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修容和杜修容出了坤宁宫,敬修容朝杜修容看了一眼:
“杜修容当真是没有一点不舍得。”
敬修容被柳愫扶着,和杜修容并肩而行,她脸上带笑,但心底的愁苦让她眉眼染着冷沉,再是掩饰也久久不能褪去。
她这番话也是讽刺杜修容。
时瑾初让她们交还权利於中宫,但谁握着权利会那么轻易放手?
她本意是再拖一段时间,但刚回到重华宫不久,她就得到消息,杜修容带着帐本来了坤宁宫,敬修容心底哪里不清楚,杜修容就是逼着她尽早交权。
杜修容望了她一眼,像是惊讶,她谦恭地垂下眼:
“敬修容言重,当初废后病重,你我才能协理六宫,本来待废后病好,你我也是要交还宫权的,如今不过是换了个人罢了,本就不是臣妾的东西,哪里有舍得和不舍得之说。”
敬修容脸色一冷,自从知道皇长子不得子嗣后,她的耐心好像也变差了。
谁都清楚,当初废后为何会病重。
不过是时瑾初见当初的仪昭容常是被害,想要给那时的仪昭容分权罢了,杜修容的话就是在提醒她,当初她就是沾了仪昭容的光。
杜修容轻声道:“臣妾没什么野心,只盼着皇后娘娘一切都好,让这宫中也都安稳,臣妾能瞧着小公主平平安安长大,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眼底从来都是看不见她的,她也没希望去争。
宫中乱起来对她有什么好处?
彼时,她还得担心会不会有人将手段使在小公主身上,杜修容宁愿宫中安稳,底下的妃嫔都没了争抢的心思,让她的小公主有个稳妥的环境。
她话落,敬修容骤然一顿。
她想起了皇长子,她忍不住地想,如果宫中一切安稳,是不是她的皓儿就不会遭受此难?
但敬修容很快回神,眉眼情绪越发冷淡了些许:
“杜修容说得好听,但有些时候,岂是你不争就能安稳的?”
她的皓儿是皇长子,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引起了许多忌惮,有些时候轮不到她们选择,而且,明明有登顶的可能,她的皓儿凭什么要低人一等?
闻言,杜修容只是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和敬修容继续交谈,转身上了仪仗。
道不同不相为谋。
敬修容在原地停住,许久,柳愫低声问她:“娘娘,咱们不回去么?”
敬修容闭了闭眼,她问:
“今日进宫的大夫怎么说?”
宫中的太医对皓儿的情况都束手无策,但敬修容哪里肯放弃?不断搜罗宫外的大夫,对此,时瑾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那也是他的皇长子,难道他拦住不许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