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你一个人(2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370 字 7天前

吴纠说到最后,声音简直是嘶声力竭,吓坏了阎敖,阎敖吓得缩在地上,都不敢挣扎了。

吴纠“嗤!!”一声,直接把佩剑给抽/了出来,“唰!”一下剑尖指着阎敖,说:“寡人今日,就要亲自正军法!”

阎敖吓得大叫:“王上开恩啊!王上开恩啊!!”

士兵们都冷冷的看着阎敖,只要是有些血/腥的士兵,都知道最可耻的就是不战而逃,而且还丢下自己守卫的百/姓和同甘共苦的士兵,因此阎敖大喊,都没有人可怜他。

只是这个时候,斗祁突然拦住吴纠,说:“王上,请三思啊!”

吴纠侧目看了一眼斗祁,斗气连忙拱手说:“王上……”

他有些迟疑,但是仍然不得不说,说:“王上日前有削私卒的意思,朝中已经有不少人异动起来,并不十分安生,阎敖弃城而逃,不顾百/姓死活,理应当斩,但是阎氏在朝中颇有实力,此时巴军又兵临城下,祁恐怕……恐怕现在斩了阎敖,会引起内忧外患,到时候无法收拾。”

斗祁的话不无道理,而且非常有道理,之前吴纠收私卒,因此很多权/贵的不满,其中就有阎敖的氏族,别看阎敖只是那处城这个小城的守城,但是阎氏在郢都城中势力不小,若是此时斩了阎敖,阎氏定然不满,到时候还有巴国这个外患,便不好收拾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阎敖立时说:“对对对,是这样的,王上您不能杀我,再说我也没做错什么,您若是杀了我……恐怕我阎氏族人不服气,到时候王上可不好收拾场面。”

吴纠听着阎敖的话,眼神越发的阴冷起来,说:“阎敖弃城而逃,寡人若不杀你,今后还有谁肯为楚国打仗!?”

他说着,在阎敖的惊叫/声中,突然一下挺出长剑,阎敖吓得面如死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阎敖突然一下暴起,挣开旁边的士兵,猛地冲起来,大吼了一声,就要去夺吴纠手中的长剑。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受惊,斗祁连忙冲过去,要替吴纠挡住。

齐侯眯了一下眼睛,眼中闪烁着阴霾的寒光,他就站在吴纠身边,距离最近,而且反应迅速,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握住吴纠的手腕,带着吴纠的手腕一转,吴纠手中还握着长剑,就听到“嗤!!!”一声。

随即是阎敖“嗬!!”的一声大吼,长剑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插/进了阎敖的腹部。

“嗤——”又一声,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齐侯已经带着吴纠,一把将长剑从阎敖的腹部拔/出来,“呲——”的一下,鲜血乱喷,阎敖大吼了一声,嗓子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儿,猛地“咚”倒在地上,眼睛大张,口/中涌着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齐侯已经收了手,吴纠手中还握着染血的长剑,手掌有些发/抖,不过并不是因为害怕,竟然有些兴/奋,或许是因为齐侯那一剑太过干脆利索,让吴纠脑子里一下就清明了。

吴纠握着长剑,深吸了两口,齐侯低声说:“二哥,没事儿罢?”

吴纠摇了摇头,垂目看着仰倒在地上,还在不断挣扎的阎敖,冷冷的说:“若再有逃兵,阎敖便是他的下场!”

阎敖倒在地上,还没有死透,艰难的捂着自己流/血的腹部,嗓子里“嗬嗬”的喷着血,好像一个血喷泉一样,艰难的说:“我……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我阎氏的族人,不过让你好过的……”

阎敖说着,就断气了,一下瘫在地上,瞪着眼睛。

斗祁看了一眼地上的阎敖,叹了口气,随即说:“王上请快休息罢,阎敖有个舅舅,如今在郢都城做郢都大阍,明日天亮之后,请王上尽快赶路,阎敖被诛的消息,万不可让郢都大阍得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阍是守门的官,郢都大阍只是郢都城的守门城官,阎敖的舅舅正是这个守门的城官,也是阎氏的重要成员之一。

吴纠点了点头,说:“都去休息罢。”

众人很快回到了营帐中,吴纠进去之后,将披风脱/下来,扔在一边儿,然后用帕子擦着自己手上溅上来的鲜血。

齐侯也跟着走进来,看见吴纠正在擦/拭血迹,就让子清弄了盆清水进来,亲自给吴纠洗手。

吴纠还是第一次亲自动手,他方才被气坏了,阎敖说的理直气壮,将吴纠气的不行,如今想起来,虽然是齐侯握着他的手腕,但是那种感觉很真/实,让吴纠仍然有些战栗。

齐侯怕他害怕,连忙说:“二哥,没事儿罢?”

吴纠摇了摇头,双手浸泡在清水中,齐侯无微不至的小心翼翼的给他清洗着双手,吴纠看着波澜的水面,轻声说:“寡人……寡人只是在刚刚才确定了,寡人的确不是个好人。”

齐侯听他这么说话,突然笑了一声,说:“好巧,咱们坏到一处去了?”

吴纠没忍住,被他逗笑了,说:“早点歇息罢。”

第二天一大早,队伍不敢耽误,很快上路,向着郢都城出发。

因为日夜兼程,很少停下来休息,很快大军就达到了郢都城门口,巴军在郢都城的南门,吴纠的军/队从江国而来,达到的则是郢都城的北门。

军/队开到门前,只见大门紧闭,吴纠让人去叫门,斗廉很快就去叫门,只见他在门口仰着头,对上面说了几句话,听不清说些什么,很快斗廉又催马狂奔而来。

斗廉蹙着眉头,过来之后立刻说:“王上,守城的士兵说需要王上的印信,才肯开门,否则就是巴国的细作!”

吴纠皱了皱眉,守城的士兵能不认识斗廉?

不过因为在非常时刻,因此吴纠还是带着人催马过去,将自己的印信拿出来。

楚国的印信乃是之前齐侯让人用和氏璧雕刻出来的印绶,润白的大印,看起来雍容华贵,又严肃端庄。

吴纠将印信拿出来,擎在手心中,朗声说:“楚王印信在此,快快开启城门!”

吴纠这么说,斗廉立刻组/织士兵喊话,冲着城门上大喊。

哪知道城门上的守兵却说他们不认识印信,要去找大阍过来认一认。

众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斗祁此时连忙催马过来,低声说:“王上,还是小心微妙。”

吴纠也感觉出不对劲儿了,这个时候,郢都大阍从城门上走了出来,他高高在上,站在城楼之上,俯视着城楼下的吴纠和大军。

郢都大阍朗声说:“楚王印信何/在?”

斗祁朗声说:“郢都大阍,楚王在此,印信在此,快打开城门,让我军进城!若是耽误了战机,你可担待得起!?”

郢都大阍听了,却不紧不慢的说:“离得这么远,我怎么看得出来到底是不是真的印信,万一是巴国的细作,假冒的怎么办?!你把印信呈上来,让我看看是真是假再说。”

吴纠一听到这里,随即就笑了,说:“郢都大阍,你野心不小。”

吴纠说话声音并不太大,楼上也是听得清楚的,只是他们方才拖延时间,装作听不见罢了。

郢都大阍说:“你不敢呈上印信,推三阻四,可是巴国细作?!”

吴纠说:“是不是细作,郢都大阍心中清楚,寡人看你不是分辨不出来印信的真假,而是压根不想分辨,若是寡人将印信交给了你,便是将肉喂了狼,你以为寡人像你一样蠢钝么?”

郢都大阍一听,脸色瞬间不好看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吴纠说对了,楚王此时不在郢都城中,如果郢都大阍得到了楚王的印信,那么就是得到了楚国最高的权威,只要拿出印信,便能发号施令,整个楚国就是他的了。

吴纠一下道破了郢都大阍的野心,这让郢都大阍脸上实在挂不住,顿时冷笑说:“将士们听着,城门下是巴国乔装改扮的细作,杀/无/赦!放箭!!”

他的话一出,城楼上的士兵似乎早有准备,吴纠看的清楚,他们全都手执弓箭,拉满长弓,准备放箭。

吴纠看的清清楚楚,那些士兵根本不是郢都守城的士兵,而是阎氏的私卒!

“嗖嗖嗖!!!”

“二哥,当心!”

齐侯猛地一下拉住吴纠的马缰,纠墨也是有灵性的马,被齐侯一拉,立刻向旁边躲去,长剑“哆哆哆”的射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城门下的楚军都没想到,有一天郢都守城会对他们放箭,一下有些慌乱,齐侯稳住纠墨,快速拔/出长剑,朗声喝到:“莫要惊慌!盾牌手摆阵!”

齐侯大喝一声,这时候士兵们才纷纷醒/悟过来,盾牌手连忙冲到最前面,将盾牌垒起,快速的掩护大军后退,阎氏私卒居高临下,占据了地势优点,他们没有办法反击,齐侯临危不乱,指挥着盾牌手保护军/队,快速向后撤退,一直撤出了弓箭的射程范围。

大军后撤,城楼上的阎氏私卒虎视眈眈,吴纠脸色阴沉,士兵们有些慌乱,纷纷说:“王上!王上这如何是好?”

军/队紧赶慢赶,到了城门,却不得入城,还被乱箭射击,而郢都城的另外一个城门,此时正被巴军包围,不断攻城,士兵们是救城心切,却被郢都大阍拦在门口,那种心情,实在说不出来焦躁暴怒,又无计可施。

斗祁说:“王上,巴军就在郢都南门,咱们却被阻击在郢都北门,若是时日一长,恐怕巴军会得到消息,抄后路来袭/击我们。”

齐侯冷冷的说:“莫敖说的有理,而且孤觉得,郢都大阍会直接把这个消息放给巴军,用巴军来消灭咱们。”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喧哗起来,因为齐侯说的非常对,郢都大阍肯定想要借刀杀/人,如果他自己把楚王在北门的消息放给巴军,那么就麻烦了。

吴纠皱着眉,对斗廉说:“斗射师,军中辎重和粮草如何?”

斗廉是这次队伍的将军,因此掌管着辎重问题,立刻抱拳回答说:“回王上,军中辎重暂时充足,只是……只是这些辎重若是想要支持打仗,恐怕不能久/战。”

吴纠一听就知道,十分勉强,郢都大阍不开城门,若是巴国人采取久攻策略,或者只守不攻,那么他们定然失败。

吴纠面色不是很好,就在这个时候,突听“砰砰砰——嘭!!!”的巨响,郢都城门口突然火光冲天,一瞬间险些淹没在黑烟和火海之中。

那火光冲过来,士兵们惊呼着:“黑火/药!!是黑火/药!!”

郢都大阍竟然得到了黑火/药,不知是不是从国库支取的,正在从城楼上往下投掷,企图将他们逼退的更远。

吴纠惊讶的看着这一幕,黑火/药从天而降,炸在自家门口,不断的激起黑色的浓烟。

小包子们还在缁车中,有些胆小的一下就吓哭了,小兹甫年纪最小,钻在小子鱼怀中,捂着自己的耳朵,吓得眼泪断了线一样流。

小子推也是瑟瑟发/抖,马上要哭出来,小重耳抱住他,说:“不要哭!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畏惧!”

黑火/药不断的从城楼上投掷下来,吴纠阴沉着脸色,说:“撤退,向后退兵,寡人要确保将士们的安全。”

斗廉连忙下令撤兵,又往后撤了一段距离,确保那些黑火/药投掷不过来,已经安全,这才停歇下来,士兵们受惊、撤退,如今已经有些体力透支,吴纠下令就地扎营歇息,然后召集所有士大夫们,幕府议事。

众人全都聚/集在临时搭建的简陋的幕府中,吴纠和齐侯已经在了,桌案上放的是郢都城的地形图。

大家进来坐好,吴纠声音有些嘶哑,说:“寡人知道,因为诛杀阎敖的事情,引起了郢都大阍的不满,因此才有今日被拒的事情……”

吴纠说着,又说:“但是寡人并不后悔杀了阎敖,若是还有一次机会,寡人一样会诛杀那弃城而逃,弃百/姓和士兵于不顾的懦夫!”

他这么一说,众人似乎也有些激动,斗祁拱手说:“王上,日前斗祁虽然阻拦王上诛杀阎敖,但并非斗祁并不想诛杀阎敖,阎敖罪/大/恶/极,理应当诛,王上的做法没有过失。再者说,因为日前削私卒的事情,阎氏已然多有不满,如今阎敖的事情,不过是一个郢都大阍造/反的借口罢了,若是没有阎敖,郢都大阍造/反也是早晚的事情。”

众人立刻符合起来,说:“是啊是啊,阎敖该死,杀他一百遍不为过,绝不是王上的过失,王上不必自责。”

齐侯说:“二哥,如今也不是自责的时候,郢都大阍向城外投掷黑火/药,这是一个信号,说明很有可能城中已经被郢都大阍控/制,否则郢都大阍是如何从国库支取黑火/药的?”

他这么一说,立刻说在点儿上了,郢都大阍不只是将他们拒之门外,而且很可能控/制了城中。

如果真的控/制了城中,那么事情就不简单了。

有人说:“这,王上,这可如何是好!”

吴纠沉吟了一下,眯眼说:“当务之急,寡人想派一个人偷偷潜入城中,打探一下城中情况,并且将城门从内打开。”

这可是个技术活,而且还是个在刀口上抹脖子的活儿,若有一个不慎,定然粉/身/碎/骨。

吴纠这么说,斗廉却第一个朗声说:“王上,让斗廉去!斗廉自认为武艺不差,潜入城中完全没有问题,请王上下令!”

吴纠看了一眼斗廉,众人也都看向斗廉,吴纠说:“斗射师,这任务十分危险,而且必须要快,巴军随时都会从后面包抄我军,你可明白?”

斗廉立刻跪下地上,朗声说:“斗廉明白!斗廉请/命!”

“好!”吴纠说:“寡人信你,请斗射师快去快回。”

斗廉准备潜入城中,看看郢都城中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再者就是偷偷请人来打开城门,将大军放入城中,这是争分夺秒的事情,毕竟巴军就在附近,如果巴军过来偷袭,吴纠的军/队支撑不了多久,再有阎氏私卒作壁上观,那就危险了。

入夜之后,斗廉便悄悄出发了。

斗廉离开军营之后,斗祁就负责接手了整个军/队,吴纠令斗祁加强防守,以免被巴国军/队偷袭。

斗廉离开了两天,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下去了,没有一点儿回应,众人开始焦虑起来,忧心忡忡,斗廉离开的时间越长,说明城中越是不安稳,说不定郢都大阍的人已经占据了郢都城池。

斗廉离开之后,军/队陷入了一片焦虑之中,也有人纷纷猜测,会不会是斗射师已经投降了郢都大阍等等,总之什么样五花八门的消息都有。

两天过去了,吴纠已经无法休息,说实在的,他也有些焦虑,郢都城就在眼前,然而他无法带领军/队进入城池,这是对吴纠的奇/耻/大/辱。

吴纠远远看着灯火通明的城池,城门一直没有打开过,城楼上全都是郢都大阍的私卒,监/视着他们的动向,生怕他们攻进城中。

吴纠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突然肩膀上一重,回头一瞧,原来是齐侯来了,齐侯将披风轻轻披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二哥,夜了,天气太冷,回幕府罢。”

吴纠没有回去,还是看着灯火通明的郢都城,淡淡的说:“如今楚国内忧外患,郢都大阍犯上作乱,巴军不知何时就要抵达郢都本门,你……回齐国避难罢。”

齐侯听着吴纠这么说,突然伸手将人搂进了怀中,说:“二哥,你这说的什么话,若是孤这时候去避难了,那便是错失了上/位成为楚国男主的大好时机,孤不是应该留在二哥身边,与二哥不离不弃,这样才好感动楚王,顺理成章的独宠孤一个人么?”

吴纠听他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说:“你怎么总是想着这个。”

齐侯低下头来,凑在吴纠耳边,笑着说:“因为孤有三个夙愿,其一是成为霸主,凌/驾诸侯,这一点孤自认为早就做到了……”

的确如此,上辈子,齐侯早就做到了,他本已经是霸主了。

齐侯又笑着说:“其二么,则是慧眼识人,绝不任用小人,这一点,也姑且算是做到了。”

上辈子,齐侯称霸一时,齐国不可一世,权/术已经凌/驾于天子之上,然而却因为晚期刚愎自用,听信谗言,再加上身边共患难的臣子病死的病死,去世的去世,便任用了小人,齐侯发誓要报仇,擦亮眼睛报仇,也算是做到了。

齐侯低声说:“这最后一点嘛……孤想要吃好多好多的美食,一辈子陪着二哥,被二哥宠着。”

吴纠听到他说情话,不由得又笑着说:“为何寡人要和美食一起出现,吃好多好多美食,这与寡人宠爱,分明是两件事情。”

齐侯说:“自然是一件儿,因为孤连二哥也想吃,如今还没吃够呢,二哥你让孤去避难,这不是难为孤么?”

虽然齐侯仿佛开顽笑一样,但是吴纠心中十分感动,反过手来搂住齐侯的腰,低声说:“等楚国/安定了,寡人一定给你做好多好多美食,独宠你一个人。”

齐侯说:“自然了。”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到仓促的脚步声,斗祁已经快速跑过来,来不及行礼,说:“王上!齐公!巴军来了!”

吴纠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却不是没有准备,感觉巴军迟早要来,如今来的已经算慢的了。

吴纠从齐侯怀中退出来,紧了紧自己的披风,声音十分镇定的说:“传令下去,击鼓迎战!”

斗祁立刻说:“是,我王!”

很快,鼓声擂起,士兵听到鼓声,立刻全都排好方队,车军在前,步兵在后,准备与从后路包抄而来的巴军正面迎战。

吴纠骑马在马上,看到远处隐约起伏的火光,就知道那是巴军的人马,他一身黑色朝袍,身披猩红披风,披风在冬夜的狂风中咧咧而响。

吴纠朗声说:“今日寡人与诸位在此迎战巴军,就让巴军看看我楚人本色,让巴军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吴纠一说,犹如夜色的黑甲武士们立刻山呼起来,呼声直冲云霄。

吴纠眯了眯眼睛,看着远处由远而近的火光,声音平静的说:“斗将军,下令罢。”

斗祁立刻拱手说:“车军待命!”

最前方的车军已经列好方队,别看斗祁如今已经在朝多年,但是打仗的手段一点也不生疏,找准时机,立刻让人击鼓,排列在最前面的车军立刻进发,向前涌去,擂鼓的声音响彻天际,仿佛要将黑夜生生撕/裂,伴随着狂吼的寒风,席卷着被黑火/药烧焦的郢都城门。

“杀——!!”

嘶喊的声音很快接壤,两军快速对垒,吴纠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火光连绵,巴军本是来偷袭的,毕竟吴纠的队伍被拒在城门外面,兵马有限,粮草不足,最主要的是士气受挫,巴军本想来捡漏,哪知道看到这一幕,险些给吓着。

黑甲武士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前面的车兵开路,后面的步兵快速跟上,还有盾牌手和弓箭手,整齐划一,吓得巴军有些逡巡,不知要不要前进接壤。

巴军的前头部/队已经与楚军接壤,但是因为被吓到,士气不足,很快有衰败的意思,后面的军/队也不知要不要补上,还等着巴军首领下令。

楚军虽然被挡在郢都城们前,但是势头竟然十分大好,吴纠冷笑了一声,齐侯一直守在吴纠身边,一刻也不离开,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低声说:“不好!”

吴纠不知怎么回事儿,齐侯连忙喝骂纵出,一瞬间扑出去,吴纠顺着方向一看,这才看清楚,原来有几个巴军竟然顽阴的,想要偷袭楚国队伍的缁车,小包子们还都在缁车中,因为两军对垒,因此吴纠让小包子们都不要出来,全都躲在缁车里面。

那几个巴国士兵冲过去,想要偷袭缁车,齐侯快速纵马向前扑进,好几个巴军看到齐侯要冲过来,立刻大喊:“放箭!!!放箭——射杀齐侯!!”

吴纠一颗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睁大了眼睛,手脚冰凉,双手攥拳,大气儿都不敢喘,齐侯立刻猛地伏低身/体,紧紧/贴着马背,伸手向后一勾,立刻将背上的弓箭勾下来,猛地拉弓,“嗖——!!!”一声。

就听到“啊啊啊啊!!”的惨叫/声,一个跑上缁车的巴军猛地被一箭射中了额心,“咚”一下就仰倒下来,摔下了缁车。

齐侯一直纵马往前冲,“嗖嗖嗖”又放了三箭,简直就是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爬上缁车的几个巴军全都被射中,摔倒在地上。

齐侯虽然还没有冲到缁车前,却因为箭术高明,巴军已经不敢再爬上缁车,齐侯快速催马冲过去,一下跃上缁车,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人/大喊一声,吴纠感觉整个人都要从头凉到尾了,一支冷箭“嗖——!!!”一声破空而来,袭/击齐侯的面门。

齐侯想要躲闪,却在这个时候,“嘭!”一声,缁车的帘子被猛地撞开,一团小黑影猛地从缁车中撞了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虎头虎脑的小重耳。

小重耳猛地窜出来,“嗤!”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当!!!”的一声,一下投掷出去,正好打在飞来的长箭上,长箭被一击,瞬间侧着飞出去,齐侯猛地一闪,躲避箭峰,冷箭直接蹭着缁车飞了出去。

众人都是同时松了口气,惊讶的看着小重耳,这个时候缁车又动了动,小子鱼竟然也从车中跳了下来,拔/出自己的佩剑,别看小包子们年纪不大,但是因为在学堂读书习武已经有一段时间,竟然毫无惧怕。

巴军冲过来,小子鱼和小重耳动作利索,因为个头小,十分灵动,竟然杀的巴军措手不及。

“嗷——”一声,巴军的增援还没冲过来,一个白影猛地扑出,一下就将两个巴军直接扑倒在地,一头大白狼从缁车中跳出来,凶猛的张/开血盆大口,满嘴獠牙,发出残/暴的怒吼声,咬住一个巴军的小/腿,疯狂的撕扯拖拽,“砰砰砰”几声,就将旁边几个巴军一下撞到,冲过来的巴军增援乱作一团。

“啊啊啊啊——有狼!!”

“有野兽!!”

“是狼!!救命啊——射箭!射死这个畜/生!”

小子文眼看巴军就要射箭,连忙抽/了一声口哨,说:“大白,快来!”

大白一听到小主人的口哨,立刻收敛了疯狂的野性,猛地一甩,将一个惨叫不止的巴军甩出去,然后头也不回,快速一窜,直接冲回了缁车。

吴纠赶紧领士兵保护缁车,巴军受挫,还有许多人被咬伤,死伤众多,根本不敢再往前前进,一直僵持在这里,要打不打的模样,似乎想要和楚军干耗下去。

吴纠眼看着情势,虽然楚军占了上风,但是若是再这么拖下去,绝对僵持不下,反而会慢慢落了下风,只是如今没有旁的办法,后面不开城门,他们根本就是前后受阻。

军/队一直从深夜,僵持到白天,楚国士兵就算士气再大,经过一晚上的僵持也累了,多少有些疲惫,对面的巴军看了看天色,眼看朝/阳就要升起来,郢都城头露/出一抹鲜红的日光,巴军顿时一声令下,又开始和楚军顽起车轮战。

吴纠脸色难看,注视着冲过来的巴军,斗祁立刻下令迎战,然而楚国士兵已经疲惫不堪,再次交锋的时候,巴军显然占了上风,渐渐将楚军逼退,一直收拢战圈,想要将吴纠的军/队逼退到郢都城门这个死路面前。

斗祁眼看将士撑不住了,连忙对吴纠拱手说:“王上!将士们不知还能撑到几时,斗廉也未归来,请王上……早作打算!”

吴纠看着斗祁,说:“作何打算?”

斗祁连忙说:“王上可以先行投奔申地,令尹彭仲爽本是申人,申地一定会接纳我王。”

吴纠笑了一声,说:“寡人是不会走的,况且……也没有到真的要走的那一刻。”

他说着,突听道“杀!!!”的声音,楚国士兵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气势大震的巴军,结果就看到巴军的外围,突然涌/出来一对军/队,黑甲快速冲来,潮水一般将巴军围拢,竟然与楚军形成了一种里应外合的趋势。

那打头的人一身银色铠甲,身披猩红披风,大军战旗飘扬,上面腾空一只烈焰鸿鸟,竟然是江国的战旗!那打头的人,不是江公是谁?!

江子嬴豫领着军/队,快速冲来,朗声喝到:“进攻!!”

巴国军/队瞬间傻了眼,不知什么时候,楚国竟然请来了江国援助,江国的队伍虽然不多,但是气势恢宏,与楚国的军/队形成了里应外合的趋势,一下拉下了巴国的气势。

吴纠冷笑一声,说:“楚国的将士们,该到了我们报仇反扑的时候了,还等什么?”

巴军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救援,士兵们立刻六神无主,向将领求助,将领竟然也一时不知是该攻还是该退,就在这踌躇的时候,突听“啊!”一声,随即是“咚!!!”一声,又是“啊!!”一声,伴随着“咚!!”一声。

就见郢都城头,一个郢都大阍的私卒突然掉了下来,一下砸在城门下面,顿时砸的面目全非,一个私卒掉下来之后,紧跟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私卒掉下来。

所有掉下来的私卒,额头上都插着一支长箭。

巴国的士兵吓了一跳,眼看着像下饺子一样,城楼上的私卒纷纷落下来,眉个人额头上都插着一支长箭,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轰隆——!!!”一声,郢都城的大门,竟然哄然打开了。

大门仿佛是一张野兽的血盆大口,慢慢张/开,伴随着从天而降的私卒,就听到剩下的私卒大喊着:“有人打开城门了!!有人打开城门了!!快下去看看!关闭城门!!”

吴纠向后看去,就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从城门后面探出头来,他满脸大汗,脸色通红,竟然是之前从灾区被吴纠带回来治病的曹孙宿。

大门一开,虽然还没有完全打开,楚国的士兵们一看,顿时呐喊起来,说:“快!!进城!!进城!!”

士兵们快速向城门涌去,一个浪头就将城门彻底推开,“嗡——”一声,郢都城的大门一下被撞得大开。

城楼上的私卒快速冲下来,想要阻拦他们进城,全都向着曹孙宿扑过去,吴纠一看这势头,连忙驱马快跑,冲向前去,齐侯一个翻身,猛地一下跃上吴纠的马背,将人圈在怀中,说:“二哥,坐稳了!”

两个人快速催着纠墨向前,直奔城门,私卒纷纷冲下城门,去抓曹孙宿,曹孙宿想要逃跑,不过因为体力不支,“咕咚”一声竟然摔倒在地上,眼看就要被私卒抓/住,“嗖!!!”一声,一支长箭从天上直接飞窜下来,一下射在了冲在最前面的私卒脸上。

“嗖!!”又是一箭,那些私卒顿时给吓怕了,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裳,文质彬彬的男子,手中执着一把长弓,眯着眼睛,正在朝下瞄准,将曹孙宿周/身护的是滴水不漏,私卒根本无法近身。

曹孙宿往上一看,顿时笑着说:“皇子师傅!”

皇子告敖向下瞄准,说:“快走!”

这个时候吴纠和齐侯已经快速冲来,一下将私卒冲散,齐侯猛地翻身下马,冲入战圈,吴纠一把将单薄的曹孙宿抄起来,一下放在马背上。

曹孙宿呼呼的喘着气,感觉随时要累死过去,趴在吴纠背上,断断续续的说:“王上!斗射师已经进宫,郢都大阍犯上作乱,昨日夜里私卒围了王宫,擒住了一帮朝臣,要威胁大司马交出兵权!”

吴纠听到这个,顿时脸色阴霾的冷笑了一声,说:“寡人知道了。”

楚军与江军汇合,一下夹击了巴国军/队,巴军抄后路直接偷袭楚军,底气在于他们粮草充足,然而巴军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援助,他们已经深入了楚国腹地,无疑是自断后路,被两边包抄,瞬间就给碾压了。

楚国军/队冲入城中,立刻制住了城楼上的私卒,郢都大阍大部分的私卒全都进宫去了,因为郢都大阍算准了巴军这时候过来包抄吴纠的军/队,因此有恃无恐,令人守住城门,便带着大部分人马进宫去逼潘崇交出兵权。

吴纠转头看向嬴豫,嬴豫快速催马而来,说:“楚王,齐公。”

吴纠说:“劳烦江公收拾巴军残局,寡人还赶着进宫一趟,去捉几只不知死活的老鼠。”

嬴豫拱手说:“楚王放心,这里交给嬴豫。”

吴纠点了点头,正好看见皇子告敖从城楼上跑下来,他后背的箭筒子都射空了。

吴纠将曹孙宿抱起来,交给皇子告敖,皇子告敖赶紧打横抱住曹孙宿,曹孙宿累的动不了,窝在皇子告敖怀中直接睡了。

吴纠随即转头对齐侯一笑,伸出手来,挑眉说:“楚国男主,走罢,随寡人进宫去。”

齐侯听了哈哈一笑,立刻一把抓/住吴纠的手,猛地翻身上马,坐在吴纠身后,伸手搂住吴纠。

吴纠声音镇定,说:“莫敖,整顿兵马,直接开进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