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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笑了一声,切尔西的手指在香烟上点了点,不紧不慢仰起了头,下巴与脖颈的线条显得锐利而张扬,“曾经有很多人说要我帮他们个忙,我都拒绝了。你确定还要我帮你忙吗?”

“做我身后这个孩子的教练。”凯文不紧不慢地说,似乎切尔西的嘲讽并没有听入他的耳中。

嗤笑了一声,切尔西的手指在香烟上点了点,不紧不慢仰起了头,下巴与脖颈的线条显得锐利而张扬,“曾经有很多人说要我帮他们个忙,我都拒绝了。你确定还要我帮你忙吗?”

“我确定。”凯文拉起林逸飞的手腕向前走了两步,随着视觉适应了黑暗,林逸飞也逐渐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

他的穿着很随意,嘴角带着半分讽刺的笑容,甚至于下巴上的胡茬并没有给人邋遢的感觉,反而令三十三岁的切尔西有一种属于他年纪的成熟味道,“并不是说世界冠军做他的教练,他就能成为世界冠军。”

“我知道。”凯文依然保持着风度。

切尔西起了眉梢,“他请不起我做教练。”

“而你也不会因为钱而做任何人的教练。”

“这样的恭维并不能打动我。”切尔西摇晃着站起来,林逸飞这才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走吧,和我玩一玩。世界冠军凯文·菲尔亲自来请我做你的教练,让我掂量一下你有多少水平。花剑、重剑还是佩剑?”

“佩剑。”林逸飞开口回答。

对方走过林逸飞身边时吹了一声口哨,“佩剑要求动作幅度大,进攻速度快,各方面要求都很高。你确定要和我比这个?”

“我确定。”林逸飞蹙起眉来,对方这样的生活方式,恐怕很久没有再碰过剑了。即使是驰名世界的高手,现在又能剩下几成水平?

“好吧,你能从我这里拿走一分,我就教你。”他只留给林逸飞一个摇晃着的背影。

手指不自然收拢握紧,骨骼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

阿尔文·切尔西看不起自己,这点没什么好值得生气的,当初他作为佩剑的头号种子选手,整个世界都没被他放在眼中。

但是在因伤退役五年之后的今天,喝醉酒的阿尔文·切尔西依然嚣张。

“要不要喝点咖啡醒酒?”林逸飞压低了嗓音问。

“不用,我怕我清醒了,你连一分都没有机会从我这里拿走。”他的声音依旧慵懒,但是林逸飞已经被激怒了。

凯文按开了客厅的灯,切尔西伸手遮住了眼睛,迷离的目光逐渐对准了焦距。整个客厅凌乱无比,到处堆满了垃圾和酒瓶。

“天啊,我记得有佣人每天都来帮你整理,虽然你付了工资给她,但也不能这样剥削人家的劳动力吧?”凯文本开玩笑地将酒瓶全部挪开,移出了比赛的空地。

林逸飞放下背包,穿上自己的护具。

“你不穿吗?”

“我为什么要穿那种东西?”切尔西发出嗤笑声,“它只会使你的行动迟缓,封闭视野。小子,如果没有要别人一剑都刺不中你的决心,就别拿起剑。”

林逸飞蹙眉,握着佩剑行了一个礼,尽管凯文对自己没有半点尊重,但是他仍然会尊重自己的对手,“那就试试看我是否真的不能刺中你。”

“是吗?”切尔西的话音刚落,他的剑却在瞬间刺了过来。

所有的神经顷刻间紧绷,心脏的跳动被定格,林逸飞在那零点零一秒的缝隙里侧过了自己的身体。

“不错――”切尔西笑了笑,声音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嘲弄,第二剑紧接着劈来。

林逸飞勉强着躲开,但没想到对方一个大跨步顺利击中了自己,踉跄了两步,他差一点跌坐在地上。

“小子。”切尔西扬了扬下巴,手指抚摸着剑刃,“热身结束了,你准备好送命了吗?”

虽然切尔西与凯文平时待人接物的性格完全不同,但是当他们拿起剑来的时候,有一种极其相似的气息――仿佛要将对手绝地斩杀。

之后的几秒里,他的心脏几乎一直被人死死捏着,呼吸压抑在胸腔内无法得到释放,就连四肢似乎被束缚着直到那一剑劈在了肩膀上。

“小子,还用继续吗?”切尔西打了一个酒嗝。

“当然。”林逸飞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剑,摆出准备的姿态。

就在凯文示意开始的瞬间,他蹬踏而出,交叉步换侧攻击每一剑角度精巧紧接着弓步刺击却是一个佯攻,被切尔西看穿似乎也在林逸飞预料之中,然后控剑绞剑抵开切尔西,劈在他的肩膀之上。

这一剑虽然没有切尔西的气势凌人,但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我已经得到一分了。”林逸飞冷冷道。

切尔西站在那里,身体依然有些摇晃,目光却停留在林逸飞的脸上。

“嘿,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林逸飞。”

切尔西回望向凯文,咧开嘴,“凯文,站在至高点上是不是很寂寞?所以你这样不顾一切地要培养对手?”

那句话是用意大利语说的,林逸飞听不懂。

“我只是被他在击剑时的身姿迷住了而已。”凯文也回敬以意大利语。

“那么除了这个孩子击中我之外,还有什么能吸引我全心全意地教他?”切尔西耸起肩膀,靠坐回墙边,随手拿起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

凯文闭上眼睛,唇上的笑容如此完美。

“你到达过的那个高度,很多人都只能仰望。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满足,你想要更高更远,如今你已经摔下来了。但是这个孩子会帮你去到你想去的地方。”凯文走到切尔西的面前,单膝跪下,目光直视入切尔西迷醉的双眼,“他会打败我,打败那些比你看的更高更远的后辈,你不想看见吗?”

整个空间沉寂了下去,两秒之后切尔西慵懒地扬了扬手臂,“好吧,我教他。”

之后半个月,是林逸飞与切尔西的磨合期。

他们练习击剑的地方是凯文在俱乐部租用的私人击剑室。

很快,林逸飞就明白切尔西说教自己,并不是什么天大的恩宠,相反的,是另一场折磨的开始。

“我没见过像你这样行动缓慢的家伙,你是巴西龟吗?巴西龟都比你动作快。”

“谁教你这个时候一定要用交叉步的。又是一个被教条主义毁掉的孩子。”

“哦,天啊,你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要压剑还击,真不知道你是低估了我还是高估了你自己。”

每次与切尔西的训练,是林逸飞最煎熬的时候。

切尔西就像一座难以被超越的山峰,面对着他,林逸飞有一种被压垮的错觉。

尽管精疲力竭,林逸飞在接受切尔西指导的时候,从来没有迟到或者露出疲惫的神色。

直到一周后的某天,凯文结束训练来击剑俱乐部看他们。

“嘿,试试这小子到底有没有进步。”切尔西将剑向凯文。

“好,我来试一试。”凯文有条不紊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穿上护具。

这并不是正规的比赛,凯文的角色更倾向于陪练。

当凯文的剑以压倒之势袭向他面罩的瞬间,林逸飞知道……那是作为一个击剑运动员的锐利,与游戏不一样的气势。

“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去想怎样防守怎样还击!那是你还没有面对对手时在脑海中设想的东西!搬到对决中根本用不上!等你想好怎样躲过凯文的剑然后再怎样刺中他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场外的切尔西怒吼着,一点没有击剑运动员的耐性。

林逸飞呼出了一口气,这和自己重生前的教练说的背道而驰,他们总是告诉他,要想好,要谨慎,在稳重求胜。

“赛场就是战场,它不是教科书。”凯文关于这一点他同意切尔西的意见,他扬了扬手中的剑意思是要林昭再来。

比起那些技术动作,切尔西想要颠覆的是林逸飞握剑时的思路,他要他做回他自己,抛弃教条,和那些所谓什么时候该“转移还击”或者“返还击”完全不一样。

但就是这样的改变,林逸飞忽然觉得击剑变成了一种恣意的,无比爽快的运动。

当林逸飞一剑挑开凯文的进攻顺势刺中了他的胸口,时间戛然而止。

整个击剑室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人厚重的呼吸声。

忽然,响起了拍掌声。

“小子……我该用什么来形容你的这一剑?”切尔西笑着,眼角微微的褶皱有一种深刻的魅力,“月球上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林逸飞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如果说凯文·菲尔是一座山峰,那么自己总算攀上了第一块岩石。

“胜利对你很重要吗?让你一直忍受着我的嘲讽?我听说中国人的自尊心都很强。”切尔西走过来,取过林逸飞手中的剑,轻轻触摸着剑尖。

林逸飞没有回答他,只是面对面坐下,低下头来,“也许,我只是想要赢过某个人而已。”

“那个人很厉害吗?”切尔西不以为意地问。

“对,很厉害。”

“比凯文这个家伙还要厉害吗?”切尔西指了指身后的凯文。

“现在没有,但是以后一定会比他厉害。”林逸飞抬头看向凯文,有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坚定。

几分钟之后,林逸飞拎着剑站起来,“我们继续吧!”

“我不想。我累了。我要喝啤酒。”切尔西直接躺在了地上,闭上眼睛一副困倦了的样子。

“别闹了。”林逸飞有些好笑,再看向不远处的凯文,希望他说上两句话。

但是凯文却摇了摇头,他很了解切尔西,知道这个家伙固执起来没有人能说动他。

“我做了你快一周的陪练,现在我只想喝几罐啤酒。”有人说过,切尔西自退役之后的生活就是泡在酒精里,而这样的生活整整有五年之久。即便这样在与林逸飞的对阵中仍旧拥有如此的魄力,那么他在肩膀没有受伤之前是何等能耐?

“酗酒对你的身体不好。”凯文说。

“年轻人,你说话的语气像我祖母。”

“我还有一周就要开始集训了,到时候会有队内排位赛,我不想浪费时间。”

“有些是命中注定的,孩子。就像我的肩膀会受伤,就像你没有一个好的教练但是却得到了凯文的青睐却只找到我这个酒鬼。有的时候我们奋力挣扎,并不能得到结果。”

“我想要的不是结果,我只是想而已。”林昭看着对方,思考着怎样的挫折会让阿尔文·切尔西这样世界头号种子选手说出类似“命中注定”的话。