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
傅明俭简直要气疯了,无波胆颤心惊地觑着他深沉如铁的脸色,心里默默给傅靖以点了个蜡,希望伯伯不是个记恨的人,不然傅靖以春节回来可就有得受了。
傅明俭和无波离开后,张老就给陈方同打了电话:「给他们看了,傅明俭很惊讶,似乎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
陈方同冷哼:「他不知道才怪,这种事怎么样也不是两个小孩子自己想出来的吧?」
「你查出来那个男孩子的身份了吗?」
「是傅明俭的儿子。」
张老爷子就不说话了,再说傅明俭没关系,谁也不会相信,他追问道:「傅明俭跟你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怎么突然间就出手了?说起来,当初傅明心为什么一直要追查真相?」
「我也没弄明白这些事,我也反覆问过底下的人,每个人都发誓没漏嘴……」
「算了,反正那些知道真相的人都调走了,停止调查也只是走走形式,你什么都别做,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张老爷子叮嘱道,「你不是说你儿子跟无波相熟么?让他多走动,我看那小姑娘藏不住话,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
陈方同沉默片刻才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张老爷子才叹了口气,人老了,就想图个安静,可偏偏树欲静,风却不止。
无波再见到陈柏航时是在校门口,她很诧异:「你找我吗?」
陈柏航勉强笑了笑:「走吧,我送你回家。」
无波犹豫了一会儿才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
「你是不是怀疑我爸当年做了对不起你爸的事?」陈柏航突然回头道,一贯爽朗帅气的脸布满了不属於他这个年龄段的凝重,「是不是?所以你才给我爸下了药套他的话?」
无波没有回避陈柏航锐利的目光,平静道:「我没下药。」
「我爸从来不喝酒的!」陈柏航激动道,「如果我爸真的是个坏人,那他这些年为什么要不断去找你妈道歉?每年清明他什么要去个你爸扫墓?还经常不断提起你的名字?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因为他做了坏事,心里愧疚,所以要想方设法弥补你们,对吧?可在我看来,我爸这是出於同仁的情分,想帮忙照顾他不幸因公殉职的同事的家人,如此而已。如果我爸是因为内疚而想弥补,那他为什么想要认你作干女儿?那样他不是经常见到你经常触动他的愧疚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波从来不会怀疑傅靖以,所以对陈方同那日的「醉话」深信不疑,她扯扯嘴角,平静地看着陈柏航:「我已经不记得我爸的样子了。」
陈柏航一愣。
「家里有照片,可我看了那么多次,还是把他的样子忘掉了,而我从来没有去给他扫过墓,」无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甚至连他葬在哪里都不知道……从前我也曾经想问我妈为什么不让我去扫墓,现在我终於想明白了。我妈肯定是觉得不甘心,我爸答应我们母女俩的事都没做到就去了,连我长大的样子都没看到就去了,他在地底下得多不甘心呀,我要去给他扫墓,他看到我岂不是更不安?」
陈柏航被无波话里的哀戚震住了,喃喃道:「可,可这也不关我爸的事呀。」
「你觉得我冤枉了你爸,所以才来找我讨公道,」无波的语气顿时变得很尖锐,「这点委屈就受不了了,那我呢,我爸死了,难道我不该给他讨个公道吗?就算我讨到了公道又怎么样?能还给我这十几年失去的幸福吗?能还我一家团圆吗?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呢?杀了人还要受害者向你们道歉。」
陈柏航强辩道:「我爸没有!」
「有没有他心里清楚。」无波恢复了平静,「他要是清白,不会有人冤枉他,他要有罪,逍遥法外十几年也该心满意足了,一切都交由法律来处置,我希望你不要来找我了。」说完,越过陈柏航,大步向前走。
陈柏航拉过无波的胳膊,想让她停下来,无波脚下一顿,一个擒拿手把他摔在地上,疼得陈柏航咬牙兹嘴。
「我说不要来找我,这可是完全给你了着想,」无波居高临下道,双眸中带着警告,「我生气的时候可保证不了下手的轻重。」
陈柏航完全傻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被摔到地上了?望着无波坚定离开的背影,他突然觉得事情似乎不是他想像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