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2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304 字 7天前

小重耳和小子推一听好吃的,都使劲点了点头,小子推吃了东西,有些发困了,毕竟是深夜,小肉手攥成拳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重耳就拉着小子推,说:“叔叔,我们要回去了。”

小子推还对吴纠摇手说:“苏苏债见!”

吴纠笑眯眯的冲小重耳和小子推摇了摇手,就看着两个小家伙跑了。

吴纠还看着门口,结果就被齐侯突然从后背抱住,压在墙上,两个人贴的很近,吴纠一瞬间有点懵,不知齐侯怎么又发疯。

就听齐侯说:“二哥,孤吃味儿了!二哥你把孤的汉堡给他们吃,还对着他们笑。”

吴纠一听,有些头大,无奈的说:“他们才那么小。”

齐侯说:“敌人是不分大小的。”

吴纠顿时眼皮一跳,齐侯果然是霸主,原来这般有远见!

齐侯说:“二哥,你要怎么补偿孤?”

吴纠无奈的说:“给你做道菜?”

齐侯立刻说:“一道是不够的。”

吴纠笑了笑,说:“齐公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齐侯说:“那是自然,孤不只要吃二哥做的菜,孤还要吃二哥,方才没有尽兴,不如咱们再来一次?”

吴纠看着齐侯的表情,顿时有点后背发/麻,想起方才羞耻的事情,脸上有些发烫。

齐侯声音道顿时沙哑了,说:“二哥,你不知自己的表情有多诱人……”

齐侯沙哑的声音就在耳边,吴纠感觉耳根子都要熟了,似乎架不住齐侯的美/人计攻势,刚要主动搂住齐侯的脖颈,结果就听到齐侯用沙哑性/感的嗓音说:“就跟炸鸡汉堡一样诱人。”

吴纠的手一僵,有一种日了狗的坑爹感觉,方才那种“怦然心动”顿时荡然无存了,觉得刚才自己心动肯定是因为脑子被汉堡给夹了!

吴纠对齐侯翻了个大白眼,说:“你滚罢!”

齐侯说的是心里话,真真儿的!结果无端端被二哥给骂了,齐侯感觉自己好生委屈,毕竟汉堡已经成了齐侯的新宠,尤其是炸鸡味儿的,那诱人程度在齐侯心中简直已经爆棚了,因此齐侯觉得这个比喻其实很恰当,但是他家二哥仿佛不喜欢……

方才的好气氛都已经荡然无存了,齐侯只好一脸委屈,小媳妇儿一样拽着吴纠的衣角,跟着吴纠回房舍去睡觉了。

吴纠在膳房里和齐侯折腾了一番,又是半夜三更了,很快就沉入了梦乡,于是吴纠又做了怪梦,他又梦到了齐侯一身现代装束,束着松散的长发,坐在电脑前正在直播,而且齐侯还对着电脑屏幕,一脸荷尔蒙爆棚的说:“我家二哥跟炸鸡汉堡一样诱人。”

吴纠梦到这里,突然就醒了,简直是噩梦,给吓醒了,做梦都梦到了一股炸鸡汉堡的味儿……

吴纠醒的不算晚,因为他梦里都是诱人的炸鸡汉堡,所以很早就醒了,齐侯还没有醒来,一手搭在吴纠腰上,另外一手被吴纠枕在脖颈底下,标准的男友动作。

吴纠侧过去看了看齐侯,齐侯睡得还很香,不过他睡觉的时候,总是半皱着眉,有一种十分严肃正经的感觉,若说齐侯什么时候最帅,可能就是在战场上指点天下的时候,其次就是睡觉的时候了,平日里齐侯总是喜欢卖萌,明明可以用颜值,偏偏要靠卖萌。

吴纠正研究着,齐侯十分机警,似乎感觉有人一直盯着他,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了吴纠,随即双眉就舒展开来,笑了一下。

齐侯刚刚睡醒,脸上还有几分倦意,带着一股慵懒的性/感,几乎直击吴纠的心房。

齐侯凑过来,在吴纠嘴唇上轻轻一吻,吴纠险些都忘了自己有洁癖,齐侯还没洗漱。

就听齐侯沙哑慵懒的说:“二哥,孤做了一个美梦,孤梦到二哥给孤做了二十个炸鸡汉堡。”

炸……鸡……汉……堡……

吴纠感觉,炸鸡汉堡都快成自己的情敌了!一点儿也不夸张……

吴纠和齐侯起了身,因为今日还要去将印绶还给姬阆,因此两个人早早便起了。

吴纠和齐侯刚要出门,屈重已经过来了,他提着一个布包,里面包着两个印绶。

屈重将印绶恭敬的交给吴纠,吴纠拿起来一看,顿时笑了,齐侯不知吴纠笑些什么,其实是昨日里,吴纠偷偷吩咐屈重在赝品的印绶上动了些手脚。

吴纠拿起来一看,顿时哈哈大笑,似乎觉得十分有/意思,齐侯也过来看了一眼,顿时一脸无奈,说:“二哥,这样不会穿帮么?”

原来吴纠让屈重将印信上的字,其中一个刻成了错别字,虽然印绶看起来以假乱真,但是赝品上赫然有个错别字。

吴纠一笑,说:“放心好了,定然无事的,他们要偷得可是天子印绶,当然会紧张,再者说了,寡人只需要一些小手段,他们根本不会去看印绶上的字。”

吴纠说的这么信誓旦旦,齐侯自然相信了,吴纠一想到卫侯和葛伯偷得是错别字版的印绶,就觉得好笑,试想想看,到时候卫侯和葛伯一脸正义的在祭天的时候,在群臣面前拿出印绶,结果上面还有个错别字,那是多搞笑的场面。

吴纠将印绶包起来,就准备去见姬阆了。

姬阆自然也有同样的顾虑,毕竟印绶这东西,虽然大家都没有拿在手中过,但是怎么也看过,上面的字大家还是知道的,突然有个错字,不知卫侯和葛伯会不会发现。

吴纠笑眯眯的说:“天子不必为此焦虑,天子这些日子,只需要经常使用印绶,将印绶放在身边儿,不给卫侯和葛伯有可乘之机便可,等到祭天头一日,再故意疏忽,到时候他们便没有工夫来检/查印绶,只会为了自己得手而欢欣。”

姬阆觉得吴纠说的有道理,便按照吴纠说的去做。

祭天就在几天之后了,已经安排在日程之上,因为是大事/件,祭祀的官/员早就去准备了,一切都准备妥当。

姬阆这几日,也因为祭天的事情,经常用到印绶,所以顺理成章的将印绶放在身边,就在最后一天,姬阆把真的印绶收了起来,将假的印绶就放在桌案上,故意离开了一会儿,等姬阆再回来的时候,那错别字版的印绶真的不见了……

祭天当天,诸侯齐聚在王宫门口,准备等着天子大驾,一同往祭祀的祭坛而去。

吴纠和齐侯换上了黑色的朝袍,所有诸侯也都穿着隆重,朝中百官跟随,队伍又有虎贲保驾护航,一路浩浩荡荡的开到洛师郊外。

吴纠骑在马上,就看到曲沃公的队伍里,小重耳果然也在,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似乎有点无法驾驭这么高大的马匹,整个人绷着劲儿,一脸严肃,使劲拽着马缰,而小子推身为小童,则是跟在马匹旁边,一直颠颠的小跑着。

队伍行进的速度也不是很快,但是因为小子推还太小,因此别的寺人宫女走着,他需要跑着,小子推的脸颊已经红彤彤的,涨的像一只小苹果,呼呼喘着气。

小子推跑着,小重耳低头看了一眼,见他满头大汗,便说:“你好笨呢,这就跑不动了,过来,跟本公子一起骑马罢。”

他说着,伸手要拉小子推上来,这个时候曲沃公诡诸正好骑马过来,立刻挥动马鞭,险些抽在小重耳手背上,若不是小重耳反应快,那肉肉的小手肯定要被抽一条痕迹。

诡诸喝骂说:“不懂规矩,你竟然要和这个贱奴同骑,简直给孤丢脸!”

小子推吓了一大跳,连忙说:“君上,子推知错了。”

诡诸喝骂了两声,卷起鞭/子要对着小子推抽下去,小重耳吓了一跳,想要拦住诡诸,但是他个头太小了,根本拦不住。

这个时候齐侯已经一眯眼睛,突然抽/出腰间佩剑,“唰!”一声轻响,诡诸只觉自己手中的马鞭一轻,竟然已经被削掉了三分之一,就剩下一个手柄了!

诡诸吓了一跳,抬眼去看,正好看到齐侯收剑入鞘的样子,诡诸脸色都青了,一半是吓得,若是齐侯手一抖,削多了,那他的手岂不是就没有了?

吴纠此时则笑了笑,说:“曲沃公,今日是天子祭祀的大日子,您这样大声呼喝,恐怕对神明不敬啊。”

诡诸害怕吴纠,也害怕齐侯,他可还记得上次会盟的时候,吴纠和齐侯的下马威,自然不敢说什么,再者说了,诡诸此行来的目的是用金银珠宝贿/赂天子,让天子册封自己为晋侯,因此不好得罪人。

诡诸这才干笑了两声,说:“是是,楚王教训的是。”

吴纠没有再说话,小重耳就将小子推抱上了马,诡诸虽然不甘心,狠狠瞪了小子推一眼,但是不敢再说了,便催马往前先走去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祭祀的地方,祭坛已经准备好了,祭祀的时辰马上也要到了,祭祀的官/员引领着众人进入祭祀场地。

诸侯和士大夫们跟随着天子往里走,很快便到达了祭坛,祭祀的官/员请天子走上祭坛,诸侯们站在祭坛下面,一会儿准备行跪拜大礼。

吴纠和齐侯站在队伍里,躬身站好,姬阆则在众人的瞩目下慢慢走上祭坛,吴纠特意侧头看了一眼,卫侯正在和葛伯打眼色,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还在窃笑,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了。

吴纠也笑了一声,冲齐侯挑了挑眉,齐侯一笑,没有说话,不过伸手勾了勾吴纠的手指。

两个人搞着小动作,姬阆已经走上了高大的祭坛,这个时候姬阆就该拿出天子印绶发布施令了,然而就在这时候,姬阆的动作却打了磕巴。

姬阆按照吴纠的计划,故意装作找不到印绶的样子,群臣和诸侯都站在祭坛下面,因此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在做什么,大家都没有想到印绶会丢失,根本没往那个方面想,就默默的等着。

等了一会儿之后,诸侯和士大夫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抬起突来,姬阆正在尽职尽责的演戏,还挺投入的,正在找他的印绶。

人群中的卫侯和葛伯对视了一眼,又开始“默默传情”,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殊不知他们在看好戏的时候,竟然有人也在看着他们,把他们当做一场好戏。

卫侯和葛伯打了个眼色,人群骚/动起来,有人说:“怎么回事儿?”

“怎么还不开始?”

“使臣不是到了么?”

“别误了时辰啊,不吉利,会有灾/祸的。”

葛伯这个时候就装作惊讶的说:“不会是天子印绶丢/了罢?”

大家根本没想到丢失天子印绶这个事情,葛伯这么一说,还有点突兀,大家都看着他,不过众人抬头去看,姬阆似乎真的是在找什么,因此有人就信了葛伯的话。

卫侯一见,时机正好,便朗声说:“天子,吉时已到,该当祭天了,为何迟迟不动?”

姬阆面露难色,开始飙演技了,吴纠在祭坛下面差点笑场,卫侯看不清楚祭坛上天子的面容,但是即使隔着这么远,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姬阆的焦虑紧张之情。

卫侯顿时得意起来,说:“天子,难道正如大家所说,是印绶不见了吗!?”

他这样一说,众人立刻哗然起来,天子印绶那可是身份的象征,为了避免假传诏令这种事情,凡是动/兵,必有兵节,凡是大诏令,必有印绶,没有印绶,那便是假传诏令,罪名可不小。

可以说,如果天子没有印绶,那么他说出来的话,也是没有人会听的。

如今卫侯这么一说,众人自然哗然了,在这隆重庄严的祭天仪式上,吉时都要过去了,天子竟然还不开始祭天,甚至真的连印绶都没拿出来,大家立刻面面相觑。

卫侯便说:“我王身为天子,日前被义渠人俘虏,有损我周国颜面这种事情,已经大可以不提了,今日隆重的祭天仪式,竟然拿不出印绶,简直让我周国臣子心寒啊!”

群臣听到卫侯这个口气,顿时有些狐疑的看向卫侯,这明显是找茬,葛伯则是与卫侯商量好了,立刻应和说:“对,天子日前被义渠人俘虏,还要旁的国/家去谈和,简直就是我周国的耻辱,如今祭祀这么大的事情,又拿不出印绶,实在太令人心寒了!”

他两个人这么说,旁边的诸侯和士大夫们都不确定是什么意思,而温国公子一见,因着日前在庆功宴上出了丑,而且温国是王子颓的拥护者,立刻也应和起来。

温国公子说:“对!卫公葛公说的是,天子有辱门风,让我们周人受/辱,如今祭天这等大事儿,还拿不出印绶来,这样的人,做什么周天子?!”

温国公子说着,被打掉的门牙直漏风,吴纠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吐沫星子横飞,还喷到了旁边诸侯脸上,旁边的诸侯连连躲避的样子,顿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吴纠在那发笑,齐侯戳了他一下,吴纠这才咳嗽了一声,憋住笑意。

姬阆站在祭坛之上,冷冷的说:“卫公葛公和温国公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卫侯还没发话,温国公子已经嚣张的说:“意思就是你根本不配做天子,还不明显吗?!”

卫侯和葛伯本想循序渐进的,哪知道温国公子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直接把话赶到了最前头,卫侯有点出冷汗,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便硬着头皮。

卫侯说:“我们做臣子的,自然是为了大周好,然而天子你扪心自问,义渠人打到家门,做天子的毫不知情就罢了,还要我们诸侯来营救,天子还被义渠人掳走了,这让义渠人怎么笑话我们,岂不是要笑掉了大牙?我们这些周人都要被周边的方国给嘲笑死,一个个脸上无光,而这些都是拜天子所赐。如今……这么隆重的祭祀仪式,天子竟然犯如此低等的错误,印绶也拿不出来,你们说说看,这样的人,如何能领/导好我大周?他配么!?”

卫侯慷慨激昂,这个时候吴纠就笑眯眯的说:“哦?天子不配,难道卫公您配?”

卫侯险些被吴纠这一句呛死,卫侯连忙说:“楚王您曲解了孤的意思,孤的意思是……如今天子昏/庸,我等臣子不能坐视不理,任由我大周这般衰落下去,我大周从来都是有德者而居之,不如今日天子就这般退位让贤,从我大周的姬姓诸侯中,选出一个有能力的人,继承天子之位。”

吴纠幽幽笑了一声,说:“这么说来,卫公您就是姬姓诸侯啊,真巧呢。”

卫侯说一句被吴纠堵一句,感觉都要噎死了,瞪着眼睛看着吴纠,说:“不错,孤正是姬姓诸侯!”

姬阆此时站在祭坛上,冷冷的说:“放肆!卫侯,你这是要大逆不道吗!?”

卫侯有恃无恐,似乎已经撕/开了脸皮,笑着说:“大逆不道?不,孤这是顺应天意!各位诸侯!各位士大夫们,我大周自立国以来,就奉行的是印绶,动/兵需要有兵节,天子需要有印绶,这是明确规定的事情,并非是孤强词夺理,你们说是不是?!”

印绶的确是天子的象征,卫侯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错。

众人都看着卫侯,等着他的下文。

卫侯又说:“如今天子丢失印绶,乃是渎职的大罪,没有印绶的人,何德何能配做我大周的天子?!幸而老天爷见怜,这印绶……”

卫侯说着,突然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布包,托在掌心中,擎在头顶,然后一点点展开,卫侯一展开布包,露/出里面的玉质印信,周围顿时发出“嗬!!!”一声抽气声。

“印绶!”

“天子印信!”

“怎么在卫侯那里?”

“怎么回事儿?!”

卫侯笑了起来,说:“老天爷见怜,虽然天子无德,丢失了这宝贵的印绶,但是我卫侯受上天荫庇,幸而捡到了这枚宝贵的印绶,各位,得印绶的人,才是我周真正的天子!”

他这话很明显了,卫侯想要做周国的天子!

站在殿上的群臣和诸侯顿时喧哗起来,一时间都震/惊的看向卫侯,姬阆登基有些年了,朝/廷中的大臣已经相对稳固,而今日还有许多诸侯在场,卫侯想要自立为王,诸侯们怎么可能甘心。

这样一来,士大夫们不服卫侯,诸侯更不服卫侯,立刻喧哗了起来。

卫侯举着印信,一脸的成竹在胸,吴纠则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卫公,您在逗各位么?这个笑话,可开大了。”

卫侯厉声说:“今日是我们周人祭天的盛大日子,你这南蛮子竟敢发笑,意欲何为?!”

吴纠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哦,寡人的确是南蛮子,只是寡人这个南蛮子都看出来了,各位诸公与卿大夫们也不是瞎子,难道大家看不出来卫公你这是在开顽笑么?卫公难道没发现,你手中这伪/造的天子印绶上,还有个错字吗?!”

吴纠这么一说,众人连忙去看,因为卫侯擎的高,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出来了,顿时也是一愣,随即就是一片哄然,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卫侯不知怎么回事,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拿起印绶放在眼前一看,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说:“这……这……”

吴纠笑着说:“各位诸公、士大夫,伪/造天子印绶,这是什么罪名?”

“这……这不可能!”

卫侯大喊起来,吓得他冷汗直流,衣裳一下全都湿/透了,连忙看向葛伯,葛伯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好端端的,他们已经掌控了全场,然而突然就出了岔子,印绶上竟然有错别字,葛伯是万万没想到的。

葛伯连忙对卫侯摇手,示意不关自己的事情。

此时姬阆笑了笑,终于开口了,幽幽的说:“卫公,从头到尾,寡人有说过,天子印信丢失了么?”

他这一说话,卫侯和葛伯的脸色更是煞白一片,冷汗涔/涔,如今已经入冬了,他们两个人的冷汗冒出来,湿/透了衣裳,风一吹感觉要结冰似的。

姬阆笑了笑,气定神闲的从宽袖中将印绶拿了出来,他站在祭坛之上,本就明显,手中托着天子印绶,众人立刻全都看过去。

姬阆将天子印绶举起来,吴纠第一个朗声说:“天子万年!”

他说着,齐侯跟着跪下来,紧跟着其他的诸侯也全都跪下来,朝中的士大夫们如浪潮一般也跪了下来,一下子卫侯和葛伯就变得十分之明显了。

众人纷纷下跪,卫侯和葛伯瞬间鹤立鸡群,自然还有没搞清楚实务的温国公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葛伯第一个腿软,看着旁边纷纷下跪,口称天子万年的群臣和诸侯们,自己也是腿软,想要跟着跪下来,不然实在太醒目了。

而葛伯还没来得及犯怂,卫侯已经一把拉住他,不让他下跪,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怕什么!咱们不是还有其他准备吗?”

姬阆一笑,说:“准备什么?准备造/反不成!?”

姬阆的话真是说准了,说到了卫侯的心坎儿里,卫侯方才被群臣嘲笑错别字,如今就像衣不蔽体的站在众人面前一样,已经是丢人现眼,干脆直接说:“姬阆你昏/庸暴/虐,还曾被义渠人俘虏,是我周国的耻辱,如此无德无/能之人,根本不配做我周国的天子!今日我就带周国的列祖列宗,讨/伐你这个昏/君!”

他说着,众人都用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卫侯,卫侯大喊一声:“来人啊!!”

他喊着,就听到“踏踏踏”的声音,随即有方队从外面开进来,快速向着祭坛而来,群臣立刻喧哗起来,这样庄严肃穆的祭祀仪式,突然开进来一队武士,士大夫们能不喧哗么。

齐侯厉声说:“卫侯!你真要造/反不成?!”

卫侯哈哈一笑,说:“孤怎么是造/反,孤这是顺应天意,讨/伐昏/君!振兴我大周国!”

卫侯看着武士开进来,整个人顿时就更有底气了,不只是卫侯,葛伯也是有底气了,卫国在葛国屯兵一万,虽然这一万并不是很多,但是洛师城遭到义渠人袭/击,损失了不少,仍然在修整,而且这是在祭祀,本就没有多少兵马跟随,一万卫兵要是开进来,那是相当大的数字。

除了卫侯和葛伯,温国公子也想捡个瓜捞,他方才已经随着大溜儿跪下来了,结果见到这场面,“腾”家伙就跳了起来,随即大笑起来,比卫侯还要高兴,“哈哈哈”的指着祭坛上的姬阆,笑着说:“别看他是个昏/君,但是还有几分姿色,不如留他一条命,给我做个男宠罢!”

温国公子大笑着,众人全都看着他,有的气愤,有的惊恐,有的则是惊魂未定。

“踏踏踏”的声音,那些武士整齐划一的铿锵开来,就在卫侯高兴,葛伯兴/奋,温国公子畅想的时候,吴纠淡淡一笑,说:“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那是谁的军/队!”

他这样一说,就听到众人齐刷刷的发出“嗬——!!”的一声竟然抽/了一口冷气,那武士的方队开到面前,卫侯脸色瞬间又煞白了,因为那方队根本不是卫国大军,而是洛师的禁卫军!

禁卫军的首领则是王子郑!

王子郑带着军/队快速挺近祭坛,朗声说:“将叛贼拿下!”

卫侯和葛伯都没想到禁军会开进来,吓得睁大了眼睛,卫侯还伸着脖子往后看,想要看看自己的卫军是不是在后面,还有没有反扑的余地。

齐侯笑着说:“卫侯别看了,你的军/队,已经被全部拦截了,根本开不进洛师。”

卫侯听了,顿时一脸菜色,而葛伯则是连忙跪下,“噗通”一声,跪在人群中,想要浑水摸鱼。

只是葛伯现在跪下来已经晚了,卫侯见到葛伯的动作,气的头顶生烟,就要去拽葛伯,葛伯连忙推他,说:“天子!天子!不关我的事儿啊!我是被卫侯要挟的,我们葛国是小国啊,卫侯欺/压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天子明/鉴啊!”

卫侯大骂说:“你这孬种!什么是我威胁你的,明明是你主动要和我合作!如今事情败露了,你却这样不认账!”

葛伯磕头说:“天子,您可别信卫侯这奸诈小人所言,我葛国忠心耿耿,对天子那是绝无二心,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全部是卫侯要挟我的!”

他的话说到这里,吴纠却说:“是吗,可是怎么日前有证人来向天子告/状,说葛伯你主动与卫国联络呢?”

“胡扯!胡说!!绝对是胡说!是谁说的,这样诬陷我?站出来!站出来!”

葛伯说着,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是我!”

众人向后看去,就看到葛嬴竟然从外面款款走进来,进来之后立刻跪拜在地上,口头说:“天子明/鉴,葛伯狼子野心,联络卫国,企图偷盗天子印绶,造谣生事,制/造舆/论,谋朝篡位,其心当诛,嬴可以作证!”

“你……你!!你这个贱/人!”

葛伯气的要去打葛嬴,齐侯眼睛一眯,手腕一拽,“唰——”一声,腰间佩剑直接夺鞘而出,一下拦在葛伯面前,葛伯险些就撞在了佩剑的剑刃上,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齐侯幽幽一笑,说:“诡/计被揭/穿了,就想杀/人灭/口了么?”

吴纠说:“诸位有所不知,这叫狗急跳墙。”

诸侯和士大夫们方才还提心吊胆的,结果卫侯出了丑不说,还来了个大反转,根本就是无惊无险,还免/费看了一场热闹,听到吴纠的话,都是轰然笑了起来。

卫侯和葛伯就听到有几个人小声说:“还想/做天子?”

“以为姬姓诸侯就了不起了?”

“姬姓的诸侯也多的是,没像他这么自不量力。”

卫侯脸色铁青铁青的,葛伯被葛嬴指证,则是瘫在地上,瞬间脸色苍白,连捯气儿都呼呼的,好像随时要晕过去似的。

姬阆朗声说:“葛国国女大/义灭亲,指证葛伯,乃是女中豪杰,让寡人深感欣慰,卫国国君与葛国国君意图谋反,人人得而诛之,来人,给寡人拿下!”

“是!”

王子郑立刻下令,黑甲武士快速冲过来,卫侯和葛伯还想要逃跑,只是力量悬殊,根本没办法跑,顿时就被团团围住了。

温国公子方才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此时就吓坏了,赶紧闭上自己那漏风的嘴,连忙缩起来,想要降低存在感,偷偷溜出殿去。

吴纠则是侧闪了一步,拦在温国公子面前,笑着说:“温国公子,这么着急去哪里,你的事儿还没完呢。”

温国公子顿时成了焦点,方才他口出狂言,如今已经不能收场,姬阆低笑了一声,眼中都是阴霾,说:“温国公子口出狂言,竟然敢侮辱寡人,不过念在今日祭祀,我周国一向仁义为本,来人,将温国公子带下去,留他一命……宫刑。”

温国公子听到留自己一命,顿时松了口气,结果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顿时吓得睁大了眼睛,说:“救、救命!!救命!放了我罢!放了我罢!”

温国公子大叫大嚷着,踢着腿,真的给吓尿了,一股怪味,吴纠是有洁癖的人,赶紧往后错了一步,一脸的嫌弃。

小重耳和小子推也在殿上,毕竟是参加祭祀,来洛师的各国公子也有参加,小重耳是曲沃公的公子,自然也有参加。

小子推看着温国公子被拽走,一脸疑惑的说:“宫刑是什么?”

小重耳听了,低声说:“你好笨哦,宫刑就是切掉小鸟鸟!”

小子推一听,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自己的小鸟鸟,睁大眼睛,一脸诧异的说:“那大锅锅还能如厕么?”

小重耳想了想,也是一知半解,说:“这个……本公子也不知道。”

就在小重耳和小子推研究切掉小鸟鸟的时候,禁军已经将叛乱的卫侯、葛伯和温国公子全都拿下,因为今日是祭祀,不好处置卫侯和葛伯,还要请各国国君来商议处置,不过不管怎么处置,结果肯定是没跑了,就看卫国和各国要怎么被瓜分了。

诸侯们顿时都露/出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尤其是东方北方的诸侯。

姬阆让人将卫侯葛伯温国公子全都拖出去,然后又下令,让人去抓拿在驿馆的宣姜。

祭祀现场终于平息了下来,姬阆站在祭坛上,朗声说:“今日卫侯葛伯犯上作乱,幸得葛国国女大/义灭亲,又得楚王齐公相助,因此才能顺利解决叛乱,另外还有诸位公侯,卿大夫们临危不惧,没有给叛乱贼子可趁之机,寡人深感欣慰。”

姬阆说着,又顿了顿,说:“今日祭祀的时辰已过,不过趁着今日诸位公侯,士大夫们都在,寡人正好有另外一事,想要与各位商议……那便正是册封王子郑为太子的事情,不知诸位有何异/议?”

之前在庆功宴上,姬阆提过一次,但是并不正式,大家也都喝了酒,不能做一回事儿,如今再提起来,是在庄严的祭坛上,自然要当一回事儿了。

只是如今的情况是,黑甲武士环绕着诸侯与卿大夫们,一个个挺拔铿锵,手指长剑,姬阆又刚刚收拾了卫侯和葛伯,还一句话阉了温国公子,简直是就是预先的下马威!

诸侯们突然明白了,什么卫侯葛伯,其实都不在话下,姬阆可能都没看在眼中,而他做的这些,其实都是为了立太子做铺垫。

虽然众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姬阆,大家默不作声,你看我我看你,都等着旁人来反/对,这样一来竟然默契的没人站出来反/对。

吴纠则是站出来,拱手说:“王子青年才俊,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且仁义为怀,谦恭好学,确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天子英明!”

吴纠这么一说,齐侯也跟着说:“今日平定叛贼,王子亦是功不可没,足见王子临危不惧,我大周有如此储君,乃是天下之福,天子英明!”

吴纠与齐侯一唱一和的,两个人配合默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诸侯们这样一瞧,这风向和趋势似乎已经被固定了,根本没人敢反驳,连忙全都跪下来口称“太子英明”,并且拜见太子。

姬阆则是将早就准备好的太子印信拿了出来,王子郑就在众人的跪地山呼中,一步步走上祭坛的台阶,走到姬阆面前,曲腿跪在地上,双手擎高,恭恭敬敬的从姬阆手中接过太子印信。

姬阆垂目看着跪在上的太子郑,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发顶,轻声说:“郑儿,你长大了……”

众人跪在地上,看到太子郑接过印信,立刻再次拜见太子,吴纠正在作礼,就感觉自己袖子被人拽了两下,侧头一看,齐侯正暗搓搓的拽着自己的袖摆,挑眉冲自己一笑,那模样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活脱脱一个倾城又倾国。

却听齐侯低声说:“二哥,孤配合的怎么样?快给孤托多加一个大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