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早知道不置办那么好的宣传栏了,省的被人惦记,还不如置办一套中规中矩的宣传栏,这样起码还能完好保留下来”说这话的是明兴盛,他开口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赶过来的阮糯米。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说,“年轻人还是不懂这个道理啊”
阮糯米冷笑一声,“狗和狼是有区别的,总不能为了不要危险,就一直当看门狗,而放弃了那丛林之王。”
这是在嘲讽对方,你当惯了狗,就不要以狗的思维来替狼考虑。
明兴盛抬手指着她,“你”
“宣传栏出了事,您作为副厂长,面子照样也不好看”阮糯米说,“有这会功夫在这里说风凉话,还不如找出那个真凶”其实,现在比找出真凶更重要的事情,是过了十点那一关。
“阮同志说的是”冯厂长淡淡的瞪了一眼明兴盛,“你一个老人了,还不如一个孩子看的明白,年龄都活到了狗身上了”
先前阮糯米比方他是狗,后面冯厂长又说自己是狗。
明兴盛气到爆炸,“行行行,你们可以,我看着乱七八糟的宣传栏,要怎么去接待外宾”现在六点半,离十点钟还有三个半小时。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阮糯米上前一步,摸了摸黑板报上面的粉笔灰,其实不止是粉笔灰,她这次用的还有颜料,粉笔灰被擦掉了,颜料却不是那么容易擦掉的。
只是,少了粉笔的润色,颜料也成了难看的印子,看不出原先十分之一样貌。
“这还有法子救吗”冯厂长的语气有些艰难,其实他也知道,自己问出这话,有些为难阮糯米了。
三个小时,能干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阮糯米没说话,她抱头蹲在地上,陷入沉思,她遇到了大麻烦,钢厂前后加来小几十个宣传栏,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全部毁掉了。
三个小时,她要怎么做
她不断的问自己。
明兴盛用鼻子哼了一声,“要是不行就别装样子了”顿了顿又说,“免得浪费大家时间。”
“你闭嘴”冯厂长也来了火气,虎目微瞪,“虽然你是副厂长,我不指望钢厂的大方向能靠你把控,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你一个副厂长还不如一个小辈来有见识”
这简直就是被人当众下了脸子。
明兴盛脸色铁青,“行这件事你们自己掺和,我不管了”他掉头就走,这荣耀明家是拿不到了,别人也休想拿到。
明兴盛一走,现场安静了下来。
冯明娇看了一眼抱头蹲着的阮糯米,有些心疼,“冯厂长,这会什么都来不及了,糯米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会神仙,您别把压力都放她身上”看到那被毁掉的宣传栏,她的心也是痛的。
但是比起心痛,和丢掉荣耀,她更不想见到好友这般被压力紧绷着时刻要崩溃的地步。
冯厂长抬手制止了冯明娇说话,“让阮同志安静一会,你别管了”
“这”冯明娇还要在说些什么,却被林秀秀拽着 ,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冯厂长领着人群散开,在十多米开外的位置,他的好脸色瞬间变了,语气冷酷,“保卫科给我查,严查,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做的,但凡查出来,一律开除钢厂,送交公安”
这真是半分情面都没留的,原先安静的工人们也都义愤填膺起来。
保卫科领了任务,就下去查找证据了。
但是,现在更严峻的问题出现了,找真凶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度过十点钟的那一场难关。大家齐刷刷的看向抱头蹲在地上的小小身影,目录期待,却又有几分难过。
又有什么好期待的呢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没办法了。
人群散尽,阮糯米的那乱糟糟的脑子,也慢慢的清静了下去,她大脑转的飞快,现在第一要素是把这几十个宣传栏搞定。
有了
阮糯米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冯厂长说,“冯厂长,我要人,给我安排人”
有了这话,冯厂长就知道,这小姑娘是有了办法,他当即面色激动的答应下来,“好我给你,全钢厂任你调配”
阮糯米冲着冯明娇喊,“娇娇,去把颜料给我,秀秀去让人把所有的宣传栏全部空出来。”
冯明娇和林秀秀一个鲤鱼打挺,立马活跃了起来,“得嘞”
很快,整个钢厂的人,几乎全部陷入了忙碌中。
阮糯米是一个总指挥,她拿着纸张,迅速的往上涂涂画画,很快十几张纸就被她给弄好,分发下去,“冯明娇食堂门口归你,林秀秀工会门口归你,明”秀丽三个字她喊道一半,到底是心里有几分怀疑的,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宣传科剩下的人全部过来,每个人领取一张纸,照着上面给我画,接下来,外宾对我们孟州钢厂是个什么印象,就全靠大家了”
“好”众人异口同声,在这一刻,他们摒弃了往日的不快,反而是劲儿往一处使,心往一处用。
阮糯米对着宣传科的人鞠了一躬,红唇轻起,“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