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可人(2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768 字 7天前

小子文见到吴纠的缁车,立刻翻身跑下小马驹,颠颠颠的一路跑过去,大白追在旁边,也跑了过去。

吴纠刚下缁车,小子文就像一个小炮弹一样,一头扎过来,冲进了吴纠怀中,紧紧搂着吴纠,说:“王父。”

一段时间不见,小子文更是可爱了,吴纠简直爱不释手,伸手使劲揉了揉,说:“子文,让王父看看,是不是长高了?”

小子文特别自豪的供起小胸/脯,说:“子文长高了辣么多。”

吴纠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子文的卖萌“口音”竟然还在,一如既往的如此犯规。

迎接的队伍浩浩荡荡,很快就往王宫开去,卢戢黎身上有伤,就安排在王宫医治,吴纠让棠巫继续给他医治,并且用最好的药材进补。

吴纠回来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打那些迁/都派的脸,于是立刻准备召开朝议,论/功行赏。

吴纠进了小寝宫换衣裳,齐侯也跟进来,笑眯眯的说:“二哥,今儿孤可以跟你上殿了罢?”

吴纠说:“齐公是这次的头功,西戎主将都是齐公抓/住的,自然可以。”

齐侯也开始换衣裳,一边换衣裳一边说:“一会儿二哥一定要问孤想要什么赏赐。”

吴纠一头冷汗,身为一个齐国的前国君,竟然想要别的国/家的赏赐……

吴纠说:“那你想要什么赏赐?”

齐侯笑眯眯的说:“孤就说……孤想要当楚国的男主。”

吴纠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摆,听到这话,险些被衣摆给绊倒,一个踉跄,幸亏子清扶住了他。

子清其实此时此刻的心情和吴纠一样,不可名状……

吴纠无奈的看着齐侯,齐侯哈哈一笑,说:“开顽笑的,不过么,孤的确想要赏赐,倒时候再说,现在不能告诉二哥。”

吴纠真怕他到时候语出惊人。

不过因为也没什么时间了,吴纠就和齐侯换好了衣裳,火速往路寝宫去了,吴纠从内殿走进去,齐侯和其他楚国的卿大夫从外殿走进去。

吴纠走进去的时候,楚国卿大夫们已经在列,齐侯也已经走进了路寝宫,群臣跪下来山呼王上万年,而齐侯一身黑色朝袍,长身而立,就仿佛是鹤立鸡群,看起来高大魁梧,有一身贵气。

不过就是这样一身贵气的齐侯,趁着大家跪下来山呼的时候,还对吴纠“抛了个媚眼”,吴纠毫不吝惜的还给了他一个白眼,群臣跪拜,根本没看见那两个人在搞小动作。

吴纠落座之后,便说:“诸位卿大夫,不必多礼了,都请起罢。”

众人起立,然后纷纷落座,等大家都坐好了,吴纠便说:“今日楚军凯旋,大败西戎,各位爱卿,可有什么话想要说?”

众人一听,就知道吴纠准备讨一讨之前的债了,有人立刻站起来拱手说:“我楚军威/武雄师,西戎人闻风丧当,实乃我王领/导有方,王上英明神武,是我等做臣子的幸事!”

吴纠一听,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这马屁拍的,着实受用,然……寡人想听的,不是这些。”

他这么一说,方才出列的大臣碰了一鼻子灰,赶紧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吴纠笑着环视了一下群臣,说:“寡人想要当时主迁/都的卿大夫们说说看,现在是什么想法儿,还有当时觉得卢将军是叛/国贼的卿大夫们,说说现在是什么想法儿,再有就是……空口说话不腰疼的卿大夫们,说说现在是什么想法儿。”

吴纠这么一说,哪还敢有人站出来说自己的想法,一时间路寝宫陷入了一片死寂。

吴纠又笑了笑,说:“算了,如今我军战胜西戎,乃是大喜的日子,说这些扫兴的话,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不过各位卿大夫,我楚国各位卿大夫一定要将寡人今日的话牢牢记在心中,我楚国,不养三种人,第一,是没本事的人;第二,是挑/拨离间的人;第三,没本事还喜欢挑/拨离间的人。”

吴纠掸了掸自己的袍子,说:“今日寡人言尽于此,各位卿大夫不妨对号入座,考虑考虑自己是否在这三类人中。”

卿大夫们不敢说话,吴纠这才改变了话题,说:“今日我大军凯旋,寡人该当论/功行赏,齐公协助我楚国,活捉西戎将领,功不可没,乃是头等大功。”

他说着,看向殿上的齐侯,笑着说:“不知齐公想要什么?我楚国虽国力微薄,但是只要齐公提出来的,寡人又可以满足的,定然不会食言。”

齐侯这个时候站出来,他一身黑色朝袍,衬托着高大的身材,头发梳起,束在黑玉冠之下,头发背起,露/出俊美无俦的面容,整个人又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贵气和王者风范。

齐侯笑眯眯的走出来,说:“我齐国与楚国乃是世交,虽然一南一北,但却是盟友的关系,西戎人自不量力,攻打楚国,这事儿若不是我齐国插手,楚国照样也可以大获全胜,因此孤实在不敢要什么好处。”

他说着,吴纠憋足了一口气,真的生怕他提出来要当楚国的男主,那么群臣还不慌了,肯定都会被齐侯给弄傻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侯笑眯眯的说:“不过,孤心中,的确还真有一个非常想要的好处。”

众人听着齐侯的话,全都看向齐侯,还以为齐侯要趁火打劫,吴纠则是提心吊胆,怕他语出惊人,面上却十分淡定,笑眯眯的说:“哦?是什么?齐公不妨直言。”

齐侯此时,淡定优雅的笑着说:“那孤就要……一盘排骨罢。”

他这话一出,吴纠差点从席位上跌下来,而楚国的亲大夫们全懵了,根本不知情况,他们当然不知道齐侯真的想要吃吴纠做的排骨,上次因为齐侯“调/戏”卢扬窗的事情,吴纠说排骨没有了,之后真的没给他再做排骨,齐侯就跟害了相思病似的。

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齐侯就笑眯眯的说自己想要一盘排骨,他说的是大实话!

而楚国的卿大夫们,根本没有听出这种大实话,顿时一片哗然,然后纷纷敬佩的看向齐侯,觉得齐侯其实在客气,用战功换一盘排骨,这不是说明齐侯的气量么?

士大夫们纷纷用敬佩的目光瞩目着齐侯,而齐侯则是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吴纠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便硬着头皮,笑着说:“齐公,真的只要一盘排骨?”

齐侯笑眯眯的说:“君无戏言。”

大家更是敬佩起齐侯来,觉得齐侯真是高深莫测,深不可测,果然是大国霸主。

吴纠十分无奈,只好当着众人面,答应给齐侯一盘排骨,齐侯立刻美滋滋的笑起来,说:“谢楚王美意。”

吴纠赶紧把排骨的事情给揭过去,若是群臣清楚齐侯的秉性,就会知道其实齐侯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霸主,他先是一个吃货,然后才是霸主。

吴纠又说:“卢戢黎与卢扬窗,此次也是讨/伐西戎的头等功,卢将军重伤在身,不能上朝,卢扬窗。”

卢扬窗赶紧站出来,拱手说:“扬窗在。”

吴纠笑着说:“你虽年少,但在被西戎人俘虏的时候,没有透露我楚国机/密,并且与卢将军帮助大破西戎人,功不可没,寡人封你为……环列之尹。”

卢扬窗吃了一惊,环列之尹其实就是禁军头/子,禁军的最高指挥官,负责王宫外围的守护,这个官/职应该是楚王的心腹之人才能胜任。

卢扬窗今年还没满十七岁,年纪轻轻,竟然一步登天,卢扬窗心中有些紧张,说:“王上,扬窗尚且年幼,恐怕不能胜任,请王上……”

他还没说完,吴纠已经笑着说:“能经受西戎人的考验,扬窗,寡人以为,你可以胜任。”

卢扬窗顿时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吴纠,吴纠又说:“你不会让寡人失望。”

卢扬窗不接受环列之尹这个位置,其实是因为卢扬窗觉得自己是个残疾,不敢坐这个位置,怕旁人嘲笑,之前也说过,卢扬窗虽然乐观,但是其实他内心自卑,毕竟从小到大,都没有父母在身边,卢扬窗身为贵/族子弟,没有放养出一身贵/族病,已经是好事儿了。

卢扬窗看着吴纠,心中十分感激,终于拱手说:“是!扬窗谢王上厚爱,定不负王上所望!”

吴纠点了点头,又说:“等庸国打下来,寡人准备册封卢将军为庸公。”

众人更是吃了一惊,不过也没有话可说,毕竟这次能打败阜山的西戎人,卢戢黎是最大的功臣,而且还身受重伤,如果不是卢戢黎巧计,他们的军/队根本没办法越过阜山,秦国与庸国交战时间一长,自然会因为楚国无援而退兵,最后的结果就是功亏一篑。

因此卢戢黎不只是阜山战役的头等功,他还奠定了与庸国的战役,这样一来,庸国打下来之后册封给卢戢黎,也算是常理,并不在情理之外。

众人虽然有些嫉妒卢戢黎的大功劳,但是没话好说,卢扬窗连忙跪下来谢恩,说:“扬窗代父亲,谢过王上大恩!”

朝议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基本是吴纠一直在说,士大夫们不敢开口,一个个灰溜溜的,因此朝议十分顺利,很快便散了,卢扬窗一等散朝,便赶紧跑了,去找卢戢黎,并且把王上的册封带给卢戢黎。

齐侯笑眯眯的回了小寝宫,看到吴纠正在换衣裳,暗搓搓摸过去,一把抱住吴纠,吴纠就知道是齐侯,因此连挣扎都没有。

齐侯将他抱到榻边上,放在榻上,笑眯眯的说:“二哥,你答应给孤做排骨了。”

吴纠哪知道他第一句竟然说这个,实在是相当的无奈,说:“也就是齐公,才会在大殿上谈论排骨的问题。”

齐侯说:“那怎么了?民以食为天,粮食是多重要的事情,再者说了,二哥你的卿大夫们,可觉得孤是个高深莫测的君主呢。”

齐侯说的对,有的时候真真假假就是这个样子,卿大夫们都以为齐侯高深莫测,其实齐侯真的就是想吃吴纠做的排骨而已。

齐侯说:“君无戏言,二哥你要是食言,你就是小狗儿。”

吴纠瞪了他一眼,说:“你才是大白呢。”

齐侯哈哈大笑,说:“大白是狼,又不是狗,再者说了,孤是小白。”

吴纠听着他自称小白,刚刚还瞪眼睛,瞬间就给逗笑了,毕竟嘛,小白才更像小狗的名字。

吴纠伸手挠了挠齐侯的下巴,说:“啧啧啧,小白乖。”

吴纠本想“逗逗狗”而已,哪知道自己逗得是一头“狼狗”,齐侯听他叫自己小白,还摸自己脖子,齐侯脖颈也比较敏/感,一动他脖子就有些要吃/人的发狠,吴纠简直是自食其果。

吴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要黄昏了,天色阴沉下来,他看了看时辰,再过一会儿就能用晚膳了。

吴纠翻了个身,齐侯本就醒着,说:“二哥,要起来了么?”

吴纠坐起来,没好气说:“给你去做排骨。”

齐侯惊讶的说:“也不用现在去,二哥你不是累了么。”

吴纠却还是起来,说:“现在清闲,过两天不知是不是要忙着庸国的事情,就没功夫给你做排骨了。”

齐侯一听,立刻殷勤的凑过来,亲着吴纠的额头,说:“二哥,你待孤真好。”

吴纠心想,一盘排骨就这么好了?若是再做点别的,齐侯是不是要躺平了,任自己为/所/欲/为?

吴纠准备去做排骨,齐侯没事儿可做,吴纠不让他跟着,因为齐侯是“膳房杀手”,只会捣乱,还会失火,其他不会。

齐侯百无聊赖,就准备去看看小子文,小子文正好散学了,公子季从小子文的房舍出来,正要出宫,便看到了齐侯。

齐侯问了问小子文的功课,公子季也回答了,小子文倒是很好学,不过公子季给卢扬窗告了个状。

公子季说卢扬窗不专心,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一下午都在发呆,根本没读书,一问三/不知。

齐侯有些惊讶,不知是不是卢扬窗身/体还不舒服,所以才会这样,毕竟卢扬窗之前也十分好学。

齐侯很快就碰到了卢扬窗,卢扬窗散学之后竟然没有去卢戢黎那里,而是站在水边上,如今有些春暖花开的意味,不过还是偏凉,尤其是水边上。

卢扬窗站在那里,似乎在发呆,眼神呆呆的,不知在干什么。

齐侯从后背走过去,拍了一下手,“啪”一声,吓得卢扬窗差点跳起来,齐侯则是哈哈大笑,心想着卢扬窗这反应,神似他二哥,果然是亲兄弟。

卢扬窗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到是齐侯,松了口气,拱手说:“扬窗拜见齐公。”

齐侯说:“方才孤见到少师了,少师可说你读书不专心,怎么回事儿?”

卢扬窗有些羞愧,挠了挠自己下巴,齐侯见他似乎有心事,不愿说话的样子,眼睛转了转。

吴纠很疼爱卢扬窗,卢扬窗又是吴纠的亲弟/弟,齐侯觉得要和小舅子搞好关系,便笑眯眯的说:“扬窗你可有心事?”

卢扬窗是憋不住心事的人,齐侯又说:“二哥去做排骨了,一会儿便用膳,你随孤来罢。”

卢扬窗没地方去,齐侯拉他去小寝宫等吴纠,卢扬窗也就去了,进了小寝宫,吴纠一直没回来,不知道做了什么美味。

齐侯就拿出一壶酒来,两个人先小酌一番,等着吴纠回来。

结果齐侯给忘了,卢扬窗和吴纠不愧是亲兄弟,那两个人酒品都一般差,若是比较起来,起码他家二哥喝了酒还有点媚/态,而卢扬窗喝了酒,撒酒疯的段位已经是顶级的了。

吴纠还没走进小寝宫,就听到里面传来“呜呜”的哭声,吓了吴纠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哭丧。

吴纠走进去,便看到了嚎哭的卢扬窗。

卢扬窗坐在小寝宫的席子上,面前案子摆了三个空的酒壶,卢扬窗满脸通红,肯定是醉酒了,仰着脸,“嗷嗷”的哭,哭的直抽泣,直打嗝。

而齐侯坐在旁边,竟然捂着自己的耳朵,装作没听见。

吴纠走进去,说:“这怎么回事儿?”

齐侯见到吴纠,一脸看到救星的样子,连忙说:“二哥,你可回来了,你这弟/弟怎么跟你一个模子刻得似的,太能撒酒疯了。”

吴纠本端着晚膳来的,一个大青铜盘子里,放着很多小笼屉,一笼一笼都盖着盖子,不知是什么,但是齐侯闻到了肉/香,肯定有排骨。

齐侯想要吃饭,但是吴纠不给他吃,说:“你惹得扬窗,你先把他哄好了,他不哭了你才能吃。”

齐侯震/惊的说:“他不哭了?那不是明天早上了么?他已经足足哭了半个时辰了。”

吴纠一插手,抱臂说:“寡人不管。”

齐侯不知怎么哄卢扬窗,卢扬窗喝醉之后,就把齐侯和吴纠当做了心灵垃/圾桶,坐着呜呜的痛哭,哭的十分爷们儿,满脸涕泪横流,还揪着吴纠的袖子要擦鼻涕。

吴纠可是有洁癖的人,赶紧把齐侯的袖子塞在卢扬窗手中,齐侯眼睁睁看着卢扬窗揪着自己的袖子,“呋——”一声,擤了鼻涕,还接收到了他家二哥嫌弃的目光。

齐侯无奈,只好把外衫脱/下来,卢扬窗便一把抢过去,继续擦鼻涕,还一边擦鼻涕,一边抱着外衫哭,说:“爹……爹你为什么不要扬窗了,别不要扬窗啊……”

吴纠和齐侯一听,就知道卢扬窗哭的这么凄惨,一定又和卢戢黎有关系。

卢扬窗断断续续的说:“爹你那天好粗/鲁,只是……只是扬窗并不觉得厌恶。”

吴纠一听,仿佛听到了超大的信息量,瞪大了眼睛看着卢扬窗,卢扬窗抱着那衣裳,还一边哭一边倾诉,他全然不知道自己把卢戢黎给卖了干净。

吴纠这才知道,原来在阜山上,卢扬窗一身狼狈的从西戎营地跑出来,那好事儿竟然是卢戢黎干的。

卢扬窗似乎喜欢他爹爹,只是卢戢黎垂死的时候说恨卢扬窗,醒来之后又不理会他,还会责骂卢扬窗,让他滚,后来倒是好了一些,但是又开始疏远卢扬窗。

今日散朝之后,卢扬窗去见卢戢黎,卢戢黎还是很冷漠,中午便不见人影了,卢扬窗找不到卢戢黎,寺人说卢戢黎去公干了,不过卢戢黎还有伤在身,怎么可能公干,其实就是避开卢扬窗。

卢扬窗没有办法,只好去小子文那里读书,不过一下午也是心不在焉,如今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喝了酒之后立刻大哭出来。

吴纠听着卢扬窗大哭,皱了皱眉,实在听不下去了,转头对子清说:“把卢将军叫来。”

子清也听得耳朵都要炸了,赶紧跑出去叫卢戢黎去了。

卢扬窗把外衫擦得斑斑驳驳,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抛弃了外衫,跑过来抱住吴纠,扎在吴纠怀中,说:“爹!爹……”

吴纠一时间头疼的厉害,齐侯吃醋的厉害,伸手去拔卢扬窗,卢扬窗却不理齐侯,只是死死搂着吴纠,说:“爹,你看看扬窗啊,扬窗不介意……不介意爹把扬窗当成是谁,只要你肯看看扬窗。”

卢扬窗说着,又是嚎啕大哭,哭的特别豪爽。

子清说王上有急事召见卢戢黎,卢戢黎以为是什么大事,一进小寝宫就傻了眼,卢扬窗哭的双眼像一对红红的桃子,在吴纠身上蹭着鼻涕眼泪,吴纠已经一脸生无可恋,见到卢戢黎,赶紧说:“卢将军,快把扬窗领走。”

卢戢黎连忙上前,说:“扬窗,你做什么,别冲撞了王上!”

卢扬窗因为醉的厉害,还以为吴纠是他爹,根本没觉得吴纠身材不对,反而觉得卢戢黎不是他爹,死死搂着吴纠。

卢戢黎伸手去拉他,卢扬窗“啪!”一声就甩开了卢戢黎的手,卢戢黎吃了一惊,毕竟扬窗一直以来都是乖乖的,这么耍脾气还是第一次。

哪知道众人吃惊的时候,卢扬窗特别有气势的大喊:“别动我爹!有我在,谁也不能动我爹!你是坏人!”

卢戢黎有点懵,吴纠也有点懵,齐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似乎终于脱离了苦海,在旁边看热闹,完全没有自责卢扬窗喝的这么醉,是谁罪魁祸首。

卢戢黎脸色有些黑,忍着说:“扬窗,快走,不要胡闹!”

卢扬窗还是很醉,呜咽的搂着吴纠,说:“不要,不要走,爹……不要赶扬窗走,你把我当成母亲也行,不要赶我走。”

卢戢黎震/惊的听着卢扬窗的话,说:“你说什么胡话,扬窗!别闹了,快跟我走!”

卢扬窗还是抱着吴纠不撒手,卢戢黎听着卢扬窗的话已经很震/惊了,又听到卢扬窗呜咽说:“我喜欢爹……”

吴纠被卢扬窗深情表白了,不过半点欣喜也没有,无奈的抬眼看着卢戢黎,哪知道卢戢黎那张严肃的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有些发红。

吴纠挑了挑眉,似乎感觉今天的信息量还有点大,卢戢黎反应过来,连忙呵斥说:“别说傻话,快走了扬窗。”

卢扬窗就不走,卢戢黎怕他再说什么震/惊的话,赶紧一把将卢扬窗抱起来,别看他受伤了,但是力气仍然很大,而且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伤口完全愈合,现在就是养身/子了。

卢扬窗被他抱起来,竟然跟一只小狼崽子似的,开始踢腿,特别不驯服,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乖/巧,挣扎着说:“坏人!坏人!放开我,我要找我爹!”

卢戢黎真是哭笑不得,将卢扬窗扛在肩头,卢扬窗头朝下挂在他肩上,难受的厉害,说:“唔!我要吐了!你这坏人,放我下来,谁也不能动我爹!我……我咬死你!”

卢扬窗说着,真的“嗷呜”一口,咬在卢戢黎的脖子上,卢戢黎没防备,“嘶——”一声,卢扬窗一咬还见血了,嘴里还含糊着说:“坏人,我咬死你,咬死你,嗷呜!”

卢戢黎赶紧扛着卢扬窗,给吴纠作礼,说:“王上,扬窗他喝醉了,冲撞了王上,还请王上恕罪。”

吴纠早已头疼不已,摆了摆手,说:“无事,带他回去罢。”

卢戢黎赶紧扛着卢扬窗就往外走,卢扬窗还是大吵大闹,不停踢着腿,还使劲捶卢戢黎的后背,“咚咚咚!”的,卢扬窗的手劲儿可不小,这捶的就跟擂鼓似的,吴纠都怕卢扬窗把他心心念念的爹给捶死……

看着卢戢黎扛着卢扬窗出去,吴纠松了口气,齐侯则是哈哈大笑说:“扬窗不愧是二哥的弟/弟啊,你们喝醉之后,都是这般的……狂野不羁啊。”

吴纠瞪了他一眼,说:“谁让你给扬窗喝酒的。”

齐侯立刻特别诚恳的说:“二哥,孤错了。”

他说着,还特别“乖/巧”的正襟危坐,眼睛却飘着那些小笼屉。

吴纠知道他想吃那些东西,便把青铜盘子推过去,推到齐侯面前。

齐侯迫不及待的打开小笼屉,一股热气从笼屉里冲出来,那味道,香的不能言语,每个小笼屉还没有成男人手掌摊开那么大,一个个小/巧/玲/珑的,里面装着不同的东西。

豉汁凤爪、豉汁蒸排骨、灌汤小笼包、叉烧包、流沙包、肠粉、干蒸、烧麦、蒸饺,一屉一屉琳琅满目的,齐侯愣是看花了眼睛,不知道吃什么好。

齐侯从没一下看到过这么多好吃的,口水都要分/泌过剩了,其实这些吃食不过是最典型的广州早茶罢了,配上一壶香茶,再吃上艇仔粥和鱼皮,那风味儿简直是绝了,当然了,吃这么多有料的东西,一般人都要担心担心自己的体重,毕竟全都是猛料,不过齐侯似乎从不担心这个问题。

齐侯两眼发光,先吃了排骨,蒸排骨却蒸出这个鲜味儿,齐侯也是服气了,小排骨切的十分整齐,小笼屉里也就六块小排骨,齐侯没有一眨眼的功夫全都吃了,将骨头扔在一边,然后又开始进军其他的。

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像是干蒸肠粉和烧麦,这些齐侯都是第一次吃,傻傻分不清干蒸和烧麦的区别,不过一点儿也不妨碍吃。

齐侯很快将十几种不同的笼屉席卷一空,随即对着空空如也的笼屉说:“二哥,再来五十笼!”

吴纠眼皮一跳,心想着齐侯适合去吃下午茶自助,如果齐侯去吃自助,估计人家自助餐厅的老板都要哭……

卢戢黎扛着卢扬窗走出来,卢扬窗还在哭闹不已,旁边的寺人和宫女全都看着他们,虽然不敢使劲看,但是也用余光狐疑的盯着,若众人不知卢扬窗是卢戢黎的儿子的话,估计还以为卢戢黎是个人口贩子呢。

卢扬窗太能闹腾了,而且力气很大,卢戢黎因为受伤,一路走出来之后,有些扛不住他,便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把卢扬窗放下来,感觉自己后背都给砸了一个大窟窿了。

卢扬窗一放下来就撒酒疯,卢戢黎伸手箍/住他,卢扬窗被他箍在怀中,还使劲打挺,就跟一条活鱼似的,使劲扑腾着。

卢戢黎捞不住他,又怕他哭闹惹来旁人笑话,低声说:“扬窗!扬窗别闹了!”

卢扬窗还是认不出人来,嘴里嘟囔着:“放开我,我要找我爹……”

卢戢黎听他一直这么说,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浓郁的烦躁感,猛地将人一拽,拽到面前,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卢扬窗,卢扬窗被他“恶/毒”的眼神一盯,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怂了。

紧跟着,卢戢黎突然低下头来,一下含/住了卢扬窗的嘴唇。

卢扬窗嗓子里发出短促的一声轻哼,起初绷直了没动,不过很快,伸手环住了卢戢黎的脖颈,十分青涩,却特别主动的迎合着卢戢黎的亲/吻,两个人交换着急促的呼吸。

卢戢黎听到卢扬窗呼呼的喘气声,终于不大喊大叫了,沙哑着声音说:“怎么,不闹了?”

卢扬窗也不知醒了没有,靠着卢戢黎,好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搂着他,低声感叹说:“好舒服。”

斗祁带兵与秦国里应外合,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将庸国整体拿下了,庸国抵不住秦国和楚国的进攻,已经投降。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楚国,斗祁的队伍准备班师回朝,同时来到楚国的还有秦国使臣。

秦国使臣来到楚国,自然是因为想要商讨庸国的瓜分问题,毕竟这次能顺利拿下庸国,秦国也是出了一份大力的。

斗祁和赵嘉先行回郢都复命,回来之后,没有几天,秦国使臣也就要到了。

如今秦国的掌/权者乃是秦公子赵嘉的大哥,单名一个说,历/史上比较有名的秦武公。

秦朝在战国时期的壮/大,离不开春秋时期持续稳定的发展,秦武公是一个比较有作为的国君,不过也是一个多疑的国君。

秦武公升为太子,理应是继承者,不过在父亲去世的时候,朝中发生了兵变,秦国大庶长拥立只有五岁的秦国庶子曼为秦伯,秦武公被/迫流/亡,六年之后,秦武公与赵嘉杀回秦都,大庶长杀死当时的秦伯曼,又拥立秦武公为秦伯。

当时的秦伯兵力斐然,已经不可一世,身边还有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赵嘉保驾护航,根本不需要大庶长的拥立,将当年叛乱的人全部抓起来,灭了三族。

这件事情对于秦武公来说,芥蒂很深,以至于秦武公生性多疑,赵嘉之所以来到楚国作为人质,其实也是因为秦武公慢慢不信任赵嘉的表现,赵嘉功高震主,让秦武公觉得十分忧心,怕赵嘉和他的三弟一样。

就算赵嘉没有心思夺/权篡位,但是指不定赵嘉身边的大臣会想要赵嘉夺/权篡位,重演当年的乱政。

秦伯比赵嘉大了不少,他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名白,公子白虽然还不是太子,不过秦伯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公子白年近二十岁,虽无赵嘉那般功高震主,不过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说起这个公子白,和赵嘉其实还是宿敌的关心,两个人是是叔侄,不过相看两厌,因为政/治主张的不同,自然也是排他的,而且秦国的国君之位并不只传儿子,还有传给兄弟的传统,因此赵嘉乃是公子白的眼中钉,肉中刺。

之前赵嘉被送到楚国来,的确也有公子白的一份力在里面。

实在凑巧,这次前来楚国作为使臣的,就是赵嘉的这个侄/子公子白。

吴纠本想让赵嘉去迎接使臣的,他不熟悉秦国的那些小道道儿,不过酆舒倒是熟悉,给吴纠“科普”了一番,这样一来,吴纠也不好让赵嘉去迎接,便让酆舒前去迎接,并且在宫中为公子白摆宴接风。

楚国欢迎秦国使臣,因为秦国刚刚与楚国合纵打败了庸国,这并不是小事儿,满朝文武都需要参加接风宴席,赵嘉身为这次攻打庸国的功臣,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宴席在黄昏的时候就准备开始了,吴纠与齐侯来到宴厅,众臣已经差不多在了,吴纠大体环视了一圈,还不见秦国公子白。

吴纠心想,这回好了,自己这边儿有个小白,小子文身边有个大白,如今又来了白,大白小白都有了,这可能是中白了……

秦国使臣的团队姗姗来迟,颇有点压轴大戏的样子,寺人通报,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殿门口,很快,就看到秦国的使团走了进来。

那打头的是个年纪差不多二十岁的男子,显得老成,并不显青涩,身材十分高大,肩膀很宽,按着一袭白色袍子,头束白玉冠,整个人乍一看和赵嘉还有几分相似,这男子必然是秦伯的公子了。

公子白打头走进来,他那身量本已经非常惹眼,奈何长相也十分惹眼,俊美的长相,比赵嘉还添了一个更字,生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鼻梁高/挺,嘴唇有型,脸部轮廓硬朗深邃,虽然俊美,却不显的娘气,面上还带着一种风/流的笑意,整个人笑盈盈的,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公子白身后跟着几个秦国使臣,不过使臣都走在后面,紧跟着公子白的是一个黑衣武将,他穿着侍卫的劲装,四指宽腰带束着精瘦的细/腰,虽不见得多高大,但是身材挺拔,腰夸一把长刀,面容倒是没有出彩的地方,只是觉得这个人十分森然,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表情,若他站着不动,恐怕旁人会以为他只是一尊雕像,看起来就知道定然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公子白走进来,笑眯眯的拱手说:“秦国使臣白,见过楚王,见过齐公,白来迟,还请楚王与齐公责罚。”

吴纠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公子白,笑了笑,说:“秦国公子远道而来,来者是客,何来责罚一说,快快请坐。”

吴纠说完,公子白又专门转向赵嘉的方向,笑着说:“白拜见叔父。”

赵嘉抱臂站在一边,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公子白,没有说话,自己坐了下来。

公子白也不嫌冷场,一脸笑容的在旁边的席位上坐下来,公子白的席位正好挨着酆舒,坐下来之后吴纠就吩咐开席了。

公子白端起酒杯,竟然先敬了旁边的酆舒一杯,酆舒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秦国使臣竟然敬他这个前潞子国的权臣,酆舒难免“受宠若惊”,后背发凉。

哪知道公子白的话更让酆舒震/惊,公子白笑着眯起眼睛,总有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说:“尝听说酆舒大人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才华横溢虽是不能用眼目看到的,但是酆舒大人一表人才,丰神雅淡,当真让人过目难忘。”

酆舒干笑了一声,他不太想与彪悍的秦国人多做交谈,毕竟赵嘉已经很阴险了,而且阴晴不定,这个公子白虽然看起来彬彬有礼,笑容优雅,但是一看便知是个笑面虎。

公子白说着,突然说:“酆舒大人的鬓发上有东西。”

他说着就欠身过去,酆舒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公子白的手却已经来到他的鬓发旁边,轻轻一拂,顺着酆舒的脸颊清扫过去,那举动有些暧昧不明,随即说:“好了,掸掉了。”

酆舒又干笑了一声,转头装作和旁人敬酒,赶紧就躲开了,他一转头,就感觉到有阴测测的目光瞪着自己,顺着一看,竟然是赵嘉。

赵嘉那目光又阴狠又凶悍,仿佛能把酆舒烧出两个窟窿来,酆舒低声说:“你瞪我/干什么?”

赵嘉却寒声说:“你自己知道。”

酆舒心想知道我就不问你了!

公子白见酆舒离开,便来到吴纠面前,拱手说:“楚王,白这次前来,其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吴纠笑着说:“哦?不知秦公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公子白挥了一下袖袍,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的黑衣侍卫拿出一封文书,恭敬的递给公子白,说:“公子。”

公子白接过文书,呈给吴纠。

吴纠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