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我隐隐听到拖鞋踹门的响动,紧随其后的是老妈怎怎呼呼的大嗓门:“……小靖!都几点了还不起床!等着我喂你吃早点呐?麻利儿点!烧饼快凉了!”我随口答应了一嗓子,揉着眼睛看看表,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粘糊糊的凉席上爬起,伸伸懒腰,踩着拖鞋取过脸盆、毛巾、牙刷、牙缸子,慢吞吞地走到院里。
“呼……”深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抬头望望天,看看地,开始刷牙洗漱。有了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比之从前,心里有底气多了。现在的我,就觉得天是那么的蓝,草是那么的绿,牙膏是那么的香,事物虽如往昔,一切却仿佛突然间多姿多彩了起来,让我充满了精神头儿。
吱呀。邹月娥家的东屋门响了响,提着一浅绿色塑料篮子的邹奶奶迈步出屋,“哟,小靖起了?”
我礼貌地点点头:“邹奶奶好,您这是干嘛去?”
邹奶奶哦了一声,往西北方向指了指:“去和平门菜市场买点鸡翅膀,顺便带几瓶二锅头,月娥那丫头昨天晚上来电话说今儿回家,哼,要是不给她提前买酒啊,她指不定怎么埋怨我呢。”邹月娥出差两个多星期了,也是该回北京了。
忽地,北屋门被人从里推开,听见了我们对话的老妈走出屋笑道:“小邹几点到?要不我晚上多做两道菜,您跟小邹来我这儿吃得了?”我爸我妈本来就不是很喜欢邹月娥,加上那一回在南屋洗澡时的冲突,我们两家子人心中肯定都对彼此有着芥蒂,不过,芥蒂归芥蒂,面儿上的关系还是要做足的,也就是所谓的口是心非、面和心不合吧。
“小崔,你就甭客气了。”邹奶奶不知为何地叹了口气:“月娥也没说几点到家,听她的话,好像这回出差把事情办砸了。”
老妈做出一脸担忧的表情:“唉哟,我都没听说,严重吗?”
“她没告诉我,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邹奶奶摇头道:“不说了,我先去买菜。”
我妈道:“您别着急,小邹人精明,会办事儿,不会出大问题的。”这我倒和老妈想一块去了,像邹姨那么圆滑的主儿,应该闯不出大祸。
“但愿吧。”
进到爸妈的北房,我吸了口空气中飘着的豆浆味儿,便想上桌吃饭。谁知还没等我坐下,老爸兴师问罪的眼神就盯住了我的眸子。我被看得一阵莫名其妙,没等发问,啪的一声,一枚鸭子嘴儿核桃被老爸扔到了圆桌上,“……这是你妈昨晚扫地时从你屋床底下掏出来的,哼,别跟我说核桃不算古玩!”
我呃了一下,扯谎道:“这不是我买的,从同学那儿拿的。”心想,大概是上回找核桃时没注意,掉床底一个。
“先吃饭。”老妈把杓子往我手里一塞,瞥瞥我爸:“我就说不是他花钱买的吧,谁核桃不一对儿一对儿买,哪有挑单个儿的?切,你非不信,不依不饶的至於吗?”把烧饼带着芝麻的那层皮揭下来,老妈一口送入嘴中,嚼了嚼:“是,你爸临终遗言说过不许你和小靖碰古玩,但咱爸指的是拿古玩做买卖赚钱,又不是指绝对不能碰,哼,你净搞那形式主义。”
老爸脸一黑:“你再说一遍?”
见他急了,老妈翻翻白眼,一口口咬着烧饼,没再言声。
老爸伸手鸭嘴儿核桃拿起,丢到沙发上,后而看我一眼:“……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以后少往家带,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懂吗?”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