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延庆一边拍着膝盖一边说道:“弑父杀君,小子尔敢!”

李沐心中已是凉透,没想到李延庆还真猜到了,他虽是惊惧,可却知道已经没有了退路,此时更要逼着人吞下。

他飞快拾起丹药,丝毫不顾什么礼仪尊卑,将本就身体虚弱的李延庆往床上一推,压着他的身体就要伸手去撬开他的嘴。

“我的好儿子,这皇位除了你,我还能传给谁啊!”李延庆被推到后不但不怒,反倒喘着气拉过李沐的手说。

李沐闻言果真顿了顿手中的动作,可这犹豫不过一瞬,再要施力,又听李延庆道:“你母亲说错了,我并未传位给李淮,我传的是你。”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李沐面色大变,朝李延庆投去疑问的目光,喃喃道:“父皇莫要骗我,我从小就知道,三哥比我出众,得父皇喜爱,即便他做了荒唐事,父皇也只是责备,从未真的失望,儿子想做这皇帝,除了这条路,还有什么办法!”

李延庆虽是有病在身,可临危不乱的气度丝毫不像处在下风,他朝床边的红木雕花柱指了指,语气沙哑地说:“我拟好的传位诏书,里头写的就是你。”

李沐虽是不信,可还是按着李延庆所说,打开了床头暗阁,慌乱地将里头的卷轴展开,不可置信地看到上面写着的,真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吴王李沐性恭谦,德才佳,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圣人位。

“这......”这一番变故太过突然,他有些踉跄地拿着旨意退到边上,不自觉就跪在了李延庆面前低下了头。

他心中纷乱非常,甚是后悔为何自己要听了母亲的话行此险诏,反倒弄巧成拙,如今他更是犹豫不决,究竟是该恳求父皇原谅,还是继续行事。

“父皇这话...可还算数?”李沐吞了吞口水,平复下情绪试探地问道。

李延庆只看着他不答话,这段沉默他如坐针毡极其煎熬,终是坚持不住的时候,才听李延庆沉声道:“自然算数,你能有此决断,父皇反倒欣慰,这皇位不狠一点,哪里做的稳。”

“多谢父皇!”李沐差点喜极而泣,连忙磕头拜谢。

“不过......”李延庆顿了顿又说。

李沐作揖道:“父皇但说无妨。”

“为人君王者,既要狠,也不能轻易被人所左右,你不过听了你母亲一句话,就敢行此大事,真继承大统,你母族势大,难免不被外戚干政。”李延庆不带任何语气地说出这段话,可手却伸向了滚落在一旁的丹药。

李沐看见他的动作,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又低头道:“儿臣谨记於心。”

他知道自己父皇刚继承皇位时,苦於太后与太皇太后干政,外戚势大,待太后与太皇太后死后,便毫不留情地将势力拔除,现下这话中之意,李沐不由有些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