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同人说来的效果是不同的。
若是换成绥锦来说,邰谙窈必然能听得进去,但说着话的人变成了良妃,邰谙窈不由自主地有点腻烦,她半耷着眸眼,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嫔妾和云贵嫔之间,主动招惹的人好像从来不是嫔妾。”
良妃哑声,许久,她才说:“我知道,但云贵嫔怀着皇嗣。”
在这个前提下,两人间的矛盾是谁主动的根本不重要,邰谙窈必须在皇嗣面前让步。
邰谙窈知道良妃说得没错,但她在袖子中的手仍是控制不住地一点点握紧了帕子。
於邰家而言,她在良妃面前必须让步。
於宫中而言,她在皇嗣面前也必须让让步。
但她不想让。
邰谙窈垂着眸眼,一举一动都是乖巧听话,偏让人察觉到疏离:“娘娘放心,嫔妾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和云贵嫔发生冲突的。”
案桌上摆着的茶水和糕点,她碰都没碰,起身和良妃告辞。
见她这样,良妃也一时不知说点什么,只能让她离开。
邰谙窈走后,蔌和宫陷入一片死寂,扶雪见娘娘失神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低声道:
“娘娘何苦呢?”
明知二姑娘心底有怨,还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良妃闭眼,她声音好像有点远:“她本就是为我入宫的,我不能不管她。”
扶雪堪堪咽声。
邰谙窈一脸平静地回了闻乐苑,但谁都能察觉到她心情不好。
绥锦朝秋鸣看了一眼,秋鸣低声:“主子去了一趟蔌和宫。”
简单一句话,让绥锦立即了然主子不高兴的原因。
她捧着一束红梅进来,仿佛没察觉到主子的情绪,自然地问:
“主子觉得这红梅摆在哪里好?”
邰谙窈抿唇,她扫过殿内,恹恹地指了柱子前被腾空的花瓶:“你都决定好了,还问我作甚。”
“谁叫您都不肯搭理奴婢。”
邰谙窈一噎,算是体会到了她平日胡搅蛮缠时时瑾初的感受。
但她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一打岔,她心底那点憋闷的情绪散了许多。
绥锦将红梅摆好,走过来,她没问良妃和主子说了什么,而是提议:
“主子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整日闷在殿内,人都要闷出毛病来了。
邰谙窈一脸拒绝,她皱着脸:“外面冷得要命,我才不要出去遭罪。”
绥锦好像没有听见,自顾自道:
“午膳还有一个时辰。”
邰谙窈恼瞪她,绥锦掩唇笑着和她对望,殿内气氛终是没有那么压抑。
邰谙窈最终还是没有扭过绥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