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人觑了眼云贵嫔的神情,又扫了眼凉亭内情形,她和云贵嫔上前,格外懂事地坐在了邰谙窈手侧,没有和云贵嫔争那个位置。
宫人重新上了茶点和水果,御前的宫人都机灵,给诸位上的茶水都是各自喜好。
但御前宫人对姚美人不了解,於是,等茶水上来时,就变成三杯碧螺春和一杯白毫银针。
那杯白毫银针在其中,颇有点格格不入。
不仅如此,有邰谙窈在,云贵嫔也觉得那杯白毫银针格外刺眼。
时瑾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气定神闲地回答邰谙窈的问题:“不得闲。”
邰谙窈轻抿唇,她的话音一如往常,却让人觉得有点闷:
“嫔妾见皇上还有时间来后宫赏花,可不像忙碌的样子。”
云贵嫔抿了口茶水,唇齿染上些许涩意,闻言,作为被时瑾初陪着赏花的人,她轻轻勾唇,道:“仪嫔此言差矣,皇上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再是繁忙,也得有休息的时候。”
邰谙窈轻眨杏眸,她垂眸:
“云贵嫔说的对,是嫔妾说错话了。”
时瑾初拿了一颗核桃在手中,不紧不慢地用工具剥好,没管二人的对话,他将剥好的果肉置於女子手中,这一动作让云贵嫔唇角的幅度立刻渐渐抹平,时瑾初淡淡道:
“朕还能骗你不成?去了一趟坤宁宫,路过而已。”
他说这番话时,眼皮子都没掀起一下,但明眼人都听得出他是在和谁说话。
云贵嫔这下子脸色终於变了。
姚美人心底轻嘶了一声,都替云贵嫔有点臊得慌。
皇上的话明摆是在说,他不过是路过,和云贵嫔遇见也只是偶然,并非特意陪云贵嫔赏花才会出现在后宫。
邰谙窈半信半疑地看向他,时瑾初觉得她岂止是没良心,他指骨弯曲,没好气地敲了某人额头一下,在某人呼疼时,他也没管她的装模作样,他心底清楚他的力道,哪会让她真疼?
邰谙窈捂住额头许久,见他半点怜惜也没有,扫过来的视线也仿佛在说“你再装”,她呐呐地松了手。
时瑾初端起杯盏时,极浅地皱了下眉头,偏头见她将核桃肉吃了,他站起身:
“这处风冷,朕送你回去。”
邰谙窈没有拒绝,起身和他一起往外走,还在纠结地问:“不会耽误您么?”
“放心,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銮驾渐行渐远,只有二人的对话声还若有似无地传来。
在二人走后,姚美人瞥了眼脸色彻底冷凝下来的云贵嫔,也起身告辞:“嫔妾也先回去了。”
片刻,凉亭内只剩下云贵嫔和她的宫女。
雅杏心底苦笑,偶遇圣上本来是一件喜事,偏偏又遇见了仪嫔,让情势急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