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战(1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358 字 6天前

“不!把文书还给我!!”

他说着, 扑上前去准备抢吴纠手中的立储文书, 齐侯早有准备, 连忙一步跨过去, 伸手拦住吴纠。

舒鸠国的国君没有碰到吴纠, 也没有拿到文书, 顿时大吼着说:“你!你这卑鄙小人, 将文书还给我!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你一早就想要诓骗我!!!”

众人见他嘶声力竭,歇斯底里的, 禁卫军都已经冲进来了,快速包围了宴厅,舒鸠国国君一看这架势, 突然又有些害怕, 不敢再这么大声说话。

吴纠笑眯眯的说:“说寡人诓骗你,不如说你一早就没有什么好心, 想用花言巧语搪塞寡人, 保住你们舒鸠国, 然后再转过来与晋国联合, 杀我们楚国一个措手不及?也不知是谁更卑鄙一些。”

吴纠又说:“不过……寡人交给你一个词儿, 特别适合咱们如今的立场,那就是……卸磨杀驴, 公如今就是那头驴了。”

他这么一说,舒鸠国的国君气的要死, 只是不敢发作, 因为周围都是禁卫军,舒鸠国的国君也没有带军/队来,一下就怂了,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连忙拱手说:“楚王……楚王,小人也是被晋国逼的,小人虽然接到了晋国的文书,但是压根儿就没想按照晋国文书上的说法去做,小人此次来楚国,那是……那是满含诚意的。”

吴纠哈哈一笑,对齐侯说:“他的诚意就是骂寡人卑鄙了?”

齐侯笑着说:“孤仿佛没有听错,是这样的二哥。”

那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吓得舒鸠国的国君“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说:“真的,是真的!小人愿意归降,只求楚王饶了小人一命,这……这立储也当真!当真!”

吴纠扬了扬手中的文书,上面还盖着大印,说:“谁管你当不当真,立储文书就在寡人手中,还有国君印信,寡人还需要问你当不当真?”

舒鸠国的国君脸色实在不好看,但是不敢反驳,毕竟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若是反驳就是在刀口上自己抹脖子。

舒鸠国的国君只好赔笑说:“是是是,求楚王,饶我一命,等我回国之后,就像天下人公布偃鸠的储君地位。”

吴纠一笑,掸了掸自己的黑袍,说:“何必如此麻烦呢?”

舒鸠国的国君都没听清楚,吴纠已经说:“公何必回国这么麻烦呢?如今我楚国的大司马已经是储君了,您方才是不是没听懂寡人的那话……卸磨杀、驴。”

舒鸠国的国君一听,顿时全身瑟瑟发/抖起来,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原来楚王笑眯眯的笑颜之后,竟然已经下了杀意。

舒鸠国的国君连连看磕头求饶,说:“楚王!楚王!饶了我罢!!我……我是真心实意的,没有想要听从晋国的意思,真的!是真的……”

吴纠笑着挥了挥手,很快子清就端来一杯酒,吴纠笑眯眯的说:“如今我楚国的右司马乃是舒鸠国的储君,寡人想让他登上国君之位,您说,寡人该怎么做?”

舒鸠国的国君骇然的盯着那杯酒水,很快酒水就送到了他的面前,吴纠笑眯眯的说:“请舒鸠国国君饮下。”

他说着,身边的士兵“哗啦!”一声围上去,一下按住舒鸠国国君,舒鸠国国君吓得六神无主,大喊着:“救命!救命!!救我啊——救我!!不不不,我愿意归降楚国,我愿意归降,别杀我!不要啊——”

舒鸠国国君大喊大叫,好端端的宴席突然有如屠宰场一般,舒鸠国的国君不只是大喊,还乱踢腿,“嘭!!”一声将旁边的案子踢翻了,上面的酒菜全都洒了下来,齐侯拦着吴纠往后退了两步,躲开菜汤溅过来。

士兵们将舒鸠国的国君按在地上,他刚开始还大嚷大叫的,不过后来因为要被灌酒,就死死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使劲摇头,吓得面色苍白。

偃鸠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他的叔叔,被士兵按在地上灌着毒酒,然而这一幕,他等了二/十/年!足足二/十/年!

舒鸠国的国君挣扎很厉害,毒酒都洒了一半,舒鸠国的国君还是不就范,这个时候偃鸠已经不耐烦的走过去,士兵见右司马过来,连忙让开一些。

偃鸠蹲在地上,冷冷的看着舒鸠国的国君,舒鸠国君还大喊着:“侄/儿!侄/儿!你救我啊!救救我啊!”

偃鸠一笑,说:“这不就是来救您么?叔父,小侄敬您一杯酒。”

他说着,立刻伸手过去,一把捏住舒鸠国国君的下巴,就听到“咔嚓”一声,下巴立刻脱臼了,舒鸠国的国君嘴巴不听使唤,好像合不上了,偃鸠顺势就将酒水灌进他的嘴里。

“嗬——嗬——嗬——”

舒鸠国的国君想要将酒水吐出来,只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吓得他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说:“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他大喊着,不过周围的士大夫们只是冷眼相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举动,似乎挺开心的正在围观。

舒鸠国的国君被放开,趴在的地上想要干呕,只是似乎什么也吐不出来,没一会儿,好像喘不过气儿一样,倒在地上痉/挛抽/搐,就跟羊癫疯似的,那模样实在难看到要死,脸部也在不停的抽/搐。

酒水中下了一些马钱子一类的毒素,这种毒素是最难熬的,南唐后主喝下的著名的牵肌酒,就是这类的毒素,让人痉/挛,死的时候脸上因为抽/搐,还会露/出狞笑,仿佛死的很高兴一般。

吴纠淡淡的看着在地上不断痉/挛的舒鸠国国君,眼神十分平静,在他还没有完全咽气儿的时候,便淡淡的说:“舒鸠国国君被晋国刺客刺杀,幸而已立储君,公可放心,寡人会将您的储君,送回舒鸠国,帮他继位,相信您的侄/子,会将舒鸠国发扬光大的。”

舒鸠国的国君还没死透,本已经十分痛苦了,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都绿了,偏偏因为痉/挛,嘴角牵着,身/子缩成了一个大虾米,一脸狰狞的模样,突然就不动了。

吴纠看到舒鸠国的国君不动了,叹了口气,说:“行了,厚葬罢。”

士大夫们纷纷称是,很快便离开了,酒也喝罢了,储君也立了,舒鸠国的国君也处理掉了,这个宴席便结束了。

吴纠和齐侯先去释放了黄国的使臣,让黄国的使臣连夜离开,赶回黄国,吴纠还让他给黄国国君带了一句话,很欣赏黄国国君的识时务。

等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是深夜了,吴纠站在湖边,看着已经如春的湖面,湖水潺/潺的流淌着,在夜风的吹拂下,还有一些微微的凉意。

吴纠站在那里,突然感觉肩膀一重,齐侯已经将外袍披在他身上,笑眯眯的说:“二哥,看什么呢,这么晚了,湖边儿太凉,回去就寝罢。”

吴纠说:“寡人想吹吹风。”

他说着,就将齐侯的外袍还给齐侯,毕竟齐侯没有披风,把自己的外袍给吴纠的话,夜风还挺凉,吴纠也怕他感冒。

齐侯只好穿上,握着他的手,说:“别在这儿站着,二哥你的手就不热,咱们回去。”

吴纠笑了笑,衬着齐侯还没有系上外袍的时候,突然伸手将齐侯的外袍一掀,然后自己缩了过去,靠在齐侯胸口,让齐侯用外袍将自己裹起来。

齐侯一愣,两个人立刻紧紧/贴在一起,随即齐侯变从善如流的搂住了吴纠,笑眯眯的说:“二哥,怎么如此主动?”

吴纠其实早就想试试这情/侣动作了,因为齐侯的外袍宽大,因此裹/住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而且还挺合适的。

吴纠靠在齐侯胸口,望着黑漆漆的湖面,说:“马上就要与晋国开/战了,早晚的事情。”

齐侯说:“这没什么好担心的,还有孤呢,不是么?晋国虽然强大,但是可用的兵马不过三万有余,况且他刚将财物都贿/赂给周天子,如今却急火火的要打仗,孤也是佩服他的,粮饷钱从哪里出?”

确实如此,晋国的可用兵马才三万,虽然地盘子大,但是在当年那个地盘子上,很大一部分都是不毛之地,因此地盘子才大,而且诡诸为了登上晋侯的位置,将自己的财富都贿/赂了周天子。

这样一来,他们打仗的钱从哪里出?很明显,搜刮百/姓啊。

吴纠说:“这一战之后,寡人想歇歇了。”

齐侯笑着说:“二哥说什么是什么。”

吴纠一笑,仰起头来,看着比自己高壮很多的齐侯,说:“那寡人说想要临幸你呢?”

齐侯立刻说:“求之不得。”

吴纠强调说:“是寡人要临幸你,临幸你!”

齐侯哈哈一笑,说:“二哥,每次都是二哥临幸孤啊,这有什么不对。”

吴纠气的不得了,说:“反了,你搞反了。”

齐侯一把将吴纠抱起来,打横直接往小寝宫走,说:“怎么反了?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楚王,就该躺平了放松,让人伺候嘛。”

吴纠听他说的那么好听,结果每次被临幸的都是自己……

舒鸠国国君被晋国刺客刺杀,舒鸠国群龙无首,吴纠打算派重兵,送偃鸠回国继位。

舒鸠国的国君不是没有子嗣的,虽然偃鸠手握立储文书,但是吴纠怕舒鸠国中还是有人不服,因此才准备拨给他兵马,让他回国。

若是偃鸠能顺利登上国君之位,那么震慑群舒和徐国,就不是问题,到时候晋国的十几个联/盟国/家就会被瓦解。

偃鸠回国继位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这天黄昏,屈重从政事堂出来,上了缁车,准备回府去休息了。

缁车行驶到屈家府邸门口的时候,管事赶紧跑出来,打起车帘子,低声说:“老/爷,大事不好了。”

屈重说:“怎么了?”

那管事儿小声说:“右司马来了。”

屈重一听,偃鸠来了,赶紧就下了缁车,还以为偃鸠在宴客的厅堂,结果一下缁车,顿时明白管事说的什么不好了。

因为偃鸠并不在宴客的厅堂,他就坐在屈家门口的台阶上,还穿着一身司马的官袍,看到屈重从缁车中下来,连忙站了起来。

屈重吃了一惊,赶紧拱手说:“右司马,可是有什么急事儿,快请进。”

偃鸠随着屈重走进来,屈重请他到厅堂坐下来,自己则是去换下衣裳,很快就回来。

哪知道屈重进了房舍之后,就听到“吱呀——”一声,似乎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屈重探头一看,竟然是偃鸠,偃鸠大摇大摆的跟着走进来。

进来之后还将房门给关上了,一瞬间房舍中只剩下屈重和偃鸠两个人。

屈重有些局促,这回来换衣裳都不敢了,偃鸠则是颇为淡定的说:“我是来与你告别的,明日一早,我便要去舒鸠国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或许不会回来了。”

他这么一说,屈重嗓子突然有些发涩,干笑了一声,赶紧给偃鸠倒了一杯茶,说:“右司马终于可以回国继位,这是好事儿,盼望右司马回国之后,能记得在楚国的日子,与楚国亲近往来。”

偃鸠说:“这我自然记得,我还会记得叔叔。”

他说着屈重一愣,倒茶的手都顿了一下,茶水稍微洒出来一些,就洒在屈重扶着茶杯的手背上。

茶水是热的,稍微有点烫,屈重一抖,赶紧将茶壶放下来,偃鸠把手伸过去,抓/住屈重的手,突然探头过来,将屈重被烫的地方,纳入口/中,轻轻的舔sh了起来。

被烫的地方本只是有些稍微疼痛,被偃鸠高温/的口腔一啜,顿时疼痛加深了一些,刺辣辣的,但是又觉得麻扎扎的,说不出来的酥/麻。

屈重一抖,想要收回手去,偃鸠却不放开他,低声说:“叔叔,我明日就要回去了,你有什么想与我说的么?”

屈重听到他这句话,沉默了好久,偃鸠故意说:“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屈重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当年重年轻气盛,做了很多错事,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本已经无颜再面对你……”

屈重说到这里,又沉默了下来,低着头,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背,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偃鸠则是说:“然后呢?还有么?”

过了很久,屈重终于才又开口说:“可我还是……”

他说着,又停顿了,偃鸠催促说:“还是什么?”

屈重抿了抿嘴唇,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喃喃的说:“可我还是想要见你,想要多看看你。”

偃鸠笑着说:“为何?叔叔,这是为何?”

屈重实在说不出口,默默坐在席上,嗓子发紧,偃鸠一定要听说,催促说:“叔叔,明日我就走了,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们永远也不会见面了,难道你还不想对我说说心里话么?”

屈重听到这些永远,心中更是难受,低着头,说:“我当年为了自己的前途,没有信守诺言,险些害死你,本该无颜见你的,我也知道这样太过厚/颜/无/耻,只是我仍然想见你。”

屈重说着抬起头来,盯着偃鸠,他平日里看起来温柔隐忍,此时眼中竟然透露/出一丝独占的欲/望,紧紧的盯着偃鸠。

偃鸠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屈重拉过来抱在怀中,说:“叔叔,亲/亲我,明日我就走了,你若不亲,会后悔的。”

他这么说,屈重便没有推拒,真的搂住偃鸠的脖颈,抬起头来,吻住了偃鸠的嘴唇,这样一来,两个人顺理成章的亲在一起,还是由屈重主动的,偃鸠疯狂的席卷掠夺。

“咚!”一声,两个人直接倒在地上,屈重满脸潮/红,呼呼的喘着气,眼神中有些许的陶醉,还有一些悲伤,或许是将要久别的悲伤。

偃鸠似乎看不下去他眼中的悲伤了,低下头来,亲/吻着屈重的眼睛,笑眯眯的说:“叔叔,骗你的,王上说了,舒鸠国内乱复杂,怕我一个人搞不定,因此派了一个心腹之臣给我,辅佐我平定舒鸠国内乱,帮我治理舒鸠国……那个人就是叔叔啊。”

屈重一愣,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随即脸色“咚”一下就红了,连忙去推偃鸠,偃鸠见了立刻说:“叔叔,你方才抱着我亲,现在亲过了就要把我踹开了么?”

屈重听他这么混/淆/视/听,脸上更是不自然,屈重紧紧搂着他,笑着说:“我喜欢叔叔方才的主动,再来一次,好么?”

屈重看着偃鸠笑眯眯,颇有些痞里痞气的笑颜,不知怎么的,突然无法拒绝他……

偃鸠第二天就走了,自然是屈重跟随,吴纠派了一支队伍给偃鸠,让偃鸠浩浩荡荡的回国继位,并且帮助他震慑群舒。

舒鸠国的国君被刺身亡,群舒和徐国也听说了,虽然传说是被晋国的刺客刺杀身亡,但是具体怎么回事,群舒和徐国多多少少都能明白,一瞬间群舒和徐国被吓怕了。

这些国/家再也不敢造次,毕竟楚国的动作实在雷厉风行,一下就干掉了舒鸠国的国君,还将右司马送来继位。

群舒和徐国虽然国/家很多,但是国/家都不大,若是没有晋国的帮助,怎么可能反了楚国,尤其楚国此时正是强/势的时候。

晋国无法派兵过来保护他们,群舒和徐国都唯恐被灭国,做了舒鸠国国君的后继者,因此大家都怂了,一个个开始向楚国进贡,表达诚意,再加上偃鸠回国,还带了重兵,因此群舒和徐国很快就被震慑住了,谁也不敢造次。

与此同时,众人又听到了黄国和江国联合出兵,攻打蔡国的消息,蔡国也是此次十几个国/家联/盟中的一个,蔡国就在江国的上方,晋国还没有准备好,江国和黄国已经联手出兵,骚扰了几发蔡国边境。

蔡国国君吓得六神无主,于是也宣布,脱离了盟军,已经不准备参加晋国的讨/伐行动。

这样一来,东面的徐国群舒,还有中路的蔡国,全都一下被制住了,斗祁和蒍吕臣也是不负众望,说动了开明氏蜀王,蜀王答应帮助楚国,骚扰巴国,巴国虽然在这几个国/家中最为强/势,但是有了劲敌蜀国的骚扰,也是无暇分/身,根本没时间参加什么盟军/队伍。

好好的一个十几个国/家联/盟的军/队,瞬间被/拆的四散,也算是七零/八落,看起来十分尴尬。

晋侯听说了这件事情,气的不行,但是联军已经被打散,若是再攻击楚国,那就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但是若不攻击楚国,战书都已经下了,突然求和,这不是缩头乌龟么?

晋侯十分恼火,但是也不敢冒然去打楚国,因此他想到了一个其他的办法,并不是攻打楚国而是找回自己的颜面,突然出兵,毫无征兆的攻打了在晋国南部,又与楚国齐国交好的宋国。

宋国被袭/击,齐侯立刻让人带消息,快马加鞭回齐国去,令展雄带兵支援宋国,吴纠也写文书,让少师公子季快马加鞭送去郑国,请相邻的郑国出兵协助宋国。

郑国就在宋国旁边,而齐国就在宋国上方,若是宋国有了郑国和齐国的帮助,这样一来,晋国也不算是什么危/机。

吴纠清楚得很,之所以晋国突然攻打宋国,是因为痴心妄想的要把宋国攻下来,作为晋国的一个辎重转折点,毕竟晋国离楚国实在太远了,一个南头一个北头,齐国和楚国都是风马牛不相及,更别说是晋国了。

因此晋国想要攻打楚国,战线太长,补给跟不上,中原国/家也没有人帮助晋国打仗,因此晋国的战线孤助无援,需要一个辎重点作为转折,在这里拉弓蓄力。

晋国把目光便注意到了宋国,按理来说郑国更合适,而且郑国还是伯爵国/家,比宋国这个公爵低了很多档,但是郑国乃是周朝的“中/国”,也就是中心国/家,旁边就挨着洛师,若是晋国贸然发兵郑国,那么难保周天子不会发兵讨/伐晋国,到时候得不偿失,因此晋国把目光锁定在宋国之上。

士大夫们听说晋国要攻打宋公,本还有些担心,不过齐侯的人立刻赶赴齐国,让展雄带兵支援,吴纠又遣人去了郑国,这样一来,士大夫们也觉得,真是万无一失了,晋国想要同时和齐国宋国郑国三个大国抗,那是绝对做不到的事情,还不被打的丢盔卸甲,落花流水?

援助宋国的队伍很快便出发了,在开春的时候出发,很快,春色便昂然了起来,天气已经不寒冷,变得温暖,吴纠这日正在上早朝,齐侯也稳稳当当的坐在吴纠身边,因为之前晋国的事情,因此齐侯坐在这里,已经没人反/对,士大夫们还巴不得齐侯坐在这里,因为比较安稳。

朝议没什么内容,偃鸠达到了舒鸠国,一切安定,很轻/松的解决了舒鸠国的内部矛盾,还写文书来夸赞了他叔叔屈重,别看屈重平日里隐忍温柔,其实屈重早年的时候,也是个掌控生杀大/权的上大夫,官居莫敖,十分不可一世,屈重的才华在舒鸠国又迸发了出来,群舒认舒鸠国为宗主国,和平的不得了。

吴纠笑眯眯的看着文书,夸赞了一下偃鸠,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冲进了大殿,一个士兵跪下来说:“报——王上!齐国大将军展雄求见!”

吴纠一听,有些愣了,不由和旁边的齐侯对视了一眼,展雄不是在宋国援助么,怎么突然跑到楚国来了?

齐侯也是皱着眉,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若是没有情况,展雄怎么可能跑到楚国来?

吴纠时候:“请展将军入殿。”

很快展雄就大踏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样子十分匆忙,还有几分疲惫的模样,脸上有些血迹,入殿之后,立刻跪下来作礼,拱手说:“君上,楚王!”

吴纠立刻说:“展将军不是在宋国支援?如何突然来到了楚国?还这幅模样,难不成是宋公出了什么事情?”

展雄的模样有些狼狈,能让展雄如此狼狈的,吴纠想不出是谁来,若一定要说是谁,那恐怕是宋公御说了,当年宋公御说还没继位的时候,被/迫逃难,遇到了展雄,许诺展雄好处,请展雄帮自己回国继位,后来展雄果然助他回国继位成为宋公,不过宋公出尔反尔,驱逐了展雄的义军,恐怕展雄这辈子,也只有那个时候最为狼狈了。

而如今,展雄脸上有伤疤,风尘仆仆,眼底还都是疲惫的乌青,看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众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难道晋国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不然为何齐国郑国和宋国三国联军都打不过晋国,难道宋国出事儿了?真的被晋国打下来了?

大家都在心中疑问的盘旋着,展雄已经脸色难看,声音沙哑的说:“回楚王,宋公御说已经兵变,投靠了晋国,反过来埋伏我齐军与郑国军/队,我军与郑军被/迫退出宋国地界。”

众人一听,瞬间一片哗然!

方才大家还在想,难道宋国沦陷了?难道宋公受伤了?难道等等的事情。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过,宋国竟然投降了晋国!

“这……”

“这怎么可能!”

“宋国投靠了晋国!晋国有了这个辎重点,很快会进军我们楚国的!”

“是啊是啊,王上,该如何是好?请王上早作打算啊!”

士大夫们开始你一眼我一眼,叽叽喳喳的说起来,朝堂之上一下变得乱七八糟,大家都在讨论着,展雄听着这些讨论,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就在朝堂上乱七八糟的时候,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匆匆走入路寝宫,竟然是之前去郑国的少师公子季。

公子季也有些狼狈,进来之后立刻跪下,说:“王上,齐公!宋国投降了晋国,已经变成了晋国的辎重点,郑国兵马受挫,被打退回郑国地界,幸而没有什么损失,如今晋国和宋国要联/名声讨楚国,并且准备进军江国和黄国!”

公子季匆匆赶回来,他的消息无疑肯定了展雄的说法,宋国果然叛/变了,真真切切的投降了晋国,绝对假不了,不止如此,而且还要声讨楚国,并且攻打亲近楚国的江国和黄国。

吴纠眯了眯眼睛,看这朝堂上哄乱一片的士大夫们,说:“今日先散朝,具体事情诸位卿大夫也听说了,大家回去想一想对策。”

士大夫们在惊慌中散了朝,很快纷纷离开,三五成群的往政事堂去,互相讨论着对策。

下了朝之后,吴纠让展雄和公子季来小寝宫,仔细汇报一下具体事情。

众人到了小寝宫,与展雄一起同来的,竟然还有许久不见的召忽和的东郭牙。

两个人也是跟在展雄支援宋国的队伍中的。

召忽见到吴纠,十分想念,但是如今却不是叙旧的时候,赶紧把事情跟吴纠说了一边。

齐国国君昭在接到齐侯的文书之后,立刻派展雄、召忽和东郭牙三个人支援宋国,昭也明白,如今宋国就是一个屏障,只要宋国/保下来,晋国就没有办法进攻其他国/家,只能灰溜溜的回他的老窝。

因此这回齐国下了血本儿,下了大功夫,派兵支援,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宋国,与此同来的还有郑国军/队,郑伯郑突亲自出马,一起援助宋国。

晋国看到这三国势头,本已经要退缩了,兵马交锋了两次,晋国都没有讨到任何好处,然而就在第三次交锋的时候,宋国突然来了一个回马枪,竟然坑了郑国和齐国的军/队,两国军/队被埋伏,这才知道宋公竟然投靠了晋国,变成了晋国的联军。

召忽说:“幸而埋伏的军/队被发现,我军与郑军见势头不对,快速撤退,这次没有什么损失。”

吴纠听了,眯了眯眼睛,召忽又说:“晋国和宋国的军/队如今已经拦住了东渡的必经之路,我军根本无法回归齐国,因此逼不得已,南下开入了楚国地界。”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展雄脸色依然难看,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如今却十分沉默,坐在席上,脸上有伤口,都已经愈合了,毕竟从宋国逃出,来到楚国有一段时间,但是看起来根本们没有医治,以至于都留疤了。

吴纠说:“如今宋国和晋国有什么动静么?”

东郭牙拱手说:“楚王,如今晋国和宋国想要联/名讨/伐楚国,声讨的文书估计马上就会传过来,晋国因为怀恨江国和黄国亲近楚国,因此想要先拿江国和黄国开刀,搓搓楚国士气。”

吴纠想了想,说:“晋国的军/队已经进入了宋国屯兵么?”

他这么一说,东郭牙便说:“我们撤离的时候还没有,晋侯生性多疑,恐怕还不能相信宋国,因此没有将晋国的兵马囤进宋国,还在试探。”

吴纠听了又眯了眯眼睛,齐侯转头说:“二哥,在想什么?”

吴纠摸了摸下巴,说:“寡人在想……宋公唯一的公子子鱼,还在咱们手中,是时候去问问宋公的意思了。”

宋国投降了晋国,不过晋国并没有立刻把物资和辎重运送到宋国去,毕竟晋侯也是多疑的人,他心中还有些怀疑,因此正如东郭牙所说,仍然在试探着。

晋国和宋国开了一个盟会,如今就在宋国地界,商讨如何屯兵,如何出兵,如何瓜分楚国好处等等。

宋公御说特意款待了晋侯,两方的人都坐在会盟的幕府之中,正在商量着,这个时候突然有士兵跑过来,说:“报!!!君上,楚国有文书送来!”

他这么一说,晋侯诡诸吓了一跳,宋公御说笑眯眯的说:“晋公不必惊慌,没准儿是楚国求和的文书呢?”

他说着,招手让人将文书拿过来,宋公御说为了避嫌,就将那文书放在案子上,示意与晋侯一起阅读。

并非是求和的文书,而是一封责问宋公御说的文书,文书上写着,宋公背信弃义,令楚国非常愤怒,楚王责问宋公,难道宋公忘了在楚国做质子的公子子鱼了么,公子子鱼可是宋公唯一的子嗣。

晋侯诡诸看了这个,狐疑的看着宋公,似乎想要试探御说,哪知道御说看了之后,却哈哈一笑,说:“楚王想用孤的儿子威胁孤,子鱼虽然是孤的儿子,不过也是宋国的子民,如今宋国要谋图发展,身为子民,子鱼也理应为宋国尽一份力才是。”

晋侯诡诸一听,顿时眼睛有些亮了起来,宋公御说这么说,分明就是已经放弃了子鱼,随便楚国怎么处置,笑着说:“宋公真是大/义之人。”

宋公御说笑了笑,说:“大/义不大/义,咱们先不谈这个,如今晋公也看到了,我宋国的诚心如此,孤连儿子都不要了,难道晋公还不相信我宋国么?”

晋侯诡诸说:“相信!自然相信,这样,咱们今日便签订盟约,明日一早,孤便下令,让晋国的粮草和辎重,进入宋国,到时候,咱们晋国宋国两家,再联合西戎与北狄,一举南下,杀他楚国一个片甲不留!”

晋侯诡诸本想试探试探宋公,看看宋公是不是诚意的,毕竟晋国要把宋国当做辎重点来用,兵马粮饷和粮草全都要进入宋国,若是宋国诈降,到时候把他们的兵马粮草一吞,那岂不是就完了?

因此诡诸起初有些狐疑,不过听到宋公放弃子鱼的侍候,顿时就放心下来。

宋公御说笑眯眯的说:“到时候还要请晋公多多提携才是。”

晋侯诡诸笑着说:“说哪里的话!宋公如此大/义,诡诸实在敬佩的厉害,若是楚国真的对宋国公子下了毒/手,也不必害怕,到时候咱们晋国与宋国结为殷勤之好,孤将妹妹许配与宋公,宋公有如此年轻有为,要多少儿子没有?是不是?哈哈哈哈……”

晋侯说着,便大笑了起来,御说只是端起酒杯,笑眯眯的说:“晋公说的好,孤敬晋公一杯。”

宋公放弃了质子子鱼,晋国开始屯兵向宋国,宋国俨然成了交战的转折点,两个国/家首先向江国和黄国施压,蔡国一看有转机,立刻又倒戈了晋国,请晋国发兵,自己主动借道,帮助晋国和宋国的军/队攻打江国和黄国。

晋国的联军此次来势汹汹,晋侯诡诸和宋公御说亲自领兵南下,声势浩大,江国和黄国有些抗不住,立刻向楚国请求救援。

展雄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气得已经不行,立刻请/命说:“二哥三哥,让展雄去!若御说的军/队敢踏足江国黄国半步,展雄便亲手拧下他的头颅!”

展雄有些发狠,毕竟当年,展雄已经被御说骗了一次,那一次很狼狈,若不是因为展雄的义军没有什么人受伤,也没有死伤,展雄定然饶不了御说。

后来两个人兜兜转转的走到了一起,但是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又重演了,展雄觉得自己就不该轻信御说,御说就是一个鸟嘴的国君,说出来的话根本不算数,什么承诺都抵不过他的权力,就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放弃,更别说他们只是见面就做/爱的人而已。

展雄气的脸红脖子粗,吴纠说:“四弟,先不要冲动。”

展雄也不想冲动,只是展雄要气爆/炸了,他总觉得自己被御说给耍了,这种感觉实在令他难过。

吴纠想了想,说:“晋国的事情,是该有个了解了,这一次……”

吴纠说着竟然笑了一声,颇为愉快的说:“想必是晋国的最后一战了,本着尊重对手的理念,寡人应该亲自与晋国对峙才是。”

展雄一阵惊讶,先是惊讶最后一战,又是惊讶二哥要亲征的事情,说:“二哥,你要亲自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