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班的就不去了吧。」傅清序吩咐道,「各家的赶紧领回家,不要出来,免得乱上添乱。」
傅聚颖一听正好,拔腿就回家去洗澡,吃饭时听他妈担心的唠叨,才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小丫头万一真丢了,那不是都是老爸的错嘛,他一想到这儿,饭也不吃了,摔了碗筷就往外跑,傅朝颜只来得出一个拂云手,撩到他的衣服,让他溜了出去。
傅聚颖躲躲闪闪,竟然避开大人,他打算去找上几个伙伴,第一个就去敲了大壮家的门,结果被大壮的奶奶骂飞了,还差点被她甩过来的拐杖打到。
「怪不得老师常说女人可怕,老女人更可怕……」他嘀咕着,往熊雪家走去,却听到一声笑声,他警惕地看过去,有些不高兴,「傅靖以!你出来干嘛?不怕被你爷爷抓回去?」
傅靖以没理他,把傅聚颖气得不得了,加快步伐跟上去,威胁道:「你肯定又是偷跑出来了吧?!」
傅靖以举了举怀中的猫,说:我出来找猫,不行啊?」说完瞪他一眼,「谁偷跑出来还不一定呢,小心我告你。」
傅聚颖一听,那还了得,虽然他人小,可他该懂的都懂,别人看他老爹温厚,那都是对别人家的孩子,对他们兄弟俩,他爹那叫一个严厉,哪怕一点小错,也动不动就要罚跪,要是让他爹知道他出来,那屁股上还不得多几条鞭痕?他对傅靖以立刻讨厌起来,又想到平常这个「病秧子」总是仗着老师的特别关照捉弄他们,孩子脾气一起,果断地抬起腿踢出去,傅靖以堪堪避过,但手中托着的猫却趁机跑了。傅聚颖马上跑上前去追那只猫,他本就比傅靖以大,从小刻意的培养让他小小的身躯很是灵活,傅靖以没几下就被落在了后面。
傅靖以家的猫很是狡猾,专门往草丛里跑,傅聚颖想着傅靖以那么宝贝这只猫,他捉到了岂不是很得意?脚下生风,根本不管会不会受伤,跟着小猫跑进草丛里,结果一直跑到村东头,人跑得气喘吁吁,猫却不见了,傅靖以也没有跟上来,他不甘心地又找了一遍,还是没看到猫,只能悻悻地往回走,没走几步,敏锐地听到一两声奇怪的声响,他屏住呼吸,大声问道:「谁?」
无波在树上等太久了,又饿又困,最后抱着树枝睡着了,傅聚颖将她惊醒了,她脚上一滑,发出了声音。听到底下有人问是谁,无波还以为是那个男生,便说:「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傅聚颖心想,你谁呀,再一听觉得这把嗓音,有那么一点耳熟,他是一个行动派,立刻蹭蹭蹭从架子上爬上去,仔细一看,妈呀,这不就是那个小丫头嘛。
就这样,平地里失踪的江无波终於被找到了,傅聚颖擅自偷跑的事也因他找到人有功而揭过了,在村里有了点小名气,也因为这个,他对无波这个外来同龄人没有那么排斥了。
事后傅明睿问起无波走丢的事,她睡了一觉起来,就记得自己的小人书借给一个男生了,男生让她在树上等,结果没回来,可再问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她都回答不上来。
「你傻呀,你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傅聚颖提醒她。
无波觉得奇怪:「我都不认识他,他骗我干嘛?」没准他是忘记了,或者家里人不让他出来了,妈妈也常常不让她出去跟不认识的小朋友玩。
「就说你傻吧。」傅聚颖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傅老四住的是一栋两层的小平楼,他平常不常跟邻居走动,家里进出就他一个老头子,突然间多出一个四岁多大的外孙女,一时之间倒有些不习惯,还是邻居的兄弟家的媳妇有心,怕他一个大老爷们不懂怎么照顾小孩子,让他们家的大闺女过来帮忙,好不容易才将娃儿弄干净了睡觉安置。
无波很快就睡着了,傅老四坐在庭院中吧嗒吧嗒抽了半宿大水烟,叹了半夜老气,这才回房睡下。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最不适应的是什么?有的人是认床,有的人是怕黑,这些对无波来说都不算什么,让她不适应的是——傅老四的酣眠声!江华成不打鼾,无波从来没听过别人打鼾,她就睡在傅清庭隔壁的小房间里面,眯着眼睛听着他的酣眠曲模模糊糊才睡下,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天……
傅朝颜让傅聚颖带煎饼过来给无波,无波一边吃小脑袋一边点,傅聚颖问她怎么回事,无波偷偷地打量离得较远的外公,小声地对他说:「外公晚上一直叫,我都睡不着。」
「一直叫?」傅聚颖不解地看了看傅老四爷,「怎么个叫法?」
「就轰——轰——轰地叫呀,」无波学着外公的打鼾声,「外公晚上一直叫,白天也不睡觉,都不会打瞌睡,他好厉害。」
傅聚颖却是知道打鼾的,他不懂怎么跟无波解释有的人晚上睡着了就是会「叫」,只能胡乱地说:「他们睡觉的,他们叫得越大声,睡得越香。」无波很是怀疑,他又挺着小胸膛说,「老人家都这样,我爷爷也这样,不然你晚上去我家看看。」
无波半信半疑,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外公的耳朵变得好红好红,她觉得很奇怪。
当天晚上,外公让无波搬到二楼的大房间去,无波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一脸茫然。
傅清庭被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得心虚,粗声粗气地说:「看什么?让你睡大间还满意?」顿了顿,又道,「我跟你说,一个人睡上面害怕了也别哭着来找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