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求求您了，我以后只吃一顿饭就好，家里的活全让我来做，别把我嫁给那个野人啊！”

杏花村村口，一位四十出头的老妇人，手拖着一个貌似只有五六岁的女娃，身后还有一位大汉和一位瘦弱的小妇人跟着，小妇人倒是在小声流泪，而大汉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感。

“爹，爹，娘，娘，不要卖了我，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乖乖干活，好好照顾弟弟的，爹！娘！”

女娃纵使极力的往后走，可那身无二两肉的体格，哪是一位常年劳作的成年妇人的对手，再不愿意，也只能被死死地抓住手腕，被拖着往前走，躺在地上都无用。

“大丫，你听奶的话，人家李猎户有钱，跟着他，每天都有肉吃，而且，他家就他一个人，你嫁过去了，就是当家人，奶不会害你的。”

老妇人嘴上说着好话，脸上也是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可动作却没有丝毫温柔可言。也不管女娃的手痛不痛，就大力抓着，防止她跑了。

路边上还站了一群人，老老少少，全都站在旁边看戏一般，其中，还有几个女娃，全都躲在自家大人身后，一副害怕的样子，个别的还有一丝怜悯，可也只能叹口气，什么也没做，也无能为力。

今年大旱，地里收成不好，家家都不知道该如何生活，而像今日这事，已经不是杏花村第一次发生了。而且，这赵钱氏还是算好的，只是把孙女卖给了山上的猎户，别家的，可是把自己闺女孙女卖给了人牙子，卖进了那窑子里的也是有好几户呢。

倒不是说人家心狠，这年头，天公不作美，不卖女，一家人都得饿死。你家卖了我家也卖，女儿也不会被饿死了，一家人也不会饿死了。

你看，这是个多么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啊！

“奶，奶，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去啊！”

女娃哭得几度嗓子破了音，一身本就灰扑扑的衣服，在地上被拖拉了几次后，全是泥土，更是不知道在哪里沾上了家畜的粪便。蜡黄的脸，哭的鼻涕眼泪全是，倒是红肿的眼睛被衬托的越发明显。

好事者也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没有上前阻拦，也没有看热闹的跟着，看了两眼后，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没有雨水，那只能靠人力去挑水浇灌了，虽然杯水车薪，但好歹能补救一点是一点。

女娃被拖着出了村，眼看就要到山脚下了，女娃早就没了气力，哭也哭不出声了，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只能任老妇人拖着往前走，身后依旧是大汉和小妇人，大汉还是面无表情，小妇人止住了眼泪，但是脸色依旧是悲哀的。

“娘，来世我宁愿做头畜生，也不要再为人！”

就是一刹那的事，老妇人以为自家孙女已经想通了，紧抓着女娃手腕的大手，也松了一些，却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突然。女娃突然爆发一股大力，挣来了自家奶的手，一头撞上了那棵立在路边上的老槐树。

“大丫！”

又矮又瘦的小妇人终于出声了，那一声“大丫”像是要冲破天际，可还是消失在了这天地间。

“娘，怎么办，大丫没气了，李猎户那五两银子我们可都花光了。”

大汉常年劳作，皮肤黝黑的发光，眯起了眼睛，那眼尾的皱纹像沟壑一般。

“你把大丫，抱起来，这个时间李猎户都在山里，应该不在家，我们把大丫放他床上，赶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