了去,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都是他了。

吴纠听齐侯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想走,赖着楚国了,吴纠无奈的说:“随君上好了,君上安排好临淄城的事情就好。”

齐侯笑着说:“孤便知道二哥最好了,二哥是不是也不舍得孤走?”

吴纠听他说的肉麻,就打算不搭理他,两个人很快回了王宫,吴纠回去之后就叫人传唤潘崇过来。

吴纠身/子不舒服,齐侯也没有给人上药的经验,还是棠巫心细,趁着潘崇过来觐见的时候,将齐侯叫到一边儿,给了齐侯一盒药膏。

齐侯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并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更别说是那方面了,吴纠又是第一次,也不知要给自己抹药,棠巫这个局外人看了都心焦,就将药膏的用法告诉了齐侯。

齐侯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准备一会儿给吴纠抹上。

吴纠正在小寝宫的内殿召见潘崇,潘崇从政事堂过来,老老实实的拜见,十分的恭敬,吴纠请他坐下来,两个人便面对面的。

吴纠说:“寡人叫你来,为的什么事情,想必咸尹已经心知肚明了。”

潘崇拱手说:“是。”

吴纠笑了笑,说:“寡人知你聪明,这事儿交给你寡人也放心,一会儿你便去给国老葆申赐一道菜罢,也算是寡人关心关心他。”

潘崇拱手又说:“是,请我王放心。”

吴纠点了点头,说:“寡人很放心,你且去,这事儿……早了早好。”

潘崇立刻站起来,说:“那崇先告退,等事情完成之后,再向我王复命。”

吴纠挥了挥手,潘崇很快就从内殿退了出去,他一出去,齐侯就走了进来,笑眯眯的说:“二哥。”

吴纠不知他为何来的这么急匆匆的,按照以前吴纠的经验来说,齐侯绝对是想吃什么东西了,又馋哪一口儿了,才会笑的这么欢实。

就见齐侯走进来,掌心一摊,吴纠便看到了一个小盒子,像是香氛一样的东西,还有隐隐约约的花香,齐侯说:“二哥你快来,孤给你上药。”

吴纠有些懵,说:“上什么药?”

齐侯见他一脸不懂的表情,凑过去在吴纠耳边轻声耳语了两句,吴纠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说:“不用上药,纠已然无碍了。”

齐侯可不理他,说:“那不行,二哥乖乖的。”

吴纠更是脸红的能滴血,这事儿太丢脸了,然而齐侯是当做福利,自然要争取自己的福利。

两个人在内殿闹,潘崇很快出来,到膳房随便领了一道菜,随即就出了王宫,坐缁车往彭家府邸去了。

潘崇到了门口,有人来迎接,潘崇径直走进了葆申的房舍,葆申已经并不卧病在榻了,而是焦急的在房舍里走来走去,因为葆申已经听出来了,吴纠想要杀他,想要斩草除根。

潘崇一走进来,葆申吓了一大跳,喝道:“谁让你进来的?!我彭家不欢迎你!”

潘崇只是笑了笑,说:“国老,崇是奉命而来。”

葆申一听,更是脸色苍白,说:“老夫生病了,不能见客,来人,请咸尹出去!”

他这么说着,潘崇却早有准备,他身边带的从者全都是宫里的武士乔装的,立刻将所有的下人全部撵出了房舍,然后将门“嘭!”一关。

房舍里只剩下葆申潘崇和一些“从者”,葆申大喊着:“你做什么!?”

潘崇笑着在席上坐下来,气定神闲的说:“不做什么,只是王上赐了一道菜与国老,崇因此奉命而来,请国老用膳。”

葆申厉喝说:“你想毒死我!?”

潘崇笑了笑,说:“国老,同是楚国的同/僚,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葆申挣扎着要往门前跑,潘崇挥了挥手,葆申就被从者立刻抓/住,手臂反压在身后,扭送着来到潘崇面前。

潘崇笑眯眯的说:“还等什么?请国老用膳。”

葆申睁大眼睛,嘶声力竭的喝道:“潘崇!!!你这势利小人!你以为我死了,你就会得势么!?潘崇!我告诉你!你这种人的下场会比我更惨!比我更惨!!哈哈哈到时候我就在黄/泉,等着看你的收场!你绝好不过我!!!”

葆申嘶声力竭的大喊着,声音都劈了,潘崇只是淡淡的说:“说的也是,崇也知自己是势利小人,因此从不考虑自己的死法,只注意眼下及时行乐……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国老,无论崇的下场是什么,绝对也是国老先走一步了。”

他说着,脸色一寒,说:“还等什么,送国老上路。”

葆申大喊着:“放开老夫!!你们休想!老夫不会吃的!你们休想毒死老夫!”

葆申说着,却没办法反/抗,很快就不动了,潘崇叹了口气,说:“收拾收拾残局,我先出去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施施然起身开门,走出了房舍,那些从者连忙收拾“残局”。

潘崇一走出去,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站在花丛之后,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那人二十岁出头的模样,比潘崇还要年轻,身材高大,穿着很朴素,面孔说的上是个英俊俊美的人,只是脸上带着一丝痴样儿,让人一看就觉得他是个呆/子。

正是彭仲爽。

这周边没有人,彭仲爽站在花丛后面,他手中还捧着一棵花,脸上挂着一些泥土,身上也有泥土,仿佛刚才是在种花,从者进来的时候清理了一下周边的人,以防被听到,但是彭仲爽蹲在花丛后面,因此没有被人发现,竟然是旁听了全过程。

葆申喊得那么嘶声力竭,彭仲爽怎么可能没听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彭仲爽一脸的震/惊,盯着潘崇,潘崇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抬步要走。

彭仲爽连忙扔掉手中的花,大跨步冲过去,他身材高大,腿也很长,两步就跨到了潘崇面前,拦住了潘崇的去路,惊讶的说:“我伯父他……”

彭仲爽的话还没说完,潘崇已经眯眼睛打断,说:“彭大夫,葆申意图谋反,这是罪有应得,我王也是考虑到国老乃是两朝元老,这个办法还能抱住他的清名,也是对彭家仁至义尽了,请彭大夫好好考虑考虑。”

他说着,伸手拨了一下彭仲爽,将他拨/开,自己径直往前走去了。

潘崇办事儿很麻利,他回来的时候,齐侯刚刚给吴纠上了药,当然这过程还有揩油,吴纠这年纪也是血气方刚,齐侯又是个中老手,两个人自然开了一些小差儿。

潘崇进了小寝宫,吴纠脸上还有些驼红,呼吸刚刚稳定了一下,潘崇拱手,脸上有些悲切的神色,说:“我王,国老葆申,方才在家中……病逝了。”

吴纠一听,就知道潘崇肯定处理好了,便说:“彭家虽然是申国俘虏,然而这些年忠心耿耿,国老也是不可多得的良臣,如今国老去世,寡人也甚是悲伤,劳烦咸尹去告诉国老的家人,国老大德,允许与王兄同日下葬,待王兄的遗体从洛师归来,再商讨葬礼的事宜……”

臣子能和大王同一日下葬,那可是无上的风光荣耀,吴纠这一下也算是安抚了彭家,毕竟彭家的势力很大,如今朝中恨不得有四分之一的彭家势力,牵扯甚广,因此吴纠不能在刚登基的档口一把拔掉。

潘崇说:“是,我王厚待彭氏,彭氏一定会感恩戴德的。”

吴纠又说:“还有,就令彭宇为卜尹,不日上/任。”

彭宇本是熊赀册封的申公,不过如今申国复国,虽然仍然归顺楚国,但是他们的国君可是自己人,不可能再让彭宇作为申公,彭宇在郢都城中避难,一直不敢回申地去,因此也算是被架空了实权,申公这个噱头名存实亡。

吴纠让他做卜尹,也算是安抚彭家的一种办法。

卜尹是什么官/员?其实就是负责占卜的首席官/员,平日里用不到他,只是祭祀的时候才会用到,一般也没什么权/利,因此吴纠给他这个卜尹来做。

既能起到安抚的作用,又能控/制彭家的权/利。

潘崇立刻拱手说:“是,崇这就去替王上传达诏令。”

吴纠点了点头,说:“你去罢。”

葆申病逝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很多人都知道葆申并非是病逝,尤其是亲耳听到的彭仲爽,然而大家都不敢说,毕竟葆申重病是彭家自己传出去的,吴纠只是将计就计,而且很快安抚了彭家,于是就像葆申舍弃熊赀一样,彭家的人也毫不留情的舍弃了葆申。

在百/姓耳朵里,葆申只是病逝的,而且国老的葬礼要与熊赀同一天,这是何等荣耀,大家还觉得新王是器重彭家的。

彭宇被任命为卜尹,官/位不小,官居上大夫,俸禄也不少,每日倒是清闲,无所事事,但是没有什么实权。

彭宇渐渐开始有些不满足,因为他在做申公的时候,有权有兵,而且在地方可以捞油/水,如今天天在宫中,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众人都因为葆申的事情,渐渐安分了下来,彭宇一个人也翻不出天去。

彭宇一日比一日不满足,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彭宇比起葆申来说,可差远了。

彭宇这日在宫中闲逛,也无事可做,就看到一个女子在湖边闲走,定眼一看,不正是熊赀的宠妾骊姬么?

骊姬如今快要生了,顶着大肚子,但是一幅风韵妩媚的模样,那骊姬似乎也看到了他,两个人隔着一方湖水,骊姬竟然给彭宇抛了个媚眼儿。

随即彭宇就看到骊姬遣散了身边的宫女和寺人,彭宇顿时心情很激动,赶紧绕过湖水,小跑着就过去了,来到面前,就听到骊姬“咯咯”一笑,然后突然躲进了旁边的假山中。

彭宇见骊姬笑的妩媚,眼馋的厉害,赶紧左右看了一眼,也跟着跑进去,彭宇一进去,就被骊姬主动抱住了。

彭宇连忙说:“小/美/人儿,你可想死我了!”

骊姬娇/笑说:“讨厌,骊一个人在宫中,好生孤单,大人也不知来看看骊。”

彭宇说:“怎么不来看你,这不是来了么?以后我就在宫中供职,咱们便能长相厮守了,快来让我亲/亲,你这模样真会惹人。”

骊姬娇嗔了一声,妩媚的说:“别那么大力,万一伤到了孩儿怎么办?”

彭宇一笑,说:“那老匹夫的孩子,伤了就伤了,有什么可惜的。”

骊姬此时却笑着说:“大人你好薄情呢!大人怎知,这孩儿是那老匹夫的?”

彭宇一愣,说:“这……?”

骊姬笑着说:“大人,这孩子,是您的呀,您忘了么?”

彭宇顿时一头蒙,都忘了动手动脚了,瞪着眼睛看着骊姬,骊姬笑眯眯的说:“这孩子可是大人的,大人您想想看,旁人都以为是熊赀那个老匹夫的孩儿,若是骊生下了男儿,那他可是楚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大人,您和骊的孩儿可以登上楚国的王/位,到时候您可就是楚王的父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做什么卜尹呢?”

彭宇听得一愣一愣的,激动地说:“这……这真的是我的孩儿?”

骊姬娇嗔说:“大人,那老匹夫因为和齐国交恶的事情,很久都没碰骊了,骊心中只有大人,除了大人,再没旁人了,这能是谁的孩儿?”

彭宇一听,又是兴/奋,又是高兴,突然又失落下来,说:“如今楚王/刚刚登基,他如何能让位与我儿子?这不可能啊!”

骊姬听彭宇已经中了自己的圈套,便笑着说:“让他让位,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大人……正如您说的,如今楚王/刚刚登基,根基还不稳定,此时不除楚王,更待何时呢?”

彭宇说:“美/人儿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骊姬幽幽一笑,说:“是有个主意……大人您如今是卜尹,何不利/用这个大好机会?骊听说熊赀那老匹夫的尸首要从周国运送回来了,到时候楚王一定会主持下葬,在这下葬之前,尸首需要放在宫中,供百官祭拜哭丧几日,大人何不趁这个时机,利/用职务之便,制/造一些流言蜚语出来?连过世的先王都死不瞑目,觉得新王并非是楚国良人,到时候楚王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彭宇一听,似乎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大笑说:“好好好!美/人儿足智多谋,真是我的贤内助,到时候绊倒了楚王,就让咱们儿子做新王,那我也能与美/人儿你长相厮守了?”

骊姬笑起来,说:“大人,这事儿可就仰仗您了,骊也想与大人缠/绵恩爱呢。”

去责问天子的使臣很快回来了,还同时带回来了楚王熊赀的遗体。

胡齐听说他与葆申密谋的事情败露了,十分的惊慌,所以干脆一推四五六,说这个事情并非是自己的主意,而是听了鲁公的挑/拨。

胡齐说鲁公记恨当年在会盟上劫持吴纠,被吴纠羞辱的事情,因此想要报复吴纠,胡齐只是一时听信谗言,如今已经悔不当初。

胡齐把责任推给了鲁公,还让鲁公公开道歉,鲁公也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跳出来指责天子罢?因此只好忍气吞声。

吴纠刚刚登基,只是想要吓一吓胡齐,并没有真想对洛师怎么样,毕竟他这边国内还忙不过来呢,如今熊赀的遗体到了,就没空理胡齐,专心准备熊赀下葬的事情。

这日祭拜的大殿已经准备好了,吴纠准备去祭拜王兄,齐侯就不跟着去了,给吴纠套/上外衣,笑眯眯的说:“孤就不去了,孤若是去祭拜,真怕熊赀的遗体跳起来呢。”

吴纠有些无奈,回头轻轻挑了一下齐侯的下巴,说:“那就乖乖等寡人回来,别到处乱跑,知道么?”

齐侯一笑,说:“知道了,全听二哥的,孤不会给二哥惹事儿的。”

吴纠还是不放心,让会武艺的子清跟着齐侯,其实齐侯武艺比子清出众的多,不过吴纠就是不放心,虽然葆申已经死了,但是楚国之中还有很多人记恨齐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不在少数,虽然吴纠也高兴齐侯留在郢都城陪自己,但是也会为了他的安全而担心。

吴纠带着棠巫往停灵的大殿去,里面站着很多寺人,哭声一片,吴纠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芈公主。

芈公主一身白色,跪在殿上,正怔怔的盯着停放遗体的棺/材。

吴纠看着芈公主的背影,顿时心头一紧,说到头,熊赀的死,有自己一份的原因,芈公主这么年轻就没了父亲,是吴纠的错。

如今见她那单薄的背影,心中十分不落忍,于是慢慢走过去,伸手拍了拍芈公主的肩膀。

芈公主这才回神,转过头来,吴纠以为她在哭,但是芈公主脸上却没有任何泪痕,只是满脸的疲惫,这让吴纠有些吃惊。

吴纠仍然低声说:“节哀罢。”

芈公主点了点头,说:“谢王叔。”

吴纠祭拜熊赀的遗体,芈公主就坐在一边的席上,毕竟她是直系,熊赀也没有儿子,因此芈公主要坐镇。

吴纠祭拜完,就走过去,见芈公主又在发呆,便出声宽慰她,也在芈公主身边坐了下来。

两个人看着来来往往祭拜的大臣,还有一些没来得及离开,准备参加葬礼的使臣和国君。

殿上燃着袅袅的香烟,充斥着阵阵的痛苦声,芈公主甚至是神情淡薄的盯着那口华贵的棺/材,突然像是自言自语的轻声说:“芈从小时候,便没见过几眼王父……后来王父越来越忙,忙着他的宏图霸业,芈见到王父的机会就更加少了,有的时候也在想,为什么自己并不是男儿,那样王父看着芈的时候,眼中也不会露/出那样的失望了……”

芈公主慢慢的说着,吴纠转头去看她,芈公主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些哀切,说:“如今我王父的遗体就在芈的面前,而芈心中,竟然没有哀伤的感觉,仿佛看到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吴纠看着芈公主,那种看到情人,好像是陌生人的感觉,吴纠也能明白,上辈子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就是这个感觉,芈公主眼中流露/出来的悲切,并非是对熊赀的,而是对自己的。

芈公主觉得自己冷心,对着自己的父亲竟然哭不出来,因此而感觉悲切,哀切。

吴纠拍了拍她的肩膀,芈公主又说:“从小开始便没人对芈好,只是一些奉承的人,在王父驾崩之后,连葆申也对芈嗤之以鼻,这些日子芈过的很难熬,不过幸好有骊姨。”

吴纠听她说到骊姬,便想起那天登基大典之后的宴席,芈公主还引荐了骊姬。

芈公主心性单纯,尤其耳根子软,骊姬这个人则是嘴巴甜,心肠狠,她说一套做一套,哄的芈公主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了。

吴纠担心芈公主因为骊姬吃亏,便说:“寡人知道你觉得骊姬对你好,然而骊姬并非是你想象的那般,她待你好,是有目的的,寡人不忍心看到你因为骊姬吃亏,你要记在心上。”

芈公主有些吃惊,不过她显然是愿意相信吴纠的,低声叹气说:“若是骊姨也对芈是有目的的,那芈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吴纠见芈公主一脸失落,低声说:“你放心,你在宫中绝不会吃亏,寡人定会好好儿待你,等你哪日相中了良人,寡人也定会令你风光大嫁。”

芈公主点了点头,说:“谢王叔。”

他们正说话,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正好看到骊姬从外面走进来,骊姬一进来,看到了吴纠和芈公主,立刻“呜!”一声就哭了出来,就跟火车鸣笛似的,那叫一个嘹亮。

骊姬一边捧着自己的大肚子,一边冲进来哭丧,哭的那叫一个哀痛,说:“先王啊!先王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呜呜呜先王!您别留妾一个人啊,妾好生想念先王,呜呜呜,您让妾的孩儿怎么办,这未出生的孩儿怎么办啊……”

骊姬哭的太凶,旁边好多人都出声说:“娘娘节哀罢。”

骊姬被人一劝,哭的更凶了,频频看向吴纠,似乎是做戏给吴纠看的,吴纠自然知道,就是不过去安抚骊姬,只是与芈公主坐着说话。

骊姬看到这里,已经忍不住了,只好走过来,对着吴纠痛哭说:“王上!王上,妾心中好生凄苦啊,好生凄苦啊!王上,呜呜呜妾之后要怎么办啊,王上……”

骊姬一边哭,一边往吴纠怀中钻,看的旁边的芈公主脸都红了,因为骊姬怀/孕的缘故,身材十分风韵,使劲往吴纠身上蹭,芈公主直想回避。

齐侯等了很久,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吴纠,只是一个祭拜,完全不需要这么长时间,于是就准备在祭拜的大殿外面看看,他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就听里面传来骊姬的哭声,还一口一个王上。

齐侯顿时就吃醋了,大步走进祭拜的大殿,这时候骊姬正好假装体力不支晕倒,一个弱柳扶风就倒在了吴纠怀中。

吴纠接着也不能扔,若是扔坏了骊姬肚子里的孩子,恐怕要被人盖帽子,哪知道这么寸,正好齐侯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齐侯一看吴纠抱着骊姬,整个人醋劲儿差点把大殿给淹了,吴纠见齐侯黑着脸,就知道他定然吃味儿了,赶忙说:“医官何/在?快给骊姬看看。”

医官赶紧冲进来,把骊姬给抬走了,医官扶着骊姬,骊姬就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非要拉着吴纠不走,最后还是齐侯走过来,顶着一脸踢场子的阴霾臭脸,这才把骊姬吓着了,松了手,不胜羸弱的被医官扶走了。

齐侯既然已经来了,就没道理不给熊赀祭拜,好歹祭拜了一下。

如今天色已经晚了,祭拜的大臣们也陆陆续续的散了,芈公主也被搀扶回房舍,吴纠就跟着吴纠出了大殿,两个人回了小寝宫,子清和棠巫知趣儿的都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齐侯一叉腰,十分爽/快的说:“二哥,孤吃味儿了!”

吴纠一听,“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齐侯说:“二哥还笑?孤怎么没觉得好笑。”

吴纠笑眯眯的说:“君上大可不必吃味儿。”

齐侯说:“为何?”

吴纠走过来,捏住齐侯的下巴,眯着眼睛在他嘴唇上一亲,说:“因为齐公生的俊美无俦,可远比那骊姬姿色艳/丽,寡人只会被齐公迷的神魂颠倒。”

齐侯一听,自己敢情被吴纠调/戏了,虽然吴纠说的很夸张,但是齐侯听着还挺中听的,毕竟谁不喜欢听心上人说自己长得好呢,就算是情话也好。

齐侯一把搂过吴纠,笑着说:“那我需不需要谢王上恩典?”

吴纠本在调/戏齐侯,哪知道齐侯突然将他抱了起来,大步走进内殿,将人直接放在榻上,吴纠吃了一惊,说:“要用晚膳了,君上这是做什么?”

齐侯笑眯眯的说:“嗯?孤这不是正要享用晚膳么?”

因为吴纠第一次有些受伤的缘故,因此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再亲/密了,齐侯是食髓知味,忍了这么久,吴纠撩他,再不吃下嘴,齐侯就觉得自己太亏了。

吴纠见齐侯那吃/人的眼神,没来由自己也被感染了,虽然的确有点疼痛,不过其实也蛮受用的,吴纠现在开始考虑着,自己难道从一开始就并不是直男,不然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受用?

齐侯见吴纠眼神带着水光,就知道今天肯定能享用大餐,笑着说:“我伺候王上?”

吴纠虽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不矫情,笑眯眯的说:“君上何时也让寡人享用一次?”

齐侯挑了挑眉,捏着吴纠下巴说:“楚国新王野心不小?嗯?过了这关再说。”

因为有棠巫送过来的软膏,因此吴纠这次并没有受伤,反而十分享受,两个人都没用晚膳,直接折腾到了大半夜。

齐侯看着吴纠那失神的模样,心中好生得意,毕竟吴纠之前还给他喝补酒,如今就见识到了自己的厉害。

齐侯让子清打来热水,子清和棠巫在外殿伺候,两个人已经捂着耳朵很久了,里面实在激烈,上次是吴纠喝醉了酒,这次吴纠并没喝酒,但是呜咽的声音也不小,弄得两个面红耳赤的。

子清赶紧打来热汤,齐侯亲自伺候着吴纠沐浴,吴纠迷迷糊糊的,懒洋洋被齐侯摆/弄,等沐浴之后,这才有些回神儿了,累得不行。

齐侯笑着说:“二哥辛苦了。”

吴纠自己都要累死了,见齐侯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心想如此不行,日后定要锻炼锻炼身/体才是,不然体力跟不上,何时才能享用俊美无俦的齐侯?

齐侯可不知道楚国新王野心老大,伺候了吴纠,给他擦/拭着头发,说:“孤让子清弄些晚膳来,时辰晚了,用了晚膳二哥快些休息罢。”

吴纠“嗯”了一声,累得嘴张不开,都懒得多说话,齐侯则是甘之如饴的伺候着,子清和棠巫端来晚膳,两个人匆匆吃了几口,因为吴纠用小匕手都打颤,可见被齐侯欺负惨了,齐侯则是一脸得意,笑眯眯的喂吴纠吃饭。

用了膳之后,吴纠便躺下准备安歇了,齐侯灭了灯,不需要子清和棠巫守夜,也在王榻上躺下,搂着吴纠,也准备安歇了。

本已经是半夜,吴纠一沾榻就要睡着了,迷迷糊糊的靠在齐侯怀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啊啊啊啊——”的尖/叫/声,是个女子的声音,声音尖锐的刺儿,不知为何突然高声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